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父亲走了
向凝晚屏住了哭泣的声音，“妈，我马上过来。”
顾衍律听闻情况不好，立马告诉她，“我和你一道去，别担心，岳父不会有事。”
事情真是接踵而至，上车前就看到了蓝沁，“蓝，房费放在桌上，我有急事赶着回去了，下一回，我还要住在这里。”
“好，随时随地都欢迎你的到来！”蓝沁笑了笑，她的手里拿着新鲜的蔬菜。
顾衍律的车在公路上飞驰，他们彼此一句话也不说，顾衍律时不时望着向凝晚，她侧着脸，并不愿意去面对他，望着公路上的风景出神。
他的车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抵达了艾丽华医院。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艾丽华站在了抢救室门口来回踱步，看到向凝晚之后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了一般。
向凝晚拥抱住了母亲，“晚晚，你可来了，医生说你爸爸快不行了。”
向凝晚潜意识摇摇头，“不会的，爸爸这几天情况都有好转了，他还要参加向氏度假村的奠基仪式，我都和他说好，他不会忘记的。”
“晚晚，你爸爸可是我的一切，我该怎么办！”艾丽华依靠在女儿的身上，他们年少结婚，结婚三十载，从未吵架，相亲相爱，相敬如宾，他还五十而已，风华正茂，这漫漫的路途，看都看不到尽头，她要怎么一个人走。
顾衍律将他们拉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面，“我请了市立医院的专家过来，不会有事，季伯也会过来。”
向凝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欣慰，如果这刻没有了顾衍律，她会支撑不住，她现在已经被思绪缠绕着，停止了正常的思考。
季淮父子很快带着医疗团队抵达了艾丽华医院，向凝晚对他们表示感谢，季淮的父亲季博文是心脏科的权威教授，但退休后，常年拒绝手术和主刀。
能见到他已经是奇迹了。
他们换了手术服，消毒了之后，迅速进入了抢救室。
向凝晚的脑海里停留着父亲的身影，父亲的容貌，父亲的声音，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掉眼泪，她努力支撑住母亲的承重，她努力让自己坚强。
可是却是徒然，心里早已经决堤。
顾衍律厚实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支撑起所有的柔弱，她望了他一眼，布满血丝的眼眸里在诉说着“别怕，我在！”
此刻，他像是一个巨人一般站在她的身边，让她无所畏惧。
抢救正在进行着，季博文与季淮先从手术室里出来，摘下口罩的刹那，他们脸色刷白，向凝晚上前去拉着季淮的衣服着急地从他口中听到没事的回应。
可是，她并没有等到这句没事，“阿淮，快点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没有事情，你和季伯伯医术这么高明，肯定已经没事了对不对？”
季淮让顾衍律把她的身体抱住，季博文哀默道：“他的心脏已经衰竭了，你们进去和他做最后的道别吧。”
不可预兆地向凝晚从顾衍律的怀里失重一般掉落下去，他连拉的本能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掉落在了地上，“不会的，爸爸才好好的，怎么会衰竭了呢？你们快点救他啊，不要让我道别……”
泪水决堤一般，艾丽华已经跌跌撞撞跑进了抢救室，哭泣声充斥着整个抢救室中，“晚晚，你不要这样……”
顾衍律的话在耳边响着。
“我不要怎样，我不要怎样，我爸爸好好的人，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上帝要把我爱的人统统都要带走，我已经没有了婚姻了，我怎么能没有爸爸！”向凝晚趴在了地板上，无论顾衍律怎么拉，就是拖不起来。
“我不会离开你！晚晚，去见见你父亲，你想要他最后一程都走得这样担心吗？”顾衍律蹲下来，在她耳边道。
父亲小时候总是唤着晚晚，最后一面，她难道要在这里怨天尤人吗，她用尽全部力气走到了抢救室里。
插满了各种恐怖而冰冷的管子，向厉风就躺在那里，艾丽华趴在了他的身边大哭着，哭声似乎能震天。
向凝晚是跌在他的身上，“爸爸……”
还像是小时候一般，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背脊，“晚晚，乖，晚晚是最美丽的小公主。”
呢喃还在耳边响着，可是他再也没有任何的力气去拍她的背了。
断断续续说着的话，也听不到声响，向凝晚附耳在他的耳边，“爸，你想和我说什么？”
“晚晚……不要哭，照顾好你妈妈！晚晚，长大了，有女婿护着，我就安心了。”说完这句话，向厉风就安详地闭上了双眸。
向凝晚感觉到向厉风的手突然掉落，她抬头，父亲已经没有了心跳。
“爸爸……”她的声音响彻整个抢救室，此刻整个医院都低头，静静哀悼，这是他投资筹建的医院，最后他在这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8月日下午，三点十五分，向厉风离开了这个世界，死于心肌梗塞，拖了不到三个月时间，最终在女儿和妻子的身边，离开了。
向凝晚趴着父亲温热的身体，好像他还未远去一般，不停地呼喊着，艾丽华晕倒在了抢救室里。
顾衍律送艾丽华去了病房，扶住了向凝晚的身体，“晚晚……爸爸，已经去了。”
“没有，爸爸还没走远，爸爸不舍得让我们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走的！”她的神情恍惚，不由地自言自语道。
顾衍律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晚晚，你醒过来，你还有我们。”
“你们都干嘛要这样说，我爸爸好的很。”向凝晚的眼神里，孤单的可怕，瞳孔无尽地放大着，像是无法聚焦了一般。
她拿出一本金刚经，“爸，这是金刚经，我念给你听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向凝晚对着金刚经不停地诵读。
一遍又一遍，直到向厉风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一点气息都没有存在，护士和医生都站在原地，敬畏这位昔日的慈善家，青城一代风云人物。
可是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消失在了向凝晚永久的世界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