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老老实实的,在感情上,像是打一鞭子才会动一下的弱者。
  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自己配不配。
  和凯英接吻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会让他立刻停住动作,因为不确定自己和可能发生的紧急事件谁更重要。
  所以要退让。
  一让再让。
  直到一无所有。
  被阿塔尔初拥之后,他又开始学习适应新的生存方式。
  他知道血族是欲望强盛的物种。
  他用眼睛观察,发现血仆们无一例外,如同拴着项圈的狗一样,只有不停的散发魅力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冬歉已经有了爱到愿意为他丧命的人,却又要想方设法的诱惑一个吸血鬼。
  但,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利用。
  拼了命的要活下来。
  一定要活下来。
  哪怕活下来的他,也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
  可对于一次次的测试失败,冬歉开始崩溃了。
  那好像是他无能的象征一般。
  冬歉的记忆暂时回到了刚到黎明那会,拼命的想要变强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极度缺乏自信,任何一点点对他实力否定的数据,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
  弱小就会成为麻烦。
  麻烦就会被抛下。
  意识到冬歉现在的不安,圣手温声安抚道:“你怎么会是麻烦呢?”
  “不要多想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意识到冬歉现在听不到他的声音。
  于是,他摸了摸冬歉的脑袋,像是无声的安抚。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冬歉的病症难以找到原因。
  或许从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心就已经开始生病,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直到溃烂。
  直到崩溃。
  事已至此,根治已经太过困难。
  唯有缓解。
  圣手给冬歉写下了治疗方案,交代他要好好执行。
  说是治疗方案,其实内容也很简单。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要去想。】
  简单的像是生活常识。
  明明简单,却又很难做到的常识。
  圣手哄骗冬歉,只要这么做,病就可以好。
  冬歉将信将疑地拿着医嘱,温吞地道了声谢。
  ....
  凯英才刚刚将冬歉送回来,盛怒之中的约伦斯就狠狠给了他一拳。
  “你怎么可以对他说那样的话?!”
  “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还要问他那种问题!”
  约伦斯寒声道:“你是想逼死他吗?”
  他揪住了凯英的衣领:“从此以后,你不要再靠近他一步。”
  约伦斯的那一拳很重,凯英的唇角流下了血。
  凯英用手背蹭了蹭嘴角,冷冽道:“你也知道,他喜欢的是我,而非你。”
  “你觉得,比起你,他更希望谁来照顾他?”
  “照顾?”,约伦斯愈发愠怒,“你说的照顾,就是将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你知不知道,他在我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他有时候还会笑,还会弹弹我教他的钢琴。”
  “为什么你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为什么你来了,就将他变成现在这样了?”
  凯英沉声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厌恶我。”
  “你喜欢冬歉,所以你一直都不能接受我的存在。”
  “现在,他需要的是我,而不是你,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会待在他的身边,你没有阻拦我的资格。”
  约伦斯愣住了。
  他喃喃道:“凯英,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反思过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冬歉到此为止的所有痛苦,大部分都是你造成的。”
  “既然你要扛起黎明的责任,要以婚姻的形式帮黎明拉拢其他血猎家族,那你就不要再来招惹冬歉。”
  “当你选择和卡南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自己对冬歉的爱了,明白吗?”
  凯英缓缓攥紧了手。
  “只是做不了爱人了。”
  “但我承诺过,我们还会是朋友,我会想办法给他自由,而在此之前,我要让他恢复健康。”
  “父亲决定,从明天开始,冬歉会在黎明的圣殿接受治疗。”
  “约伦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你那妄想的梦,也该结束了。”
  ....
  冬歉坐在房间里的钢琴面前。
  约伦斯看着他这样,心里格外难过。
  明明不久之前才刚刚教会他弹一些简单的音节,现在却仿佛要重新开始。
  冬歉的手指放在琴键上,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
  很陌生。
  他是很喜欢钢琴的。
  可明明喜欢,却一直没有好好地坐下来触碰过它。
  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事情,耽误了他这个喜好。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才会让他主动放弃这件会令他愉快的事情。
  是什么样的事情?
  忽然,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像是被上紧了发条,毫无预兆地站了起来,匆匆往外走去。
  他走的那样快,那样匆忙,几个人都没有拦住他。
  凯英一直追到楼下才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不安道:“小歉,你怎么了?”
  冬歉慌张地看着他:“现在几点了?”
  他喃喃道:“要训练了。”
  “我是副猎长,怎么可以带头缺席。”
  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胸口前的衣襟,上面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我的胸章呢?”
  “胸章....”
  看着冬歉这副样子,凯英心中一梗,忽然想起了圣手交代的话。
  现在的冬歉,似乎会出现一些记忆错乱的问题。
  看情形,他现在的记忆或许还停留在成为血族之前的时候。
  可是他要怎么告诉他,他现在的荣誉已经被剥夺,他过去所有的光辉已经不再属于他。
  甚至于到现在,他还被黎明的大部分人视作叛徒。
  他的手放在冬歉的脊背上,抿了抿唇,轻声道:“回去吧,小歉。”
  “再也不用训练了。”
  冬歉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也从他的口型和反应中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不用训练了?
  因为....他成为了黎明的叛徒。
  他这么在乎黎明,又为什么会成为黎明的叛徒?
  因为他被血族亲王阿塔尔亲自初拥。
  从此以后,就哪里也没有容身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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