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喧嚣

  抱怨归抱怨，两人还是搭乘李瑜叫来的车前往新居。
  李欣本来有想过搭计程车，但在看到手上的购物袋，又在看到路边空车的大小，当即决定坐李瑜家司机开来的，超豪华、简直能称为加长型礼车的［家用车］。
  看起来大，可是两人轮番把［战利品］放入车内后，空间就小了一半，待司机整理后，基本上也只剩两个座位。
  李欣和李瑜就这么彆扭的挤在车上，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司机看着自家大小姐一脸不爽的坐在后座，有一种不哄好她，这饭碗就捧不下去的感觉。
  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饭碗，司机忍着尷尬出声，｢大小姐，她就是林女士口中您的母亲吧？」
  ｢她才不是我妈！」
  ｢她才不是我女儿！」
  司机不是不会察言观色，但这默契明显就是亲生的，这语气明显就是吵来的。在他的认知中，大小姐没有一件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于是道：｢好好好，那两位想不想去吃个消夜？我可以帮您们把衣服与周边收拾好，怎么样？」
  李欣想了想李瑜从医院吃麻辣锅，再从麻辣锅吃到零食，到百货公司又不知道吃了几人份的甜点，就算买衣服花了两小时，她也还没消化完……
  ｢去b区夜市！我们好了再叫你！」林瑜的语气与刚才［她才不是我妈！］差了十万八千里，现在兴奋得感觉可以直接跳车衝到夜市去。
  ｢你刚不是才吃完？！」李欣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颠覆了一次。顺带一提，上一次是知道自己与爸爸生下的女儿送给他外遇对象的时候。
  ｢你不想去吗？」这话虽然是对李欣说，但李瑜眼神飘向前座的司机，她在看到司机有反应后又说：｢不想去也没关係的。」
  李欣再次见识到李瑜的另一个技能，绿茶。
  李瑜刚才的声音彷彿下一秒就能哭的梨花带雨，可是在李欣眼里，她掩在手掌下的表情明明是在窃笑。
  ｢李小姐你就跟大小姐一起吧，她有口福，不会亏待你的。」司机见她想反驳，连忙接下去，｢顺便增进你们母女的感情。我看林女士跟吴先生啊，嗐，不说了不说了，我就一司机，没什么我能说的。」
  李欣猜测司机口中的吴先生就是李瑜的养父，没再多问，默认了这项行程。
  此时司机的手机一响，他道了声抱歉便看了一眼，笑了笑，没回覆。
  『老陈干的好啊！回头再叫我妈给你加薪！』──来自：大小姐。
  漆黑的车体划破无声的夜，灯火通明的摊位与叫卖声窜入夜空，新一轮的喧嚣就要开啟。
  ＊＊＊
  一下车，李瑜便没心没肺的在路口处买了一份冰淇淋，拉着李新的手熟门熟路的在各家摊位中穿梭，时不时还能听到店家热络的声音。
  ｢林瑜又来啦？呦，还带姊妹？来来来，陈阿姨请你吃糖葫芦！」
  ｢鯛鱼烧出炉了！哦！林小妹今天还是奶油芋头吗？」
  ｢小妹妹！今天还买棉花糖吗？你喜欢的发光棒都给你准备好了！」
  李瑜接过店主口中的发光棉花糖，也顺道给了零钱。李欣看了一眼，那不能说是正常，只能说是非常浮夸。那有点类似她小时候买的发光棒棒糖，彩灯会闪闪发光，棉花糖也只是把彩灯换成灯条，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把萤光棒上头绑了一多云，看来也浪漫。
  ｢欣欣要吃吗？很甜喔～」李瑜手上就要拿不下她所买的小吃，但也不忘跟李欣推销自己喜欢的，什么都要往她那塞一口。
  李新见她脸上沾了一坨奶油，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接过她手中一半的食物，大声说道：｢走！在去吃一回！」
  体重什么的不重要了！就让它去了吧！
  因为啊，因为这是李欣二十年以来见过最鲜明的情绪了。
  悲伤也好，恐惧也罢。李欣这二十年只是一隻［兔子］，［兔子］没资格有情绪。
  不像李瑜，她就是一隻自由的飞鸟，一隻李欣所嚮往的飞鸟。
  在接近她一点，就算只是一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