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9-1

  隐形喷射机穿云破日全速往拉古纳飞去,我望着舱外不断飞逝的云雾,心情时而平静时而起伏。
  部队已经由雄狮率领回返基地,与我同行的只有三十五人,除了几乎已经成了我的贴身护卫的红鹤、火凤、飞燕,正副驾驶分别是蓝雀以及她原本猎兵者号的副舰长白鷺,其他都是来自狙击队和爆破队的好手。出发前斗鱼还为此大为光火:「你现在是嫌我和铁鹰骑士不管用是不是,为什么这一回又没我们的份?」
  「我怎么可能这样想。」我解释:「这一回的救援任务并不比在战场上对付帝国军简单,甚至还可能更加兇险,我第一个想到的人选事实上就是你们三个。可是……现在能回得去的就只剩我们四个了,摆在眼前的又是在游戏里完全没碰过的行动,结局会是怎样谁也料不到,我一个人去,就算回不来起码你们三个还有机会,大家一起去,等于是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打翻岂不全完了?」
  「你想得太天真了。」斗鱼有点歇斯底里地笑着,「看了独狼、石头、山猫的下场,你还相信我们真有机会回去?别傻了!就像石头临死前说的,这一切都是游戏在主宰,它根本不想让我们回去你懂吗?我们现在只有跟它拼了,拼得了多久是多久,考虑这么多根本是狗屁。」
  「不管是谁在主宰,我都不会让它来轻易操弄我的命运。」我道:「像你这样放弃的想法,才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老子是豁出去了,鸟他什么机不机会,该来的就让他来,我是神来杀神佛来杀佛,管他妈是帝国军还是拉古纳军。」
  我皱着眉看了看其他两人。骑士仍旧是阴阳怪气地不知在想什么,原本比斗鱼还心浮气躁的铁鹰此时却突然开了窍似的开口劝道:「斗鱼我知道你的心情,其实我也是和你一样,真恨不得把所有人全杀光看可不可以换回死去兄弟的命。可是龙豹说的没错,咱们可不能放弃,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怎么说总还是留着命在才有机会,不明不白死了就什么也没了,你说是吧?」
  斗鱼忿忿地看着他,「喝,你现在倒和龙豹一个鼻孔出气了。」
  「这不是一个鼻孔两个鼻孔的问题嘛。」铁鹰搔了搔头,「我是就事论事,大家全跑去拉古纳凑热闹,万一失败全都回不来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先让龙豹去,咱们乖乖在基地等他的好消息,要是有什么状况还可以赶去搭救哩。」
  「妈的,算你有理。」斗鱼这才终于听了进去,扛着行李加入登舰的行列,骑士扶了扶眼镜慢吞吞地跟在他后头。
  我对铁鹰笑道:「你怎么突然之间想通了,还知道要劝他?」
  「说真的,我本来是打定主意非跟你去不可的。」他道,朝骑士削瘦的背影努了努嘴。「只是突然想到,那傢伙要是跟着去肯定会有麻烦,我们都去放他在基地里更是不行,他妈的只好牺牲一下留下来陪他了。你放心,有我和斗鱼盯着,他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或许就如魔拉所说的关心则乱吧,我从头到尾竟然完全没想到这一层,不禁对一向粗枝大叶的他适时出现的细心面露感激。
  「呵呵,别装那副肉麻表情了。」铁鹰拍着我肩头,「赶快去把咱们的美女教官救回来吧,我还等着要在基地的人工沙滩上跟你喝酒呢。」话到此处突然叹了口气,「唉,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就是最后这句话好像一根刺哽在我心里久久难以平復。
  隐形喷射机可以轻易穿越帝国军的防空网,拉古纳的科技比起帝国还差了一截,要进到他们领空简直就像是从自家前门走到后院一样。飞临克罗日后隐形机利用夜视扫瞄系统锁定一栋空无一人的废弃大楼神不知鬼不觉地降落,卸下装备后大家原地等候,隐形机飞往邻近山区躲藏随时待命,我则是选择了一处离得不近也不远的情报站,带着红鹤、火凤、飞燕换穿普通服装步行过去。
  克罗日身为拉古纳首都,自然是首要的重建目标,走在街上随处可见都是崭新的建筑,只是中间夹杂着弹痕累累的废墟,看上去显得极不协调,而一批批在街道上编队巡逻的禁卫部队,更是使得这座好不容易才脱离战火的城市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和平的气息。在帝国统治下,所有佔领区的人民脖子上都要植入条码便于查验身份,幸好现在天冷,每个人不是绑着围巾就是把领子高高束起,因此我们虽然脖子上没东西倒也不至于会穿帮。
  经过在人群中看似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大段路后我们来到了既定的地点,那里是一处破烂的小酒吧,座弄在两排都是类似场所的街道上显得一点都不起眼。我叫她们三个分别待在对街和两旁转角戒备,自己一个人推开门走进,一股劣质的酒精混着烟草气味立即扑鼻而来。里头三三两两坐了几桌客人,往我这瞄了几眼便又各自聊各自的,至于吧台里一个围着围裙的大鬍子壮汉则是低头拿着块抹布专心在擦手边的瓶瓶罐罐,对于我的到来完全是视而不见。
  我走到吧台前轻咳一声,按照预定的暗语问道:「这里有卖酒吗?」
  「你没长眼睛吗?」大鬍子依旧没抬头,「外头招牌上明明写着是酒馆,不卖酒难道卖尿?」
  「这可难说得很。」我道:「有的东西不见得跟名称一样,好比说鲁卡鱼长得就一点也不像鱼,金沙岛上的沙子也并不真的可以炼得出黄金。」
  大鬍子这才抬起头看我一眼。「你要喝什么?」
  「帕朵酒。」我拉了把高脚椅坐下。「纯喝,什么都不加。」
  「你在开玩笑吧?帕朵酒是拿来调酒用的,我还没见过有人纯喝的。」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我微微扬了扬眉:「给我三杯,里头帮我放几片山树果的叶子加加味就好,这样明白吗?」
  那人照着做了,三只玻璃杯在我眼前一字排开,我拿起中间那杯一口喝乾,只差一点没整杯吐出来,心里顿时把魔拉骂了个够。这酒本身又苦又辣,加了山树果的叶子又多了股野生的怪味,妈的就算是打暗号起码也要选个好喝点的吧,弄这鬼玩意儿岂不是整人?幸亏只要喝一杯,否则接头的人还没到,我恐怕已经先在吧台吐到不省人事。
  大鬍子低头继续做他的事不理睬我,其他两杯我也不敢再碰,想再叫别的东西喝又怕造成混淆,只有拿出菸拼命地抽,直到面前菸灰缸已满得塞不下,也不见其他桌客人有要离开的样子。忽然间大鬍子粗声粗气地说道:「你不是要小便?厕所在那边。」说着伸手往左一比。
  我会意起身走去,里面已经站着个相貌猥琐的年青人,低声道:「拉古纳的人都到了,请跟我来。」说着打开最后一间厕间的门,对着天花板比了个手势,上面显然暗藏着摄影机,墙上顿时左右分开露出了一道往下的阶梯领着我走入。阶梯到底是一条不算太宽的走道,看来是经常有人利用这里进出,因此虽然位于地底下,湿气却并不是很重。走道往左再往左之后又是一道阶梯,走到顶是一道铁门,看方位应该是已经到了对街。年青人比了个相同手势,铁门开啟露出一间斗室,小小的空间有沙发有茶几布置得还算蛮典雅,里头四个人正襟危坐,各用不同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不好意思,为了安全,必须委屈你移驾到这来。」一个戴着眼镜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率先开口,同时对年青人使了个眼色,年青人微一鞠躬,一闪身消失在另一侧的暗门。「在下波拉斯,之前负责拉古纳方面的情资汇集和敌后工作执行,简单说就是情报头子啦,不过自帝国军撤出之后,就变得有点无所事事了。这三位是卫戍兵团的战斗群指挥官……」说着一一介绍三人姓名。
  「你真的是龙豹吗?」其中一位范博梅尔上校不客气地问道。
  「难道说你有见过另一个冒充的吗?」我淡淡道。
  「这倒没有,」对方道:「只是我以为像你这样的英雄人物,应该是长得人高马大才对。」
  我心想,妈的长得高大就一定有用吗?你们禁卫队那个尤金尼奥够高够大了吧,不过除了搞娜妲公主以外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在境外国度还不是被我像打小孩一样打着玩的。
  「唉,老范你这观念可不大对。」说这话的皮萨罗上校方头大耳,看起来一脸世故。「就是要像这样深藏不露,那才叫做英雄本色啊。」
  「这我当然知道。」范博梅尔道:「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感觉,没别的意思,我这个人讲话就是那么直,龙豹你别见怪。」
  「无所谓,」我耸耸肩,「反正我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
  「是不是英雄,大家早有公论,你想不承认也不行啊。」波拉斯笑道:「在我看来,这里个个都是英雄,我破格跟大家坐在一起,倒觉得有些惭愧了。」
  「你这可就太谦虚了。」皮萨罗道:「我们在敌前打仗,你在敌后工作,领域不同,却都是为这场反抗帝国的圣战在付出,所以个个都是英雄,我这么说没错吧?」另一个满脸皱纹有如刀刻的雷贝多上校频频点头称是。
  「好了好了,既然都是英雄,客套话就免了。」范博梅尔道:「大家今天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心里应该都有数也不用我多讲,拉古纳是我们跟着已死去的波洛斯基将军一个岛一个岛这么辛苦打下来的,蓝林那批旧贵族坐享其成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连我们也一起剷除,你说这口气怎么嚥得下去?可是他们布置周详猝然发难,我们已经失了先机,眼下部队被拆散到各方,禁卫队的人马又环伺在外严密监控,这时候能有战天使过来帮忙当然是好的,问题是你们能提供什么样的协助?」
  我心想,不管走到哪都是我先讲,这一回也该轮你们先发表了吧,于是反问:「三位有什么高见?」
  「该不会你心里什么计画都没有吧?」范博梅尔倨傲地说着。
  「我既然专程赶来,心里怎么可能没料。」我道:「不过你这么问法,似乎是表示你们拿不出半点对策来?」范博梅尔一时语塞。
  「龙豹你果然是不简单,」皮萨罗假惺惺地笑道:「不单只是外表,就连想法也是深藏不露。」
  「这也没什么藏不藏露不露的。」我道:「我只是想,各位在克罗日守护了这么久,无论天时地利各方面应该都知道的比我详尽,所以想先听听三位意见,再来斟酌一下自己的对策。」
  三人相互望了望尽皆沉默。
  波拉斯道:「大家都是为了解决拉古纳的危局而来,应该没什么好保留的,三位刚刚在这里不是讨论出了一些对策,何不就先说出来让龙豹参详参详?」
  皮萨罗这才开口说道:「城里戒备再严,真要攻进去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事实上我们是已经拟好了一个计画,就是先派一支部队潜入城里,然后我们三方一起往克罗日进军,一旦外围的禁卫部队挡不住从城里调救兵,潜伏的部队就可以趁机攻入宫,把那些王室馀孽通通一网打尽。」
  「原来你们三个半老不老的傢伙早有对策,刚刚只是故意在试探我来着。」我心中暗骂:「拉古纳的人果然都一个样,装模作样的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
  另一边隔着茶几,一直没开口的雷贝多老气横秋地接着皮萨罗的话道:「现在的问题是,所有前线将领,还有我们兵团指挥官都落在对方手上,如果要明刀名枪硬干就怕对方会愤而下毒手,想搭救又找不到藏匿地点,这才迟迟不敢动。就在这时候魔拉找上我们,商议的结果认为或许只有你们,才有可能解决这个难题……」讲到这轻咳一声,「所以我们才会急着想知道一下你的对策,倒没有什么别的用意,如果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这样就对了,有什么就讲出来,大家才有商议的空间嘛。」我大喇喇往沙发背上一靠。「你们的问题,在我看来再简单不过。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营救和将领们一起失陷在宫里的教官,这一点正好和你们的难题搭上了同一条线。你们儘管照刚刚说的计画做,救人的事就交给我来负责,两边同步进行,各位觉得如何?」
  「不对不对,这顺序不对。」范博梅尔拼命摇着手,「刚刚讲过了,我们驻军的地方周围都受到严密监控,只要一有动作,恐怕对方就会对将领们下手,一定要确定人已经救出,我们的部队才可能出动,这前后关联很重要,千万不能混淆。」
  「不对不对。」我仿照他的语气道:「就是要利用你们的进击造成对方混乱,我这边才好见机行事。」
  「那难道不管那些将领的死活了吗?」
  「现在等同是在打仗,有点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呀。」我装作严肃地说着,其实心里想的却是,我只管救我的露儿,你们那些将领的死活关我屁事?
  「话怎么能这么说?」雷贝多道:「要知道你所谓的牺牲可是我们所有的兵团将领,这岂不等于是要拉古纳全部的军事指挥重心一下子全失,请问这后果谁担得起?」
  「我指的是最坏的情况,并不表示一定就会这样。」我道:「更何况光把人救出来没用,还要护送到安全地带才行,要少了你们在外围的牵制,到时全城的禁卫部队群起追捕,以我带来的有限人员和装备要跟他们硬碰硬是有一定难度,毕竟我们来的目的是在搭救而非歼灭,否则的话就算要把宫里全剷平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的部队离克罗日起码都有十几二十公里远,两边要没有同步进行,这中间会有什么变数很难预估,行动风险相对提高了许多,这样的情况相信大家都不乐见吧。」
  「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太过冒险了一点。」范博梅尔道,另外两人一起跟着附和。我耐着性子说了半天,他们三个怎么样就是不同意。
  我一把火油然而生,当下不客气地说道:「那我也要请问一下,现在的状况,跟你们担心的后果难道有差别吗?你们到前线去看看,从赫堡林一直到黑加索,哪一支反抗军不是拼着所有将士的性命在抵挡帝国的大反击,只有你们拉古纳的部队是晾在原地看戏的!恕我讲句不客气的话,这和你们那些将领们都死了又有什么分别?打从他们被召回克罗日的那一刻,拉古纳就已经没了军事指挥重心,你们却还在这里顾忌东顾忌西的,难道非要等到黑加索落入帝国手上,那些在前线六神无主的拉古纳士兵全被敌人的砲火埋葬,你们才做得出决定吗?眼前反抗军的命运就取决在克罗日,当务之急是尽快平定宫中动乱,将领们救得出来当然是最好,万一真有什么不幸,就当机立断马上决定接任人选派去前线接管部队,总之整个事件必须在最短的时间结束,已经不容再拖延了你们知不知道!」
  三人一时无言,只在那里你瞄我我瞄你地使眼色,看得我更是老大不爽,鼓足了气说道:「大家要合作就开诚布公把话摊开来讲,不然乾脆就各干各的,你们慢慢去顾你们的大局,我只管去救我的教官,你们看怎么样?」说完双手抱胸把脚一翘,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你没搞清楚状况。」皮萨罗叹了一口气道:「关在宫里的不只是将领们,还包括了我们的家眷啊。」
  「什么意思?」我一时还没完全意会过来。
  「这你还听不懂?」范博梅尔道:「蓝林王为了防我们起兵反抗,早趁着调离的同时,派人把我们三个家里大大小小全扣在了手上!」
  「早说嘛!」我暗道,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真正顾忌的是自己亲人的安危,所以才在那里先是试探继而又不同意地兜了大半天圈子。
  既然是如此,我如果还坚持原本的想法不顾那些男女老幼可就太没人性了,室内顿时一片寂静,唯一听到的只有我边动脑边拿脚敲地板的声音。
  「想不到对方竟然出了这么个狠招。」想了一会儿后我道:「这样看来,这第一步还真是不怎么好走。对了,你们刚刚提到打算派一支突击部队潜入城中,可是城里戒备那么森严,怎么有办法混得进去?」
  「这个简单。」波拉斯道:「之前帝国军还在之时,我们为了躲避追缉,挖掘了不少直通往城外的地下通道。」
  「照这么说的话……」我沉吟了一下,「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些通道,把其他的部队全运进来?」
  「这恐怕行不通。」波拉斯摇头,「通道的空间狭小,没办法一次容纳太多人。」
  「而且人多动作大,暴露的机会也大。」皮萨罗也道。
  「里外都不行,这可真有点伤脑筋。」我站起身抱胸踱了几圈,这是我认真思考时的一贯动作。「禁卫部队兵力是怎么分配的?刚刚一路过来并没看到什么大傢伙,那些大砲坦克什么的应该是都布置在城市外围吧?」
  「这个当然。」范博梅尔道:「这些东西是针对我们,不摆在城外要摆在哪里?」
  「知道城里确切的部队人数吗?」
  「禁卫部队总共编制有三千人。」皮萨罗道:「负责守护王宫的宫廷卫队有五百人,驻扎在城外防堵我们的部队照我估计起码有五到六个大队,剩下散佈在城内巡守的至少还有一千多人。」
  「照这样说来内外的兵力是差不多,如果重装备都集中在城外的话,城内的部队就好对付得多。你们那支突击队有多少人?」
  「两个中队。」
  「这样的人数似乎少了点……」我喃喃道,又问波拉斯:「你这边有多少人?」
  「嘿,你这不是在挖我的底吗?」波拉斯笑道:「不过这里都是自己人,说出来也无妨。原本规模最大的时候将近有三百人,拉古纳收復以后撤掉了一些单位,现在大概还剩两百多人。」
  「可以和突击队员一起配合行动吗?」
  「不能说全部,有些特工人员只是负责情报收集或电脑分析之类的文工,属于行动单位的才受过战斗训练,这部分的人数大概只有一半。」
  「有一半的话加起来就有两百人,要扰乱对方的一千多人已经是足够了。」我喜道,脑袋中计策已然成形。「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第一步当然是要先知道人被关在哪,这方面可能要花点时间。确定位置后接着就是第二步的救援行动,这两方面都由我来负责,至于你们的突击队和特工人员听我的指示同步出击,目标是城里的电力设备、交通要道、机场车站等主要公共设施,还有一些醒目的地标建物,总之就是尽量製造动乱分散禁卫部队的注意力,让他们没办法第一时间进到王宫范围内支援,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救到人并护送到安全地点,这时候你们的突击队就可以放心杀入宫中,城外的部队同时开拔进逼,对方没了来自宫中的指挥,相信也不会多做什么抵抗,这样就既可以顾到人质安全,又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各位觉得如何?」
  三人交头接耳了一番,由皮萨罗发言道:「你这主意是不错,就怕是混乱中伤及太多无辜。」
  「起码比直接开打来得少吧?」
  「那万一城里的部队没有中计,第一时间就进去王宫支援怎么办?」
  「计策是人想的,不是神定的,有点变数总是难免的。」我道:「只要你们这边布置得宜,到时城里必定是陷入一片混乱,那些禁卫部队总不可能长了翅膀一下子飞入宫里来吧?等他们排除障碍赶到,以我们的能耐,早救到人离开了。」
  「这……」他看了看其他两人,「我看还是再从长计议一下比较好。」
  我暗想,三隻老乌龟缩头缩脑的什么都怕,这要再从长计议下去只怕讨论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不再来点重话刺激一下可不行。于是道:「又要保证人质安全又要不伤及无辜,还要对方一定乖乖地照我们的计画走,这样的妙计我可想不出来,要不就照我一开始讲的,大家各干各的,我只管去救我的教官,你们回去慢慢商量到满意为止。不过这样的话,那些什么将领家属的可就不关我的事了,你们好好衡量一下吧。」说完我便坐回位子,冷眼瞪着他们不再发言。
  三人又再议论了半天得不出什么屁结论,这才总算同意。接着我拿出魔拉留给我的小投影机放出地图开始商讨细节,等一切都规划好已经是五、六个小时以后的事。波拉斯送三人从暗门离开,临走前皮萨罗还不忘回头对我道:「救人的事就拜託你了,千万要谨慎行事,别忘了我们的大小家眷可都在里头啊。」
  「这你不用担心,」我道:「我们的教官也在里头,她的安全我比你还在意。」他兀自还有点忧心忡忡地走了。
  「拉古纳的人就是么难搞,幸好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有了个结果。」波拉斯看来终于是松了口气。「不过救人的事可不简单啊,之前我们好不容易利用防空地道潜入到宫里头,挖开地下的光纤网线层层入侵也只截取到了那么一点露儿教官的画面,现在防空地道已经被封住,资讯系统也加强了防护,想要再潜进去找线索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再怎么难,也还是要去做。」我沉着脸道:「不过在定计画前,我想先看一下你们截取到的画面。」
  波拉斯按开墙上另一道暗门领着我走入,五、六名男女包括那个带路的年青人在内正坐在里头,四面围绕的满满都是电子仪器和萤幕。波拉斯在键盘上按了几按,正对我的萤幕上现出了露儿熟悉的身影。画面中她只穿着贴身衣裤,手脚銬着锁鍊,在仅能活动的狭小空间内不安分地来回走动,面容显得很是憔悴。
  我压抑不住心头怦怦乱跳,强做镇定说道:「从这背景看来只是间普通房间,并不是专门用来关人的囚室,这样或许可以把搜寻范围缩小在某些特定区域。」
  「不过王宫里有上百间房间,你可能要有点耐心慢慢找。」波拉斯道,又拿出一大叠物事交给我。「这里是偽造的条码和对应的个人资料,也许你们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脖子上没有这东西万一遇上检查可就麻烦大了。这些条码直接植在整片人工皮肤上,你们绕着脖子贴上去,边边角角的縐折抚平以后用肉眼绝对是很难看得出破绽。我另外替你们安排了几个安全的住所,分散开来藏身才比较保险些。」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这波拉斯什么都替我们想好了。」我暗道。
  眼前似乎已经万事齐备,就只等我怎么找人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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