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好感

  兴许是没想到里面有人，冲水的声音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
  秋蕤姗姗然走到洗手台前。
  背后说人说到正主头上，窗台旁的三个女生像被扼住喉咙，脸都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刚才肆意谈论的主角就这样笑看着她们。
  笑意不达眼底。
  秋蕤慢慢擦手，语气轻柔：“是呀，我也觉得自己考得不怎么样，这名次考得靠前了，进步空间就小，那下次就要更努力才行，”指了其中一个女生：“我没记错的话，你在一百多吧，上升空间的确比我大很多。”
  走出去几步又回头：“啊，下次不用挑这样的地方，我不介意你们到我面前说，”说完便笑盈盈地转身离开。
  几个女生听得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和谁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想到会正面碰得这样不留情面，尴尬愤愤然之余又怕她说出去。
  “都是你，说这里没人，被她听到了吧！”
  怼了一顿人的秋蕤心情极好，看着她和气还当她是面团好揉捏的，她可不怕事。
  碰到周安平还温声打招呼，“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周安平说得简洁，又觉得太生硬，问她：“你呢？”
  秋蕤舒眉展眼：“也还可以。”
  听秋祈说考了三十多，“慢慢来。”
  秋蕤心里讶异，不是说笑的语气，抬头就撞进他的视线里。
  许佳佳说自己和他同级到现在，连招呼都没有打过，说他看人太凶了。
  可当这双眸子认真又专注地望着自己时，不知为何，心窝里打起了小鼓，“嗵嗵”响个不停，说话也磕绊起来：“是…是呀。”
  从第一次见他，自己就一直不太对劲，可能是因为别的，也可能是因为那双相像的手，秋蕤想，她对周安平，可能是有一点点好感的。
  女生白润润的脸颊突然生出一丝粉粉的韵色，连带着耳根都没能幸免，周安平目睹了整个过程。
  “秋妹妹！你和老周在说什么？”冯江笑眯眯地倚在后门。
  “你哪来那么多好奇心。”
  冯江一口气梗在那里不上不下，指着周安平咬牙。
  秋蕤莞尔，朝他点点头。
  洗手间门外个子稍矮的那个指着秋蕤对身旁的女生说：“晴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新转来的女生长得很眼熟啊？”
  “我怎么知道？长得像的多了去了，我正烦着呢。”
  ……
  周三下午排到秋蕤值日，当她拎着小桶到办公室接水，看到先一步在里面接水的周安平。
  在同一层楼，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在走廊碰到，就是课间操一起下楼，当下便熟络地打招呼。
  即便是在等，他也站得笔直，看到他搭在窗台边的手时，秋蕤的视线还是不自觉地黏上去。
  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得很短，手背上冒出的青筋很是显眼。
  周安平慢慢收回手放到身侧，余光瞥过去，表情中带了两分失望。
  莫名的，她好像…特别喜欢看他的手。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秋家遇见，她初见自己手时的表情，很惊讶，吃饭途中看了好几次，像是在确认，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对自己的手非常熟悉。
  “桶给我。”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稍微轻缓点，听上去别有一番温柔的意味。
  周安平提着两个水桶走前面，秋蕤慢一步。
  他外面看着冷，可也没有许佳佳说得那样可怕。
  打扫完组内同学各回各家，许佳佳也回家，秋蕤不想来回折腾。
  周安平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在办公室时顺口问了下，他说他也不回家便约了一道去食堂。
  “我还没怎么吃过食堂，哪个窗口的好吃呀？我上回和佳佳吃了一楼左边的牛肉粉，也还不错，”女孩柔声柔气地说着。
  她说他听，俩人慢慢到了食堂。
  秋蕤感觉这两天有些上火，点了一碗鱼粉，小份的卤菜拼盘，周安平点了麻辣香锅。
  上菜后愈发觉得自己的菜色过于清汤寡水，对面的香锅热气腾腾，香辣辣的味道扑鼻而来。
  “一起吃吧，”周安平把小锅推到中间。
  秋蕤也不过多矜持，把卤菜拼盘往前推。
  结果她的鱼粉味道也不错，汤比粉好吃，又问周安平推荐的窗口。
  晚上有自习，晚饭完全可以到食堂吃，就是人也挺多的。
  吃完鱼粉，吃了几口卤菜和香锅，秋蕤就放筷了。
  “饱了？”周安平抬头。
  “嗯，这个吃不下了，”秋蕤不好意思地点点面前的菜，不能浪费食物，可她实在吃不下了。
  男生三两口地吃着菜，速度快，却不粗鲁，这样看了没有半分钟，秋蕤就感觉鼻腔有股热流涌出来。
  难道现在连看周安平吃饭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