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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猫 剑出鞘

  自听见多巴尔带有魔性的吼声开始,萨利浑身一震,变得无法视物。
  他彷彿飘盪在空中,看见这座峡谷、自己生长的草原,以及十分熟稔的森林,森林的中心点是一座瀰漫雾气的湖泊,湖泊上有一头长有双角的巨大白狼。
  这动物他见过,不过是在出生之前,在人类灵体的状态下碰面的。
  「森林守护神。」
  「萨利,是时候了。」
  萨利低头不语,本来朦胧破碎的记忆在此刻黏成一块完整的拼图,漫长的过去化为海浪排山倒海而来,他想起事件的源头,包含和守护神的约定。
  「别忘了这是我们的约定,我给过你两世机会,而她更是数不清。」
  上辈子转生前,萨利受到森林守护神的召唤,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相,连带让他记起身为人时的一切,他花了很多时间消化。
  根据守护神的说法,这个星球儼如一个滤网,过滤掉灵魂身上多馀的因果,到达一定程度的量才会被允许离开,身上背负过多因果线的灵魂则必须不断轮回直到债还清。
  森林守护神会决定他们出生的种族及区域,让因果线快速发挥作用,因果线是一种单箭头,线越粗大表示这世为讨债者,能够轻易杀掉被讨债的对象。若说森林守护神是负责生,那么,火山守护神则负责死,祂会监督星球上所有动物,当因果线出现问题时会立即杀死该动物,阻止因果逆行。
  萨利的妹妹和柯德曼因此被杀过好几次,但问题早就发生,海丽丝强大的恨意让她一出生就拥有前世记忆,她和柯德曼在这里轮回几十次,无论杀掉柯德曼多少次,身上的因果线却没有减少,而他则是因为过度掛念妹妹而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你应当离开,放下执念,通过因果门去迎接你的新人生。」
  「如果我走了,海丽丝会变怎样?」
  「我近期会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讨伐她的目标,若能成功抵销因果,那么她就能离开,若不成将永远受困于此,并且因为无法疏散的执念而转化成魔,届时,只能除去。」
  「除去是指……」
  守护神泰然自若的说:「将她的灵魂完全剷除,再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世界里。」
  身为这片大地的神,自然能掌管灵魂的生杀大权,萨利知晓抗议或是无理取闹并无用处,他甚至没有筹码和对方谈判。
  萨利心一跳,但没有表现在脸上,「我该如何帮她?」
  「你唯一能帮她的是在她化魔之前劝她放下,否则只能杀掉她,你,做得到吗?」
  亲手杀掉自己曾推入火坑的妹妹绝对不会是萨利的首选,他会尽最大的力量去劝她放下。
  「我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不会,也不愿。
  「身为管理者,剷除灵魂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步,用我的力量连她的肉体一起宰杀是最快的方法,所以才找你来,再确认一次你是否做得到?」
  萨利顿时明白守护神找自己来的理由,他将作为守护神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做得到,假如真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答应你,我会亲手……做个了断。」
  「那好,由于你妹妹已经进入轮回,现在是一岁半的幼虎,要赶上她的时间不是那么容易,我会安排你到一窝狼里,一来狼的成长时间短,二来你可以借助兄弟的力量。」
  萨利点点头,没有异议。
  「出生后,你的记忆将会片段式大量回归,等你想起前世恩怨以及和我的约定就去找火山守护神,祂会指引你方向。」
  「没问题。」
  「你说服她的机会只到海丽丝成魔之前,当她化魔,我将接管你的身体所有权,你将成为我的剑,毕竟你有可能下不了手,这点你同意吗?」
  「同意。」
  「很好,」守护神凭空凝聚出一颗绿色的果子,「吃下契约果,一旦食用表示我们契约成立,我会赋予你加速成长的力量与更强大的体能,失败的话,你会失去转世投胎的机会,永远在这里轮回直到消失。」
  萨利毫不犹豫捧起果子一口吞下,感到全身被某种力量收束勒紧,又缓缓张开,强烈的剧痛随着那股力量延伸,萨利连吭没都没吭一声。
  那一世他重生为狼,命运却十分坎坷,兄弟们敌不过神秘的怪病,一个接着一个病死,只剩下生命力被加持过的他活下来。成年后他去找火山守护神定位,找到巴尔的位置,几次劝说失败,多巴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萨利发现多巴尔正在找某邪教的麻烦,于是加入那邪教,多巴尔总算对他有点兴趣,杀死他的兴趣。
  后来,他提到柯德曼的名字,被愤怒的多巴尔偷袭咬死。
  他急着重生,当时守护神遭到多巴尔反叛,多巴尔身上的能量被末丧鸟污染,守护神无法直接回收,两股力量相衝爆炸,双方皆受重伤,整个星球的灵魂重生机能因此受到影响,速度慢了许多。
  这一次,萨利被随机分配成猎豹,回归记忆的速度也比上一世还要慢,即将成年才想起他和海丽丝的过去,以及部分和守护神约定的记忆。
  他只记得要去找火山守护神,守护神就会帮他找到海丽丝,没想到会被末丧鸟欺骗,害守护神被夺走力量,进而引发各种灾难。
  「你会来到我的精神空间,表示海丽丝已魔化,现在只有清除一途。」森林守护神说道。
  「我知道。」萨利抬起头,「请让我,亲手杀死她。」
  儘管再怎么不捨,剑,已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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