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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 第240节

  帐篷区的入口处还搭了两张桌案正在施粥,桌前排起了两条长长的队伍。
  带队负责施粥的正是完颜忽烈,见一队马车和兵卒过来,他便机警的抓起望远镜看了眼,发现是顾念他们,立刻跳上马,欣喜地迎了上来。
  “顾!”
  “城内现在怎么样?”顾念见是熟人,也没有了寒暄客套的心思,直接打听状况。
  完颜忽烈闻言,不禁叹了口气,“不好。很多房子都塌了,受灾的情况十分严重。镇东军在大震的第二天一早就弃城逃跑了,年将军说要留下来救人,没有去追。这些日子,大家都在四处搜救受灾的百姓,带来的粮食和药物都不够了。”
  “年…”顾念话到半途,临时改口,“咱们这边有人受伤吗?”
  “其它人还好,就是杜将军和年将军救人的时候被梁柱砸到,受了些伤。”
  “年深受伤了?”顾念立刻着急起来。
  “放心,随军的医师看过,不严重,”完颜忽烈连忙摆手,“年将军第二天就继续跟大家一起挖掘废墟救人了。”
  顾念:…………
  那个家伙是不是又在逞强?
  “年少卿和杜将军现在人在哪里?”两人对话的功夫,秦染等人也围了过来。听到年深和杜泠受伤,秦染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城内这两天已经挖得差不多了,今天一早年将军和萧将军他们就分头带着人去南边的村落帮忙了。”
  崇澜皱了皱眉,微微摇头。自古成大事者,理应着眼大处,不拘小节。顾念这个人却恰恰相反,无论是当初在荒岛,还是这一路上,都在忙着救人,似乎任何一个人都不想放弃,他这样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年深也是。
  慈不掌兵、善不为官,这两人如此做派,日后恐怕只会错过到手良机,无法成就大业。
  为了避免镇东军趁着救灾的时候杀个回马枪,年深特意将大军驻扎在了定州城南边,一遍有敌军来袭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秦染刚到营帐就被医师们请去查看伤者的状况了,顾念拜托夏初帮忙去军营那边交接粮食和药品的事情,又请崇澜继续监测附近余震的状况,自己则跟吴鸣骑快马追着年深他们的足迹,直奔附近的村落而去。
  两人一路打听,很快就找到了那些兵卒帮忙救灾的村落。
  眼前的这个村落因为有部分坐落在山凹里,昨天余震后,大半个村子都被山上滑落的泥石给埋住了。幸存的村民不足二十人,根本无力挖掘,实在没办法,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定州那边找年深求救。
  “年深呢?”顾念抓住一个在树荫下轮休的脸熟兵卒询问。
  “村里的农户说前两日大震的时候,附近那条河遭天谴,变成了恐怖的黑色,麾下刚才带几个人过去查看了。”
  河变成黑的?顾念眉心微皱,难道是震出了地底下的什么东西?
  “帮忙找个熟悉地形的农户,也带我们也过去看看。”顾念对着那个兵卒道。
  作者有话说:
  顾念:我有直觉,这很可能是个好东西~
  第200章
  带路的村民说,去往那条河的土道被震出了不少裂沟,没办法骑马,顾念和吴鸣便只能把马拴在那个兵卒休息的位置,跟着村民步行过去。
  走出去大约六七百步,土道的路面上就能看到村民说的裂沟了。
  那些裂沟有大有小,宽窄不一,窄的不过小儿手臂粗细,两三丈长,宽的却足可以并排吞下两个马鞍,深四五丈,绵延逾里,还有更严重的状况,几条裂沟‘撞’在一起,形成大片大片的塌陷,露出底下斑驳的岩层,突兀嶙峋,触目惊心。
  这种损毁严重的地方,人想走过去都极为艰难,马就更不用说了。
  幸好那个村民应该是这两日也来过,对土道的状况还算熟悉,带着顾念和吴鸣弯弯绕绕的,尽可能地避开了那些相对难走的位置。
  即使这样,他们也必须走得小心翼翼,因为不止裂沟边缘的土层极为脆弱,容易塌陷,那些明明表面上看起来完好的大片地面,也隐藏着看不见的危险,一脚踏上去,很可能就会在地面上踩出新的裂缝或塌陷。
  中途有一次,那个村民就这样差点摔进突然坍塌下去的深坑,幸亏吴鸣反应迅速,及时甩出银丝卷住了他的腰,才把人救回来,否则按照那个坑的深度,不说断胳膊断腿,至少也得头破血流。
  那惊险的一幕让顾念不禁有些愧疚,连连跟村民道歉,村民却摆手道,“这条路取水都要走的,怪不得小郎君。”
  水源就是村庄和城池的命脉,不可能不去。
  顾念不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暗自琢磨着能不能后续想办法帮他们打口井之类的,方便取水。
  村子距离那条河道虽然不远,三人却被难走的土道拖慢了速度,直到红日垂落,暮色四合,才终于赶到了河边。
  相隔数十丈,他们就看到了村民口中那条遭‘天谴’的河。
  整条河如同被墨汁浸过似的,全部变成了黑色,安静而诡异。
  “他们人呢?”顾念扫了一圈,没发现年深等人的身影。
  “可能是去上游或者下游查看了吧?”村民不太确定地道。
  越走近,就越觉得那条河阴森可怖,夕阳的余晖映在的河面上,泛起幽幽金绿色的光芒,仿佛传说中的幽冥鬼道,让人遍体生寒。
  那情形,就连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异状的吴鸣都有些心里发麻。
  “什么玩意?”吴鸣摸了摸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目瞪口呆。
  顾念倒是眼睛发亮,撩起衣摆就要跑过去,却被吴鸣一把拽住,“你别过去,万一那玩意有毒怎么办?”
  “放心,我会戴上这个的。”顾念从腰间锦袋里摸出口罩戴了上去。虽然他心里对这条河的状况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总还是需要确认一下的。
  “那玩意有毒么?”吴鸣不放心,又转头问那个村民。
  “不知道,”村民摇了摇头,眼前的情形他这几天已经见过数次,因此还算镇静,“我没敢碰,大震之后,这条河开始只有小半条河道黑了,后来越来越多,直到整条河道都变成了这样。昨天傍晚过来的时候,村里的王三郎倒是忍不住摸过……”
  “那他后来怎么样,中毒了么?”
  村民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他家的房子就在山坳里,昨晚被埋在山泥底下了。”
  吴鸣:……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小半盏茶的时间后,总算来到了河边。
  黑色的河水乌黑油亮,平滑如镜,清楚的映出三人的容貌。吴鸣扫了两眼,总觉得那玩意从里到外透着古怪,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这功夫顾念已经从河边捡了根寸许长的枯枝,探手伸进河边搅了搅。
  那东西明显比水粘稠了许多,树枝搅起的纹路经久不散,味道也不太好闻,吴鸣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伸手捏住顾念的肩膀,“别弄了,这玩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还是少碰为妙。咱们快点去找年深他们吧?”
  顾念却不为所动,反而继续搅动着,直到底下露出了茶碗口大小的一块水面,顾念看着那层厚厚的明显浮在水面上的黑油,开心地勾起唇角,“别看它长得丑,其实可是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吴鸣皱了皱眉,正要再开口,顾念却举着那根半截都被染黑的树枝对他伸出了手,“火折借我下。”
  吴鸣下意识地就从怀里摸出火折递了出去。
  顾念打开火折吹了吹,待到火苗涌出,便拿过去点那截沾满了黑油的树枝。
  明亮的火苗‘呼‘的一下窜起老高,吓了吴鸣和那个村民一跳。
  “居然可以烧!”吴鸣愕然地道。
  “岂止是可以烧,简直就是最容易烧的燃料了。”顾念笑眯眯地道。
  黑色,稠凝如膏,有类似臭鸡蛋的刺激性味道,比重轻于水,极易燃烧,眼前这条河上飘着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石油了。
  “这东西叫石油,可以直接用来做燃料和润滑油,加工过后的产物和用途就更多了,除了能提取出许多种不同的燃料,还能做化肥、杀虫剂……总之许多许多东西,就连剩下的渣滓都还可以拿去铺路。”
  以石油为原料的化工产品简直多到数不胜数,想到蒸馏过后可以得到的汽油、煤油、柴油以及能加工出来的东西,顾念不禁有些兴奋,说了两样瞥见吴鸣和村民懵逼的表情,才想起自己说的那些东西他们可能完全不知道,只得悻悻的用‘许多’这种含糊的形容词带过。
  顾念手上的那根树枝虽然伴随着些许黑烟,但火光看起来比普通的松脂火把和油灯亮多了,吴鸣尝试着用自己的概念去理解了下,“所以,这条河水不是遭天谴了,而是变成了灯油?那岂不是赚了?”
  “真的?”吴鸣的话村民倒是听懂了,立刻露出激动地表情。
  原油直接燃烧会产生一些有毒气体,虽然做灯油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吴鸣的话大体概念是没错的,而且对村民来说明显容易理解得多,顾念便默默点了点头,打算之后再详细解释下。
  不过,他们或许可以出钱跟这些村民把石油买下来,那样村民们的灾后生活就能改善不少。
  “那就不是天谴而是祥瑞?” 见顾念点头,村民更开心了,脸庞也因为兴奋微微涨红。灯油可比水贵多了!
  “等地震过去,我跟年将军商量下,出些钱跟大家把这些石油买下来,这样大家就有钱重建新房子了,然后再给村子里打两口井。”
  “使不得,使不得。”那个村民连连摆手,“年将军现在既然是定州城的主人,那咱们村子里的地,还有这山,那就都是年将军的,哪还需要给我们钱?能允许我们拿点灯油用也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顾念:……
  村民合起双手朝天空拜了两拜,“说起来,或许就是前些年庞贵在这里横行霸道,老天才降下这场大灾。现在这石油是年将军来了定州之后才有的,那这大灾之后降下的祥瑞,肯定也是给年将军的,这是老天给的昭示,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顾念觉得话题越来越离谱,但看着村民虔诚的模样,又不知道该如何打断。
  倒是吴鸣适时开口,岔开了话题,“总之,水变灯油,那就像铜钱变成了金子吧?”
  “跟水比起来,大概就像银子变成了金子吧。”顾念不太确定地道。水毕竟也很重要,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
  顾念捡了几截树枝缠上枯草放在石油里蘸了蘸,做成简易的火把。点燃之后在附近照了照,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些新脚印。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顺流而上,似乎是进山去河上游查看了。
  “说起金子,咱们这金屋山还有个关于金子的传说呢。”大约是知道不是天谴之后心情大好,村民满面春风的,话也多了起来。
  “什么传说?”喜欢听故事的吴鸣立刻来了兴致。
  顾念有些担心年深等人在山里的状况,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着那些脚印进山。他担心有危险,想让那个村民先回去,但村民怕他们不认识路在山里走丢,执意要跟着带路,吴鸣又心痒着想听故事,便站在了村民那边。
  顾念无奈,只得边分火把边叮嘱他们,“天黑路滑,还有可能有猛兽和余震,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有我在呢。”吴鸣一并接过两根火把点燃,转头递给村民,催促道,“快说说那个传说。”
  火把亮起,三人顺着河岸往上游走,“这个故事在附近代代流传,据说旁边这座山山上的石头乌漆麻黑的,所以以前其实叫黑屋山。
  前前朝的时候,黑屋山脚下出了位绝世美女,后来被那个时候的皇帝迎进宫里做了妃子。
  她入宫之后深受皇帝的宠爱,因为她出身在黑屋山,皇帝每次赏赐她金银珠宝的时候,都会特意让工匠们做成黑屋山的模样,以示恩宠。
  之后东西越来越多,多到她的房间都装不下了,皇帝便开玩笑的说,要做一间黄金屋给她专门放那些金银珠宝。”
  筑金屋以藏之?顾念一边举着火把注意周围的状况,一边听村民讲故事,听到这里皱了皱眉,这个版本跟他听过的‘金屋藏娇’好像不太一样。
  “说来那个妃子也是命不好,几年之后就不幸得了重病,临死之前跟皇帝说,死后唯一的心愿就是能魂归故里,葬在黑屋山。
  皇帝便派人在黑屋山里给她修了陵寝,而且就像当初承诺她的那样,真的用黄金给她打造了一座金屋,将她的棺椁和当初赏赐她的那些金银珠宝都放了进去。
  然后,皇帝下令,将黑屋山改名为金屋山。
  再后来,战乱四起,无数人听了这个故事都想找到那座装满黄金的陵墓,却都无功而返。
  别人不说,就连之前驻守在定州的那个庞贵庞将军,也曾经亲自带人进山找过好几次呢,根本找不到。”
  “美人和黄金屋,”吴鸣吹了吹额前的小辫子,露出向往的神色,“别说那位庞将军了,要有机会,我也想见见。”
  “这个故事要是真的,那她至少也在山里埋了几百年了,”顾念无奈地提醒吴鸣。什么美人也都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好吧!
  “那可不一定,万一当时那个皇帝不忍美人香消玉殒,给她嘴里塞了定魂珠之类的可保尸身不腐的秘宝呢?”吴鸣颇有浪漫主义色彩地道。
  喂喂喂,我当初看的可是一本无脑爽文,不是盗墓文。顾念默默在心里吐槽,脑子里却忍不住闪过某些电影里的起尸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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