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小鸭

  当菜一道又一道端上来之前，林客在跟付佳白聊天。
  基本上都是他问，付佳白回答。
  “如果以后我要去成市常住，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成市跨了好几个省。
  咦？怎么聊到异地的事情。
  这怎么答……
  付佳白没想到他搞突击，有些犹豫地回答他：“可以考虑。”
  付佳白涉对两性关系的研究约等于零，不知道现在应该回答什么，才能让他满意。
  她已经吃过一次莽莽撞撞作答的亏了……
  这个答案会被他打好评吗……
  “可以考虑？”他变了个语调，重复一遍她的回答，声色清润如水。
  “是。我也不能打包票，万一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和什么别的阻力呢？”
  女孩在诚实地按照着自己的心意，认认真真回答他的话。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没有认识的朋友，只是因为他……
  一道又一道菜品端上来。
  女孩纠结着眉头。
  林客笑了出来，道：“放心，我不会去的，会一直在这里。十年之后，你还能找到我。”
  他伸出筷子给付佳白夹菜，放到她的碟子里。
  “好。”见他不再为难她，付佳白松了一口气。
  奇奇怪怪的问题。
  师傅把刚做好的烤鸭端上来，锋利的刀剑精准地切割烤鸭的一小块稍带油脂的皮，请他们品尝。
  林客绅士地示意付佳白先。
  好优雅的肉食猛兽。
  师傅把托盘放到桌上后离开了，林客拿起鸭肉和细长的菜丝蘸酱给付佳白包烤鸭。
  “尝尝。”他把带着一次性塑料手套的手伸到付佳白面前，递给她。
  付佳白用手掌捂着嘴说：“好感动哦，林总给我包烤鸭，真的好感动。”
  “行了，快吃吧。”林客斜睇她。
  女孩吃着包好的烤鸭，压着声音偷偷地问：“为什么我们前面那桌男生和女生不怎么说话？”
  明明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却都在玩手机。有距离感的两个人。
  “他们是情侣关系吗？”
  付佳白和林客挨着坐。
  她提出来的，她想在他的身边，离他再近一点。
  “可能吧。”林客扫了正前方的两个人一眼，懒洋洋地说。
  他发现她还是改不了乱看别人的毛病。
  林客又给她包了一个烤鸭。
  做成小鸭子样式的豌豆黄被端上来，林客把它移动到她的眼前，转移女孩的注意力，道：“特地给你点的。”
  鸭子摆了一盘，一个个的，小巧别致。
  林客看付佳白蛮可爱，总是觉得可爱小女孩也应该喜欢可可爱爱的东西。
  他还给她兔子的玩偶，小狗和兔子的雕塑。
  付佳白都拆开，甜甜地跟他发信息说谢谢。
  因为是他送的，付佳白欢欣雀跃地亲了好几口，又把它们塑封好，雪藏。
  其实他都不知道。
  淡淡的甜味，刚好解鸭皮的腻味。
  付佳白一向胃口不大，只吃了两个就不想吃了，叫他尝。
  林客夹起一个鸭子的头，放进口中，点了点头，道：“还可以。”
  就是有些寡淡。
  付佳白看着他吃小鸭头，温吞地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林客轻描淡写地反问道。
  “……”
  他们的对话模式，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复读机。
  他不正面回话，却好像已经给出了答案，倒逼付佳白去自己想。
  她咬着筷子默了默。
  恋爱是像他们这样的吗？不知道。
  包养是这样的模式吗？似乎也不是。
  算是炮友什么的吗？好像也还没有到打炮……
  “应该算是亲密关系？”付佳白伤脑筋地给了林客一个答案。
  也是给自己一个答案。
  “嗯。你这个说法不错。我们其实是社会关系的一种。”男人又不疾不徐地开口。
  付佳白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的每一个提问，都想要得到一个出口，而林客只是悠然地吃着盘子里的菜品。
  成年之后，女孩迎来了和以往的学习全然不同的难题，它们都等待着自己去思考，做决定。
  但她却要渐渐地去学会，修改小孩子那样的，遇到事情去请教的习惯了。
  他相信，付佳白会慢慢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和很多人，都不像考试卷上的题目，都是充分的条件，都有可供参考的答案。
  说来说去，只是坏男人逗弄小狗的借口罢了。
  男性和女性之间的，荷尔蒙的肉欲关系。
  用食物、礼物和陪伴来欲盖弥彰。
  剩下的小鸭子和一个没有头的鸭身一起摆在盘子上。
  反正已经吃过了，他抛弃了那只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