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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很凶(太莽) 第311节

  不过上官灵烨来到崖壁下,抬手制止了谢秋桃的动作:
  “小心触动了阵法,我来吧。”
  说着玉手轻抬,被沙粒掩埋的古河床,就化为了流质,自行左右分开,往地下延伸,三人一鸟也随之沉入了地面。
  左凌泉并未疏忽大意,取出佩剑跟在身后,仔细感知周边的动静,待下沉十余丈,圆洞化为一口深井后,他慢慢发现周边的土壤有水迹,看起来沙漠下方还有暗河;而地底深处,确实传来了微不可觉的灵气波动,也不知团子是怎么感知到的。
  三人持续下潜,待上方的天空已经成了一个小亮点,上官灵烨才停下了动作,面前的土壤里浮现出了古老石块,上面依稀能看到铭刻的阵纹。
  谢秋桃凑到跟前瞄了眼:“这好像是锁灵阵,修士闭关必备的阵法之一,阵纹都裂开了,里面的人要么走了,要么就没了。”
  开别人闭关之地是个危险活儿,上官灵烨从阵纹的烦琐程度上,察觉到在此地闭关的修士境界绝对不低,她让两人退开,脖子上的项链化为了一套黑甲裹着身上,小心翼翼破开了石墙。
  呼——
  石墙背后是空的,刚刚打开,千年不见天日的地底石室里,就吹出一股阴风,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样。
  左凌泉取出了照明珠,丢到石室内,却见石室三丈方圆,墙壁上刻满了阵文,有一侧垮塌了。
  石室的中间,坐着一具白骨,也不知在地底埋藏了多少岁月,白骨上出现了干裂的痕迹,但大体上十分完整,连坐姿都笔直,死前明显在盘坐运功。
  谢秋桃瞧见此景,本来眸子里一亮,不过马上就泄气了,摇头道:
  “好像有人来过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石室内除了一具白骨,没有任何其他物件。
  修士闭关即便不穿衣服,保命法宝等物不可能不带在身边,骸骨还在东西没了,只可能是有人捷足先登。
  上官灵烨也有点失望,不过扫视几眼后,稍显狐疑的“嗯?”了一声,缓步走到骸骨旁边,看向地面的一处剑痕。
  左凌泉跟着走到跟前,低头看去,地面之上有个剑孔,应该是骸骨的右手边,以前插着一把剑。
  上官灵烨仔细观察剑孔内的痕迹,皱眉道:“痕迹太新,好像刚刚才拔出来不久。”她转眼扫视周边,最后停在目光停留在石室垮塌的一角,指向地面的几点乌红:
  “血迹都没消失,离开最多不超过七天。”
  左凌泉走进查看,果然发现了渗入地面的几个血点,他疑惑道:
  “这地方密不透风,进出没有留下痕迹?”
  “应该是从垮塌之处进来,倒在那里留下了血迹;但如何离开难以探查,手法很高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上官灵烨环视一周后,发觉没什么东西后,摇头道:
  “晚了一步,可惜了,走吧。”
  谢秋桃好不容易找到个宝地,被人摸过了,自然有点不舍得;来都来了,总得做点事情,她想了下,就抱着琵琶曲指轻弹,弹了一首比较悲凉的曲子,看模样像是在超度亡魂。
  左凌泉和上官灵烨进别人墓穴,打扰九泉之下的亡魂,本就比较无礼,对此并未制止,待谢秋桃一曲弹完后,才合上了石室,一起返回了地面……
  ——
  石室封闭,又陷入了千年不见天日的黑寂,仿佛永远不会有人再涉足此地。
  但三人刚刚离开不久,暗无天日的石室北角,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哼唱:
  “嗯哼哼~……”
  哼的是谢秋桃方才所弹的曲子。
  慢慢地,石室内重新出现了微光,北角的石壁逐渐虚幻,一个靠在墙边上的斗笠剑客,浮现出了身影,手里握着一把古朴长剑。
  剑客的面容依旧是赵渠的面容,但眼神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锋锐、傲气、冷血,但更多的却是故人皆成黄土,世间独留自己一人一剑的沧桑。
  这世上还有记得他的人,但估计没有他认识的人了,剑客哼完一曲后,低头看向手中的长剑,开口道:
  “玄武台的镇魂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没失传;那丫头,应该是谢氏一族最后的传人了。”
  手中宝剑是天生的仙兵,不以生灵魂魄为器灵,有灵智但不会以人的方式思考和言语,没有回应。
  剑客此时除开手里这位老朋友,没有可以交流的人,继续说道:
  “那年轻小子,好重的剑气,和你相辅相成,要是成为新的剑主,来日问鼎九洲也不无可能。他若是先踏进这密室,你会改换门庭追随他,还是继续看护我这把老骨头?”
  剑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
  世间有灵智的兵刃,对修士来说,比父母妻儿都靠得住,只要修士不死,哪怕只剩一缕残魂,手中兵刃,也会以玉碎之势,护得主人周全。
  只有在剑主彻底遁入轮回后,剑才会归于沉寂,重新等待良主的出现,从无改换门庭的说法。
  不过一个更适合的主人来到面前,老剑主却懒着不死,从人的角度来看,确实挺可惜的。
  因此,剑客又道:
  “这具平庸肉身,配不上老伙计你;既然你看上了那小子,我就去把他的肉身抢过来,咱们再去九洲大地闯上一次,你觉得如何?”
  为了尽快适应新环境,夺舍搜魂为一体,剑客知晓赵渠所知晓的一切,方才大略猜出了三人的背景,才没现身。
  当今世道已经再无他一席之地,各路仙尊不比他当年纵横之时弱多少,此时发问,也是觉得此举很冒险,征询一下手中唯一依仗的意见。
  不过剑是杀人器,随剑主心意而动,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因此剑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主意就已经打定了……
  -----
  三人回到地表,继续往火镰谷行进。
  上官灵烨走在前面,依旧在沿途探查地下的情况,左凌泉和谢秋桃则没有再四处挖土,因为从方才的经历来看,他们把铁杆全连起来,也摸不到地下的石室,用探杆搜索毫无意义,还不如跟着团子走。
  团子蹲在谢秋桃的掌心,黑豆似的小眼睛还盯着古河道的方向,歪着头看起来有点茫然,这副模样,被三人理解为了扑了个空所致。
  谢秋桃宝贝似的捧在怀里,宠溺地摸摸头:
  “没找到东西,至少找到地方了,团儿大功一件。你要是再看到周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叽一声,真找到好东西,你立头功,好处分一半,折算成神仙钱,全给你买好吃的。”
  听见吃,团子顿时收回了心神,转眼望向谢秋桃,“叽叽!”两声,应该是在说:
  “鸟鸟才不上当,奶娘说小鱼干管够,结果一个不高兴,就把鸟鸟撵出去找虫吃。”
  虽然听不明白意思,但团子不乐意,几人还是看得出来。谢秋桃连忙道:
  “真给你买好东西吃,你平时吃的小鱼干算什么呀,那是东海的黄鱼,都是渔场养出来的,家养的再好也没野味吃着香。真要说好吃的鱼,还得看北海的小银龙,玄武血脉的神兽都爱吃这个。”
  团子眼睛亮了些,“叽?”了一声,应该是在询问真假。
  上官灵烨走在旁边,柔声道:“小银龙味道确实不错,不过玉瑶洲这边不产,只能从华钧洲北方专程运过来;你真想吃我让师门弄些回来,不过事先说好,跨洲运东西,运费惊人,偶尔解馋尚可,可不能当饭吃。”
  团子犹豫了下,还是点头,毕竟不能当饭吃,也比没得吃强。
  谢秋桃见此,倒是笑了下:“北狩洲那边小银龙很好抓,我老家就在那边,有机会的话,我带你们过去,专程给团子捕鱼。”
  北狩洲是幽萤异族门户,真要过去约等于直捣敌巢,上官灵烨对这个提议自是一笑了之。
  不过左凌泉修行的愿望之一,就是走到山巅看一眼这世界的全貌,对此倒是点头道:
  “以后肯定会去看看,不光是北狩洲,还有华钧洲这些地方。”
  “嘻~那正好,我去过的地方可多了,到时候给左公子当向导。华钧洲比玉瑶洲大,不光是高人多,仙子也多,我认识好多个,到时候给左公子……”
  谢秋桃本来想说给左凌泉介绍一下,不过发现上官灵烨微微眯眼,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队长踢出队伍,她迅速改口道:
  “到时候给左公子提醒一下,别去招惹。外面的仙子都很险恶,专门蒙骗左公子这样天资过人,又侠义心肠的外来修士……”
  ?
  左凌泉听起来,自是觉得这话不对劲,他偏头道: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
  谢秋桃话都出了口,自然就顺着往下说了:
  “那是自然,虽然不是全部,但有些仙子就是如此,我听说过好多,某些宗门世家为了拉拢年轻俊杰,就专门让门中的绝色仙子跑去接触,也不表态,就摆出一副很欣赏你的样子。
  “那些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禁不起考验,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抱着侥幸就入门了,各种给宗门献殷勤,结果几十年都没俘获仙子的芳心,等热情磨灭放下的时候,已经入门多年,有了香火情,也不好再改换门庭了……”
  左凌泉觉得这种招揽人才的方式有点儿戏,他笑道:
  “小把戏罢了,这么简单的考验,我岂会经不住。”
  “我觉得也是,左公子一看就是美色当前不为所动的人,比修行道那群愣头青强多了。”
  “……”
  左凌泉张了张嘴,本想自谦地承认,但说他美色当前不为所动,他实在没这个脸点头。
  上官灵烨也是翻了个白眼,都听不下去了,正想走快一些,去前面探查一处沙丘,眉头却忽然一皱,抬眼看向了西北方向。
  有说有笑的两人,察觉异样停下脚步,左凌泉跟着望向西北:
  “有动静?”
  上官灵烨仔细感知片刻,才御风而起快步赶往西北:
  “好强的剑气,前面应该出事儿了,过去看看。”
  左凌泉和谢秋桃没有迟疑,和天上的清婉招呼一声后,迅速跟了上去……
  第十五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生老病死不可避,可能寿命有长短之分,但无论寿命有多长,只要还行走在三界之间,就总有大限将至的那一天。
  魂归地底是一场轮回的终结,也是另一场轮回的开始,但世间最悲之事,莫过于此生抱有太多遗憾和懊悔,让人不甘就此闭目,却又不知该怎么接着往下活。
  老陆便是如此。
  曾经只是山村少年郎,进山采樵误打误撞入了仙门,没有师长没有引路人,靠着骨子里的兽性,以弱肉强食之道,爬到常人难以企及的位置。
  庆幸的是,老陆良知未泯,最终浪子回头,没有坠入忘却人性的魔道。
  但可惜的是,正因为他良知未泯,幡然悔悟后,发现曾经做了太多不配为人子、为人夫的事情,没法释怀。
  时光无法逆转,留给他的只有悔恨,硬不起心肠又没法心无杂念,正邪两道都走不通了,只能在余生的岁月里,一遍又一遍地责骂自己。
  但这样的责骂也没什么意义,因为该听到的人,都已经听不到了。
  横风裹挟着黄沙,吹的老旧袍子猎猎作响。
  浑身暮气的老陆,如同少年时那般,抱着长剑,靠在马车上,注视着天上的流云,脑子里在回忆曾经的年少轻狂,但那腰杆,却怎么也直不起来了。
  一墙之隔的车厢里,左云亭把避暑符贴在脑门上,身上裹着条毯子,冻得瑟瑟发抖,依旧不肯出来晒晒太阳;发觉老陆许久未曾有动静,他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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