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将军的毒舌副官
“就凭这些蠢货，也想抵抗我们！？”
苏埃托尼乌斯握着长剑，走在惠特林山谷前的绿野上。
在山谷的两边，是有些陡峭的悬崖，草木茂盛，难以攀爬。
罗马军团就在他身后列队，占据了山谷中央的位置，荣耀鹰旗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不过士兵的眼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对面就是爱希尼亚和周边部族的联军。
从数量上来说，他们算是相当可怕的敌人。
手持长剑，盾牌的战士们沿着山坡铺开，五颜六色的铠甲蔓延到几公里之外，看不到尽头。
参差不齐的吼声、笑声和叫骂声绵延不绝，“嗡嗡”的吵得人头疼。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精神攻击吧。
不过，苏埃托尼乌斯对他们的评价只有八个字：“土鸡瓦犬，插标卖首。”
文明的罗马人看不起蛮人是正常的，不过轻敌就很不好了。
“老师大概也教导过，任何时候不要轻敌吧；这些重要的东西可千万别还给他。
如果苏埃托尼乌斯，你这个逆徒在这里被野蛮人打得一败涂地，老师他恐怕会笑着活过来。”
有些冰冷的声音让苏埃托尼乌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说话的是他的副官，一位戴着眼镜，身材姣好的小姐姐。
银色的秀发披肩，与白~皙的皮肤相映，为这位美人带去脱俗的“透明感”。
这小妞，办事很认真，苏埃托尼乌斯也很信任她；这次远征的粮草，就是由副官小姐一手筹集调配的；就是因为要在不列颠东南沿海建立后方基地、囤积粮草和后备兵员，她才晚来了几天，不过倒是赶上了这场战役。
不过，那种说话傲里傲气，对神都冰冰冷冷的态度非常不讨人喜欢。
更糟糕的是，这小妞还喜欢揭人疮疤……
好比见了胖子就说“死肥宅”，见了“丰满”的女性就说人家是“肥婆”，见了苏埃托尼乌斯就说“连老师的小指头都比不过”。
苏埃托尼乌斯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一肚子火，好几次都想把她……摁在地上好好“睡服”一下！
不过，他不能这么粗暴；因为对他来说，副官小姐不是寻常的女人。
出身高贵？
并不是的，她只是一个神父的私生女，是禁忌之恋的产物，出身可以说非常卑贱。
然而，出身、财富在苏埃托尼乌斯眼里都不重要；唯一赋予副官小姐以“神圣性”的，是“师妹”属性！
都是伟大老师的学生，老师的意志在他们身上传承，没有什么比这种联系更神圣的了！
平息了一下心中被激起的怒火，苏埃托尼乌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了，那个……谁来着！说一下情报吧！”
“啧……”
白发女副官的额头冒出了青筋，师兄记不住她的名字是故意的吧！
“听好了，我不叫‘谁来着’，我有名字，叫……”
“这不重要！给我说情报！”
看着副官小妞吃瘪的样子，苏埃托尼乌斯舒服多了。
副官小姐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纠缠，开始汇报工作了：“根据情报，爱希尼亚和周围的几个部族已经联合起来了，现在的首领都是些冲动的武斗派和顽固派。那些顽固派固执的认为凯尔特天下第一，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并且极端仇恨一切和罗马有关的事物。”
真是很负责的副官，连情报工作都做得很到位。
不过苏埃托尼乌斯倒是对这些不列颠尼亚人不以为意。
“让他们仇恨去吧，仇恨又不能当饭吃。”
苏埃托尼乌斯不屑的挥了一下马鞭，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对了，布狄卡那个女人呢？
死了又活的亚瑟王龟缩在西边，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那个女人了。
如果她在的话，迎接我们的应该是谈判的信使，而不是这么一大堆乌合之众。”
罗马有着完备军事体制，所以事前情报工作相当充足，副官小姐很快在一堆文档中找到了答案：“布狄卡女王带着一小部分人去西边支援那个什么‘圣子’了，惹得这些武斗派非常不满。
他们极端仇恨一切和罗马有关的东西，也许是恨屋及乌吧，顽固派们连自称‘罗马-不列颠’、接受罗马教廷加冕的亚瑟王都恨上了。
这些家伙甚至还视援助亚瑟王的布狄卡夫人为叛徒，派出了军队和部分核心成员去围剿布狄卡和亚瑟王，简直不可理喻。”
苏埃托尼乌斯挠了挠头，说道：“唔……也许我犯了个错误。
早知道就应该耐心点，在高卢南部多呆一段时间。
等那个什么‘圣子’和顽固派打得同归于尽了，我就省事多了。”
“那现在……”
“照打不误；无非是麻烦一点，需要点策略罢了；而且就算待在南高卢，我们就能讨得了好吗？
在剑帝卢修斯麾下的时候，我们可把‘小蔷薇’给得罪惨了！
去屠戮脆弱的不列颠人，总比和蔷薇军团硬碰硬要好。”
副官小姐继续提醒道：“将军，我总觉得您太低估不列颠人了。”
苏埃托尼乌斯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冷静的判断，在我看来，不列颠岛上的人杰只有三个半。”
他掰着指头数到：“一个是亚瑟王，她统合不列颠，破天荒的让中央帝国见识到边缘之地的力量；这样的女人自然配得上红龙之名，是一位人杰。
另外就是老师，如果说亚瑟王是红龙的话，他就是是……嗯，吞尽欧罗巴洲，饮尽地中海，智慧为骨，力量为皮，首尾缠绕帝国的世界之蛇吧！
这么宏伟的怪物，自然一个顶俩，所以我老师算两个。
还有布狄卡，她跟我老师亲密接触了那么久，多少也应该能偷师到一点东西；只要老师漏出的东西她能掌握一星半点，她便可算半个人杰！
对面呢？连半个都没有，都是一些食古不化，捡了点老师的残羹冷炙就得意洋洋的蠢货！”
“将军，我觉得您一直在夸老师啊……可是您忘了，他就是死在你这个逆徒的……”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了！一码归一码。”
苏埃托尼乌斯大笑道：“抬高自己的敌人，特别是抬高被自己亲手讨取的敌人，不是咱们罗马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吗
伟大的文明需要伟大的野蛮来衬托，伟大的胜利需要伟大的敌人才能彰显！伟大的老师必然会被比他更伟大的弟子们所弑杀！
是的，是我，英勇、无情、大逆不道的盖乌斯·苏埃托尼乌斯，在北亚平宁击溃了爱希尼亚人的军阵，亲手杀死了我伟大的老师——大~法师塞涅卡·李德徒。
哦，对了，我好像记得，在不列颠，在这片土地，他叫做~爱希尼亚的‘普拉苏塔古斯’！”
他狰狞的大吼着，左手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
“传我令！重步兵前突，列锯齿阵。”
“将军您看！”
恐惧在副官碧蓝色的双眸中泛出了一丝涟漪，她看到几个巨大的半人半树一般的物体正在跨越军阵。
所到之处不列颠人士气高涨，欢呼声响彻整个山谷。
“爱希尼亚的德鲁伊技术果然有两下子，老师真是偏心，居然给那个村姑师娘留下了这种好东西！”
树人的出现让罗马人的军阵中也出现了一阵动摇；看来，哪怕是百战之师，对于突然出现的怪兽部队还是非常畏惧的。
“都别慌！准备好构造体傀儡！让它们冲出去迎敌！在阵线外挡住那些木头桩子！”
“哈！”
副官小姐嘲讽的看着苏埃托尼乌斯，说道：“将军，恕我直言，这种战术非常无谋。
您忘了吗？因为您的愚蠢，我们卖掉了屠宰怒蛇和苦潮多头蛇的蝎弩战车。
因为您的无知，我们用这笔宝贵的资金去购买了华而不实的构装傀儡。
请再次恕我直言，您的自大和奇怪的趣味让我们被‘万能之人’工坊坑惨了。
这些能够模仿人体行走的构造体傀儡根本只是一些破铜烂铁而已。
它们对付步兵还行，一旦遇到树人这样真正的怪兽部队，它们会被拆成一堆铁渣的。
请第三次的恕我直言，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场战役我们可喜可贺的死定了。”
副官小姐的话是有依据的。
虽然树人的动作很笨拙，但转向，行走都很顺畅；它们在灵活性上要比行动僵硬，甚至不能原地转身的构造傀儡要强很多。
除此之外，副官还听说树人是由“亚龙之骨”为模板打造的，在防御力和力量方面也不比构造体傀儡差！
不过，副官小姐有理归有理，说话的方式却很有问题。
“闭嘴！闭嘴！你懂什么！伟大的老师说过，巨大决战用人型兵器才是男人的浪漫！”
苏埃托尼乌斯红着脸，那大吼大叫的样子一看就是在掩饰心虚。
“呼……”稍微顺了一下气，他才继续说道：“就算是破铜烂铁也没关系！把傀儡调整到防守模式，暂时拖住它们、不要让树人踩进我们的方阵就行了。
至于真正的歼灭它们嘛，我有最后的杀手锏！”
苏埃托尼乌斯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那里戴着一只戒指。
金色的指环上，绿色的水晶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苏埃托尼乌斯抚摸这只戒指时，副官小姐总觉得主将的眼中会闪过一丝“邪性”的紫色光芒，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灵能也在空气中悄悄蔓延。
只是，这一丝异常只是转瞬即逝。
“可以啊！布狄卡，不愧是老师的女人！
居然逼我提前亮出最后的底牌！本来是想留给巨龙的。
不过无妨！毕竟，以我现在的力量，应该可以驾驭你了吧……
我的……宝贝……”
苏埃托尼乌斯抚摸着戒指，陶醉的笑容在紫色邪光的映照下异常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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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爱希尼亚与罗马远征军的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爱希尼亚的女王在另一边，让“圣子”的人陷入了混乱。
“等等……我们来整理下思路。”
阿尔托莉雅扶着额头，似乎头疼的不得了。
本来今天是要讨论一下罗马将军入侵爱希尼亚的事情，讨论一下怎么救、派多少人救和什么时候去救……
然而一开始，布狄卡的那一抱、一吻就让会议彻底歪楼了。
与会的众人嘛……桔梗目光冰冷，精灵式嫌弃；莫德雷德咬牙切齿，叛逆式嫌弃；加拉哈德目光茫然，似乎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马斯哈斯和罗宾汉……
这俩单身汉躲一边画圈圈去了。
阿尔托莉雅则带着浓重的“怨念”，紧盯着林登万。
整个人黑气萦绕，可怕的气场让她身边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原因嘛……
布狄卡还抱着林登万的胳膊不肯撒手，丰满的双球就压在林登万的手臂上。
那感觉……
反正林登万是拼命在忍，尽量不露出“好特么舒服”的表情。
忍住对林登万脚趾头狠狠的来那么一下的冲动，阿尔托莉雅说道：“你是说，龙先生，也就是林登万先生就是普拉苏塔古斯？是爱希尼亚的王？是你的丈夫！？”
“嗯！没错！”
布狄卡抱得更紧了，她倒不介意给林登万放放福利啥的；这位太太一直抱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妄想”不放：“我完全认得出来！”
“长相压根就不一样啊！普拉斯塔古斯的鼻子明明是……等等，普拉斯塔古斯到底长什么样来着？”
阿尔托莉雅沮丧的发现，林登万和普拉斯塔古斯还真的有一个共同点——大众脸！
跟谁都像，跟谁都不像！而且容貌都很难被记住。
就像是中了某种专门稀释存在感的“诅咒”一样。
不过单是这一点，也没法把他们两个认为同一个人啊！
阿尔托莉雅很想给布狄卡太太找个训练有素的医生看看……
说到医生，现场就有一个，而且已经在行动了。
桔梗小姐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凯达林水晶，开始往水晶中注入灵能。
柔和的光芒从水晶里流泻~了出来，拂过布狄卡的脸庞。
这就是这个位面特有的技术“精神放疗法”。
不过，似乎效果很遗憾。
没一会，桔梗就摇了摇头，收起了水晶。
“神志清醒，精神没有问题，而且没有人类说谎时特有的波动……”
神志清醒，又没有说谎……
桔梗的结论让现场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就连当事人林登万也因为突然多了个老婆，而感到……狂喜！
“哼！在好色的方面倒和梅林那家伙一模一样！”
阿尔托莉雅也知道，跟这条色龙发火也没有。
还是冷静的分析，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破绽吧：“布狄卡女士！我记得很清楚，六年前，为了体现对普拉苏塔古斯先生的尊重，是我亲自扶着灵柩，将他的遗来自罗马的恶意体送回了爱希尼亚。
然后，你也亲自确认……”
“是的！这些我知道！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也知道这一切都很荒唐！
可是普拉苏塔古斯是我的丈夫！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很熟悉！而普拉苏塔古斯，也在我身体的每个角落留下了自己的气息！
灵能特征我是绝对不会搞错的！”
林登万看着布狄卡，斜眼笑。
嗯，“身体的每个地方”和“身体的每个角落”，想不到，这大姐姐还挺会玩的啊！
实际上，灵能特征和指纹一样，在绝大多数时候是属于“个人隐私”；一般人是不会公开展示自己的灵能特征的。
国王和贵族除外！
为了证明法律文书、遗嘱政令的出处和权威，绝大多数贵族都会在盖章时，在印泥上留下自己的“特征灵能”。
这样的文件，在效力上是没有疑问的。
卡杜根伯爵知道亚瑟王的灵能特征，就是因为他经常接触带有阿尔托莉雅灵能特征的文件。
当然，也因为这一点，他就被林登万造得“假耳朵”给忽悠了。
不过，凡是总有例外，普拉苏塔古斯就是例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隐藏自己的气息，老是吧“闷声发大财”这句话挂在耳边。
在爱希尼亚，他从来就没有留下过一张印有自己灵能特征的文件；而且无论任何场合，他都在避免自己的灵能特征外泄……
如果到了必须发布政令的时候，他就让自己的爱人——布狄卡去盖章。
所以，在灵能特征这个问题上，布狄卡有绝对的发言权。
可是，问题又出现了：所谓孤证不立，只有布狄卡一个人的证言，那是说服不了大多数人的。
更何况，布狄卡还是当事人……
另一方面，普拉苏塔古斯之死的鉴证人可不止一个。
阿尔托莉雅、莫德雷德、甚至马斯哈斯，爱希尼亚也有一大堆人目睹了贤王的陨落。
事情，就这么僵在这里了。
过了半响，还是继承了精灵知识的桔梗说话了：“根据精灵的传说，有一种转世轮回的说法……”
说了一半，她自己就停住了。
先不说“龙”和“人”相互转世的问题，桔梗也知道，林登万根本就不是从这个世界来的人。
“轮回转世”的假设可以排……除。
想到这里，桔梗突然问道：“龙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以什么降临此地的？”
“嗯……时间上应该就是在捡到阿尔托莉雅之前不久吧？
至于方式……我记得我是从天上栽了下来，像一颗流星一样。
我甚至还能看到绿色的大地在不断接近！所以，应该有不少人看到了吧。
到时候你们可以翻一下最近的天象记录，最近几年应该有关于‘星坠’的记载吧。
嘛，刚着陆之后，为了适应环境，我大概睡了那么一小会；然后就……”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除了刚开始那段昏昏沉沉的几天（大概）之外，他都很清醒。
没办法，为了搞出菌毯、幼虫、跳虫，他得清醒的进行源质编程。
在时间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偏差。
“龙先生！”
桔梗像是发现了什么盲点一样，打断了林登万的回忆。
第一次的，失态和惊讶破坏了美丽面庞的淡雅与平静。
“林登万先生……不，林登万大人；觉得您的时间观念有一些问题。
从上古到现在，不列颠尼亚历史上确实有过数次‘星坠’事件。
不过，最近一次有关‘星坠’的纪录，是发生在三千年之前，由我的祖先所记录。
那时，甚至连罗马帝国还不曾存在。
而最早的那一次……是由旅行于此的乌鲁克精灵纪录的。
那已经是六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甚至林登万的表情也很迷茫。
本来是在讨论布狄卡太太对林登万的“宣称权”的问题的……
结果却引出了更为惊悚的可能性。
当然，这种所谓的“可能性”林登万是不会信的。
他绝对不相信自己稍微小憩了一下，结果一憩醒来，发现已经过了几千年。
更诡异的是，他还在梦游中找了个老婆……
不过，再看了看布狄卡太太的大球和大白腿，林登万突然觉得这种设定好像也不错！
“呼！呼！呼！”
一只猫头鹰飞进了塔楼，把大家各自从无边的想象中拉了回来。
“不！”
当布狄卡看到猫头鹰脚上红色的信件时，脚一软，没站稳。
多亏林登万轻轻的搂住了她，才没有跪坐在地上。
“嗯，触感不错。”
感受着布狄卡太太臀上的丰盈，林登万觉得这么认下来好像也还不错……
不过布狄卡却没有功夫管什么咸猪手了。
在爱希尼亚，红色信封代表的信息只有一个——死亡人数在万人以上的大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