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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家幺妹_分卷阅读_517

  宁婉早收了泪,此时就赶紧抚了她的手笑道:“我们并没有怎么样,家里的细软都带了出来,人也平安无事,靖海王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
  夫人们围在一处,便有人强笑道:“卢夫人还是过去一样的风趣。”
  亦有人拉着她入席,“听宫里传出了消息,我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便赶紧出城在这里送行。”
  女眷们用了长亭外的一处房舍,低矮狭窄的农家屋子里挤得到处都是人,可却热闹得紧,一桌桌的酒菜摆不下便将盘子叠了起来,没有人为了吃什么,大家说着这几年的事情,到了有趣处笑声差一点将屋顶掀开。
  也不知到了几更天,宁婉困倦起来,卫夫人体贴地拉着她道:“你如今怀着六个多月的身孕,虽然身子康健,但总比不了平日,我在一旁的屋里给你铺好了床,你去躺一会儿,这里我替你陪着。”这些日子一直没吃好睡好,宁婉果然觉得支撑不住,告了罪起身先去下处。
  黑暗中,突然有一个人拦住了她,拉住她的袖子小声说:“卢夫人,当年我们家大人与敬王多有往来,又时常写诗应酬,虽然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敬王要谋反的事,但若是传了出去谁又能信?是卢大人救了我们一家,可我们却一直没敢出面承认过,就是这一次卢大人被皇上为难,我们家大人也不敢出头上折子驳斥,我们对不起卢大人!”说着将一个包袱塞到她手里跑了。
  宁婉原没叫侍女,此时捧了包袱也不能追出去,摇了摇头便走了回去,借着桌上的残烛打开一看,原来里面包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银锞子,有成锭的大元宝,有海外流进来的银钱,还有年节时给小孩子压岁的各色花式小银锞,无怪很沉手。重新将包袱系上,便轻轻地笑了,先前她心里一直委屈得紧,觉得好人没有好报,便是吵到了皇上面前也是凭着这股精气神儿,现在突然间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拿出这包银子的人家境看样子并不十分富裕,胆子又有些小,想必是朝中的一个小官,先前恐怕觉得能与敬王往来有多荣耀,其实并不知道皇家里面有多少龌龊,而且以他的身份也够不上参与到谋反中。若不是铁石烧了敬王府的书信,他一家人的性命恐怕都没了。现在就算他没能勇
  敢地站出来替铁石说话,但是宁婉也不会怪他。
  人世艰难,仕途坎坷,只要没有害人之心就好了,她也愿这家人将来安好。
  如此想着,一时竟睡不着,宁婉便悄悄出了院子,就见长亭旁燃起了篝火,又有许多灯笼挂在周围的树上,男人们坐在火边喝酒说笑,“卢大人,我最敬重你是一条好汉!我们干一杯!”
  “卢大人,若不是廷杖时你手下留情,我恐怕也不能还有今天了,我敬你一杯!”
  “卢大人,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宁婉想上前劝一劝,铁石一向大不大饮酒,且他的酒量也不太好,但还是又停住了脚步。男人们就是需要这样的豪情,就让他们尽兴吧,从此之后,大家还真就是天涯海角相隔万里了。
  天亮时,篝火变成余烬,一坛坛的酒一滴不剩,众人脸上却没有一丝颓废,卢家人登上车子,与大家挥手道别,“各自珍重,相会有时!”
  出京城百里后到津口,卢家一行弃车登船,一路向南。
  卢铁石、宁婉和孩子们都生在辽东长在辽东,平日极少乘船,到了京城也不过坐着画舫游过湖,如今第一次登上大船,便就一气行了三千多里。
  原本一家人都特别担心宁婉,她可是怀着身孕的,但不知为什么她竟没怎么晕船,饮食起居倒比前些日子还强些,又时常笑道:“我只想着我们一家人都没事了,便觉得坐船也不错,非但不累,还能一路看景儿。”
  柏儿也好,每日里依旧活蹦乱跳地淘气,家里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他并不大懂,最初几日还惦记时常在一处玩的几个小友,但很快就也忘记了。因他喜欢在船上到处乱转,宁婉和槐花儿只恐他不小心掉下水里,专门封了两份银子请了船家的两个半大小子轮流陪着他玩。
  而其余的人,铁石、槐花儿、松儿,还有亲卫和侍女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眩晕、恶心、呕吐之症,不过随着在船上的时日长了,大家便也就适应了。
  有了空儿,铁石便与宁婉将槐花儿和松儿叫到身边,将先前的事情挑能说的告诉了他们,又道:“我们家如今被贬到闽地为靖海王效力,虽说还有三品指挥使的袭职,但并无实职,且强龙不压地头蛇,靖海王原就是海盗出身,朝廷无奈才招安封了王,但他一向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反多加折辱,我们此去一定要小心为上,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忍的就忍了。”
  女孩懂事儿早,槐花儿又是老大,因此格外贴心,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皆是她在打理,平日饭食衣物,船停时上岸采买,听了爹娘吩咐就赶紧答应,“我都知道了,这一路上遇了人便打听闽地的风俗人情,也好与靖海王打交道。”
  松儿也应了一声,却有些没精打采,却问:“我们家就再不回京城了吗?”
  铁石就道:“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上呢,只眼下看几年之内都不会回京了。”
  槐花儿便问:“京城里还有什么惦记的,你告诉姐姐,姐姐看看能不能帮你写一封信求了人办了,免得你时不时地就唉声叹气。”
  “也没什么事,”松儿有事倒不瞒着家人,“灿儿和炳儿不小心把洛伯伯给木朵儿的水晶砚台打破了,木朵儿一直替他们瞒着,我答应帮木朵儿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砚台,可是我们家突然出京了。”
  “水晶砚台可不便宜,”槐花儿看娘点头就答应了,“等再停船时,我们一起下去看看有没有水晶砚台,买了送回京城。”
  “你能想着木朵儿的砚台很好,”铁石就道:“如今告诉你亦无妨,临行前我和你洛伯伯给你和木朵儿定下了亲事,以后你们便是一家人了,以后更是要像爹对你娘一般好好待木朵儿,你可知道了?”
  卢松再没想到,怔了半晌,突然涨红了脸,蹭地一下蹿出了船舱。槐花儿伸手就拉,一时竟拉了空,便嘻嘻笑了起来,“弟弟这是害羞了,不过他一向喜欢和木朵儿在一处说话,如今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宁婉就埋怨铁石道:“他如今才十岁,还不大懂,应该过几年再说的。”
  铁石一笑,“我原也没想说起,只是他既然提起,就早些与他说清,从现在起便将木朵放在心上,不要辜负了洛大哥的一番心意。”
  卢洛两家只有这两个孩子年纪相当,大人们看着孩子一向玩得好也曾开过玩笑,不想自家出京时洛大哥便要为他们定下亲事,又因此后山高水远,当时一并说定不论那时两家情况如何,木朵儿十六岁时,洛家前往卢家送亲。
  又说了会儿话,槐花儿便道:“娘,你想吃什么?我去看着船上有什么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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