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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原来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

  “虞晚是真的漂亮,和你哥在一起好般配啊!”顾昕走在裴瑜的身侧兴冲冲说着。
  “是吗?”裴瑜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声音也缥缈了。
  “怪不得。”顾昕思索后一拍手,“怪不得你哥最近都没来接你了。”
  “为什么这样说?”裴瑜问。
  “因为交了女朋友,肯定以女朋友为重啊!哪个女朋友会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天天接送自己的妹妹,又不是小学生。小学生现在都自己上下学了好吗?”顾昕絮絮叨叨说着,没注意到裴瑜的扯起的嘴角渐渐落了下去。
  两人在校门口分别,直到回到家里裴瑜都心不在焉,时针停在快五点的时候,她抓起柜子上的钥匙出了门,似是要验证什么一样。
  二中离得不远,裴瑜没几分钟就到了。没走几步路,她双腿就像灌了铅一眼走不动了,马路上的喇叭按的震天响。
  裴瑜慌张后退了几步,司机停了下来准备骂她,看她一张小脸煞白,便熄了怒火教育道:“丫头,过马路前先看看马路上有没有车。”
  言毕,车窗一关留下车尾气扬长而去。
  她看到了。
  裴既脸色沉狠,把李越单手掼到墙上,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一下又一下拳拳到肉。
  而一个容貌昳丽的女生神情紧张拽着裴既的手臂,“裴既,别打了!”
  恍恍惚惚的来跌跌撞撞的离开。一时间心乱如麻,她自己却不知这已经超出了正常兄妹的感情。
  那个长相明艳昳丽的女生,大概就是虞晚了。
  她很漂亮。
  他们确实很般配。
  裴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明明是六月的天,她却遍体生寒。她不是很明白这种感觉,心里滋生出难以言喻的情绪,这种感觉在撕扯着她,要把她撕烂。
  也许是从小到大,和父母聚少离多,她和裴既相依为命,深深依赖着裴既,本能觉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是该这样的。
  却忘了,他们是最亲密却又独立的个体,他们会在温巢中长大,长出足够宽厚足够离开家的羽翼,然后各奔东西,再和陌生人建立专属于自己的亲密关系。
  以后,他们就仅凭着,这点稀薄的血缘关系作为联系的纽扣。
  现实不就是这样吗?
  不,裴瑜这是才惊觉她不要这样,她不想被丢下。
  她如战败低下了头颅,因为这就是现实。
  窗外的云变得暗沉,伴随着雷电的轰鸣,窗户两边的窗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很快一颗两颗拍在窗台上,雨水哗啦一声密集起来。
  楼下的有人在吆喝,“下雨了!收衣服!”
  裴既白色的校服被微微打湿,比平时晚半个小时到家,嘴角破了点皮,浑身散着戾气和冰冷的气息,黑瞳浓到滴墨一样。
  周锐南和那个容貌昳丽的女生紧跟其后。
  窗外倾盆大雨,裴瑜越过他们,机械般伸出手把窗户关上,地板已经被打湿了,洇出了一圈水渍。
  看到裴既脸上的伤,裴瑜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虞晚,酸胀的情绪后知后觉奔涌而出几乎把她淹没,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能没说出来,只好埋着头匆匆回了房间。
  周锐南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裴瑜的背影最终什么也没说,把碘伏和棉签放在桌子上,啧了一声。
  到了周一早上,裴既推着他的新车从停车间里走出来在路口等着裴瑜。
  裴瑜低着头紧捏着自己的校服下摆,声音很轻,“哥哥,我以后自己走吧,不用你接送了。”
  裴既目光很沉,裴瑜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跟针扎一样戳刺在她的身上。
  半响,他收回视线,回了句,“嗯。”
  自从顾昕早上那句话,裴瑜一直心不在焉,同样心不在焉的也不止她。
  语文课代表走进了教室,宣布硬笔书法的赛题出来了,是《海燕》的节选,时间定在周五。
  顾昕在她耳边说了一堆东西,她都没注意听。
  微风轻抚,绿叶簌簌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绿油油的光泽,越显生机勃勃。
  裴瑜撑着下巴扭头看向了窗外,操场上的人来人往,最终目光越过操场落在了那整个灰白墙面上绿绿油油的爬墙虎上。
  她是知道,裴既所有对她做的事情都出自于他作为哥哥的责任心。
  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从指缝流逝,裴既的东西并不多,他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就住了校。
  家里冷清了不少。啊,不对。裴既在家还要冷。
  书法比赛周五开始,初赛到复赛再到决赛,人逐渐变少。等到了决赛,裴瑜进了教室,虞晚坐在第一排看到了裴瑜眉眼弯弯,招呼性笑了笑。
  裴瑜反应过来,嘴角扯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后又狼狈低下了头。
  再抬头的时候,窗外站着一个高挺的身影。裴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裴瑜的视线和他交汇一瞬,很快撤回视线,心里明了。
  他是来看虞晚的。坐在正中的裴瑜握着笔杆的指节苍白。
  自此两人断了相交的点,学校也没遇见过,再没有任何交集了,就像匆匆一面的陌生人回归人海后,再无交集。
  裴瑜的学习也繁重了起来,不再满足于课本上的内容,时不时会跑到书店里买一些课外辅导书,每天就是刷题做题。
  连课间的时候都在垂着脑袋,食指指节抵着下唇作思考状,专注又认真。
  忙的她没时间去思考别的,连裴既也很少想起了。
  顾昕坐在座位上看着认真学习的裴瑜。感叹道:“裴瑜,你要是不进清华北大,简直天理难容啊!”
  “承你吉言。”裴瑜笑道。
  人多的地方就会充斥着八卦,顾昕也爱八卦,她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贴近了裴瑜的耳朵,“欸,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裴瑜摇了摇头。
  顾昕示意裴瑜往后看。
  裴瑜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异常。顾昕啧了声,“看不出来吗?虞江鹤。”
  虞江鹤?裴瑜又看了一眼,除了精神不振挺好的啊!
  “没看出来吗?少男怀春的郁郁寡欢?”顾昕说,“现在整个班里都在说,虞江鹤追求高叁的学姐惨遭拒绝。”
  “真的吗?”裴瑜半信半疑,又回头看了一眼虞江鹤,只见他神情恹恹,“看着不像啊!”
  顾昕:“你确定吗?他这状态和你前段时间一模一样。说到这事,你最好如实招来,那个人是谁?”
  裴瑜:“什么?哪个人?”
  顾昕伸手捏了捏裴瑜的脸,“还装?一副思春的模样!快说究竟喜欢上哪个男人了?”
  前段时间?裴瑜怔忆着,有点晃神。那时候是因为裴既……好像自己
  裴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都会紧紧追随着裴既,所念所想也都是裴既,所有情绪起源的追溯,源头都是裴既。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课外练习册。为什么要买它呢?因为这样可以不用想起裴既。
  还有裴既和虞晚登对的模样。
  一瞬,裴瑜有什么东西连起来了,所有的情绪停滞,人变得有些迟钝,她问:“喜欢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问的猝不及防,又很奇怪。
  顾昕看了她一眼,“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就是自己的所有情绪都会被他影响,只要靠近你,你心就跳的厉害,但看到他和别的女生亲近,心里发酸会吃醋……”
  语文课代表从办公室出来,站在讲台上宣布说:“恭喜裴瑜哦!硬币书法第一名!”
  “哇!好厉害!裴瑜!”
  “牛啊!”
  四面八方的声音汇聚糅合在一起,裴瑜耳边炸开随即开始轰鸣,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只看得见顾昕的嘴巴在一张一合。
  她没体会到喜悦,心里的高墙在一道雷声后被击碎,原来是这样。
  那些莫名又奇怪几乎极限拉扯着她情绪的东西。
  原来是她喜欢上了她的哥哥,裴既。
  窗外的天阴了下来,雨水细如丝,长长一条落在窗户上蜿蜒而下,这场雨过后天气会越来越冷。
  放学的时候,裴瑜还没缓过神,也不知是什么关系,今天放学格外的拥挤。
  檐下的雨珠密集落了下来,在青砖路上凹陷的地方汇成了一摊积水,雨珠滴答滴答荡起圈圈涟漪。
  顾昕第叁次拉过裴瑜,帮她躲过即将要撞上的人,看着裴瑜一副失神的模样她有些愧疚,以为裴瑜和虞江鹤是同一种情况,表白被拒了。
  而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早知道不问了。
  外面还下着雨,顾昕实在担心裴瑜的状态,“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你看你还没带伞。”
  这时,裴瑜堪堪回神,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撑着花花绿绿的雨伞,低头一看她双手空空,才恍然想起,今天周若兰让她拿伞来着,她忘了。
  那柄伞还现在孤零零躺在门口的伞篓里。
  顾昕和裴瑜家是两个方向,要顾昕来回往返起码半小时以上,顾昕才能回家,裴瑜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
  “没事的,我现在不走。等待会雨停了再走,你快走吧,七路间隔时间二十分钟呢。”
  顾昕有些为难看着裴瑜。
  裴瑜扯起唇笑了笑,“快走吧!”
  “……好。”顾昕一步叁回头,看到裴瑜状态比刚刚确实好了很多才离开的。
  看着顾昕的背影缩成一个小点,裴瑜强撑的唇角也撑不下去了。
  瘦弱的肩膀下,五指收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在柔软的掌心嵌出了红痕。
  不知过了多久,校园空荡了起来,雨势还是没小下来,裴瑜深吸了一口气,冲进了雨幕中。
  周锐南撑着伞站在学校的布告栏前,惊呼出声,“裴既,快看!你妹妹第一名呢!好厉害!”
  裴瑜的字宛如游龙,笔锋苍劲有力贴在布告栏的第一行。
  “确实比你……”玻璃框上倒影出一个雨中奔跑的少女,周锐南回头看了一眼,拽了拽身边的裴既,“那个是不是你妹?”
  雨中影影绰绰,雨水直接相撞拍打出一阵水雾,看的并不是很真切。
  裴既紧拧着眉头,抽走了周锐南手里的伞,大步往雨幕里跑去。
  周锐南还是刚刚举着伞的姿势,手里已经空了,他茫然片刻看着还在下的雨,站在原地喊:“裴既!那我怎么办!”
  “裴瑜!”
  裴瑜脚步顿了一下,继而跑的更快了。
  雨水淅淅沥沥冲刷着地面的污秽,流入下水管道,雨水被头顶上出现的雨伞打断,顺着伞脊滑落,落成了天然的珠帘,雨伞大部分都倾斜在裴瑜那侧,裴既在伞下微微喘气。
  “你的雨伞呢?为什么刚刚叫你,你还跑?”裴既带着质问的不悦,声音有些冷厉。
  见她不说话脸色有些苍白,裴既伸出手往她额头探去,在即将触碰到的刹那,裴瑜一把推开了裴既,几乎是嘶吼:“你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裴既被推的向后倒退了几步,指骨分明的大掌还停留在半空中。
  裴瑜推开他的一瞬间就已经后悔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都有虞晚了,为什么要来关心她?就因为她是他妹妹,他要尽到这个责任吗?
  想到裴既看自己淡漠的眼神,裴瑜所有的情绪汇成爆发点,这样一层血缘关系绑着他,他为了尽到哥哥的责任,也觉得很烦人吧!
  她有些恶劣的说,“关你什么事?离我远点!”
  这近似自虐的疼痛密密麻麻袭来,居然有些快意。
  她不需要!她一点不想裴既当她哥哥!
  自此,裴瑜再也没有叫过裴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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