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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很凶(太莽) 第308节

  上官灵烨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强烈的推背感,把错不及防的团子弄的撞在了衣襟上,几乎埋入了饱满的胸脯里。
  左凌泉经历过一次,但依旧没法适应,本来严肃的面容,瞬间被风吹的扭曲变形,满脸大胡子吹得笔直,“呜嚒呜嚒……”话都说不清。
  虽然乘坐体验极差,但惊人的速度遮掩了一切瑕疵。
  不过片刻的工夫,上官灵烨已经跨越百里距离,走到半途便察觉了前方微弱的灵气波动,待接近目标之时,速度骤然放缓,无声无息地靠近半里外的一个沙丘。
  左凌泉脸上贴的假胡子都吹乱了,没时间整理,小心翼翼提着剑,贴着沙地御风而行,刚刚前进不远,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那是人血的味道,混杂着体内各种脏腑乃至脑浆散发的气味,令人作呕,尚未瞧见沙丘背后的情况,就能联想出那边惨绝人寰的场面。
  沙丘后面无声无息,没有搏杀声和灵气波动,看起来是打完了。
  左凌泉心中一紧,加快速度来到了丘脊线上,入目的场景,让两人皆是心惊。
  只见沙丘下百余丈方圆的沙地,出现了一个巨大圆坑,犹如流星从天上坠落,砸在地面形成的陨石坑。
  陨石坑内到处都是断肢和肉块,血水渗入沙砾,把沙地变成了乌红色,依旧有血水往陨石坑中心汇聚,在夯实的坑中变成了一个小血池。
  白骨和破碎的兽骨混在一起,依稀还能看到断裂的剑刃插在地面,以及一把染血的铁琵琶,孤零零地躺在沙地上。
  被斗篷裹着的娇小身影,在满是血迹的大坑内缓慢移动,看起来步履蹒跚,从身材上能辨认出是谁。
  谢秋桃?!
  左凌泉心头暴怒,本想迅速冲过去,护住那单薄娇小的可怜女孩,但仔细看去,却发现……
  发现谢秋桃蹲在地上缓慢挪动,手里拿着半截剑柄,捂着鼻子挑起地上的破布料,翻找着杂物,还不时嫌弃地丢去旁边,嘟囔一句:
  “怎么这么不抗打,白玉珠都砸烂了……早知道下手轻点……”
  “……”
  左凌泉表情一僵,本想心惊胆战的眼神,瞬间变成一言难尽,他张了张嘴,又看向蹲在上官灵烨胸脯上的团子,微微摊手,意思约莫是:
  “就这?几个不长眼的散修踢铁板,把我给整得热血沸腾,至于这么着急吗?”
  团子蹲在高挺的衣襟上,摊开小翅膀和左凌泉对视,也是一副很不满的架势,“叽叽!”两声,大概是在说:
  “让你跑快点过来英雄救美,这下好了,人家姑娘都打完了,鸟鸟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呀~”
  一人一鸟不在一个频道,彼此没法交流意见,但吓到外人没问题。
  谢秋桃正认真施展摸骨大法,看能不能找到好东西,让这次动手回本。毕竟修行道‘法宝一响,黄金万两’,半步幽篁全力出手一次,消耗的灵气以白玉珠换算,少说都得百余枚,要是打完得不到好处,就算是赔本买卖。
  方才被嘲讽扮相不好看,出手用力过猛,把几件灵器给打烂了,谢秋桃尚未找到回本的物件,就听见远处传来了鸟叫。
  谢秋桃看起来憨憨的,但出门在外极为机警,方才化沙咒起手,她从术法规模上就能判断对手道行高低,所以没跑;但这声鸟叫来的太过突然,没法判断对手修为,她想也不想就往反方向猛冲出去,先拉开距离,同时往后方瞄了眼。
  这一看,不得了。
  只见沙丘之上,一个持剑的虬髯汉子迎风而立,剑眉虎目鹰钩鼻,长得是又凶又横,一看就是和女人无缘的那种武疯子。
  旁边则是个纤瘦的书生,手持折扇面相阴柔,看起来就好似修炼邪功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的修士;连那只乱叫的麻雀,都丑不拉几一点都不讨喜。
  对方看起来不好惹,又不认识,谢秋桃自然认为是和赵渠等人一伙过来寻仇的,当即就想离去。
  上官灵烨没料到能遇上谢秋桃,还迟疑了下,见自己的乔装把她吓跑了,开口呼喊道;
  “谢姑娘。”
  谢秋桃听见声音一愣,迅速停住脚步,眼睛里显出惊喜之色,转身道:
  “上官姐姐?”
  “是我,你怎么来这儿了?”
  “上官尊主让我往东走,我到处逛,就跑来了,嘻~”
  谢秋桃虽然被上官灵烨绑过,但她因祸得福和上官老祖有了交集,对上官灵烨自然没了戒心,她快步来到沙丘上,好奇打量了下上官灵烨的装束,又望向旁边的虬髯汉子:
  “这位仙长是?”
  吴清婉说左凌泉打扮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绝对不是玩笑话。
  左凌泉也没法把乔装撤下,只能摇头一笑:
  “好歹同生共死一场,没想到再见面,谢姑娘都认不出我了。”
  谢秋桃方才看这两人一鸟的阵容,就猜测是左凌泉,但扮相实在辣眼睛,不敢相信。听见声音确认身份,她眸子一亮,来到跟前道:
  “原来真是左剑仙,我就说嘛,你怎么把自己打扮得这么丑?……也不是说丑,就是……就是不好看。”
  声音依旧甜美可人,但说的话着实不怎么好听。
  左凌泉摸了下脸上的大胡子,觉得顶着这副必须自食其力没法吃软饭的面容,和姑娘说话都没了亲和力,他又不能说是灵烨宝宝下的毒手,只能豁达道:
  “相貌再好看也不过一副皮囊,人重要的是内里,只要灵魂有趣,长什么样都无所谓。”
  谢秋桃孤身在外,一直遮掩面貌,对这句话十分认同,点头道:
  “此言在理,我也觉得心里美比相貌美重要;方才这几个大恶人跑来打劫,我还担心我这么讨人喜的姑娘,会让他们心生邪念劫色,结果他们竟然让我照照镜子,这么没眼力见儿,怪不得会死无全尸……”
  这句话明显是玩笑,听得上官灵烨都勾起了嘴角,接话道:
  “谢姑娘为人风趣,确实很讨人喜欢,不过他就算了,没了一副俊朗面貌,就那说话直来直去的性子,恐怕没几个人仙子会喜欢。”
  左凌泉对此自然不认同:“我长成这样,也有一身通神剑术在,怎么可能没姑娘喜欢。”
  谢秋桃对左凌泉感官不错,笑眯眯点头:
  “那是自然,光是中洲剑龙的名头亮出去,都有好多仙子往上扑。再说这扮相虽然和俊俏不沾边,但是阳刚霸气,就和上次那副画像差不多;听说外面好多年长的女仙子,就喜欢这种模样的男修士,说是……说是……”
  后面的话有些荤,谢秋桃说到此处察觉不对,停下了话语,把丑团子捧过来,亲昵地摸了摸,相当作无事发生过。
  左凌泉是过来人,一听就明白意思,有些好笑。
  上官灵烨年岁有了,但一直呆在深宫不食人间烟火,对男女之事的了解甚少,也就最近看春宫图恶补了些,但春宫图上全是技术招式,又没有荤笑话,她一时间没听明白,疑惑道:
  “说是什么?”
  团子也是好奇道:“叽?”
  谢秋桃长年在外游历,道听途说自然晓得些许比较荤的说法,上官灵烨这种名门正派的仙子问起来,她自是不好启齿,腼腆道:
  “也没什么啦。”
  上官灵烨又看向左凌泉。
  左凌泉和上官灵烨啵啵嘴的关系,对这些话题不再避讳,笑道;
  “糙汉子不中看但中用。斯斯文文的书生郎,看起来好看,但扭扭捏捏放不开,小姑娘喜欢,年长的女子都看不上……”
  上官灵烨很聪明,一点就通,恍然大悟,摇头道:
  “这说法当不得真,我就喜欢……咳……”
  左凌泉眉毛一挑,好奇问道:
  “太妃娘娘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谢秋桃本就话痨,一个人都能聊一整天,对这种八卦话题十分感兴趣,凑到跟前道;
  “是啊,上官姐姐说说呗?”
  上官灵烨哪里会当着左凌泉的面吐露心扉,特别是谢秋桃还在跟前,她岔开话题道:
  “别说这些题外话。谢姑娘,方才怎么回事?团子火急火燎飞回来,我还以为你遇到了强敌,专程跑过来帮忙来着。”
  谢秋桃挠了挠团子的肚肚,感激道:
  “让你们担心了,不过刚才没啥事儿,就是几个不长眼的散修打劫,道行尚可,但我天生抗揍,站那儿让他们砍都砍不动,就把他们打趴下了……”
  左凌泉摊开手:“你这哪儿是打趴下,是打碎了。咱们正道修士,杀人要么挫骨扬灰,要么一剑封喉,弄成这样,容易被人误会成邪魔外道。”
  “唉~没收住力下手重了点。主要是里面带头的有些水准,身份极好,几下没打到,就直接清场了。不过那带头的好像没死,我方才数了下,来了五个人,只有八条断腿,少了一个,不知道打碎了还是跑了。”
  上官灵烨听见这话,眉梢微蹙,仔细感知了下周边,确实只有四个人的碎尸,并未找到其他人。她想了想:
  “有漏网之鱼,可能招来援兵。中洲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先走吧。”
  谢秋桃觉得那几个野修招来大人物的几率约等于无,不过留下来摸尸太跌份儿,跟着一起离开了沙丘……
  ------
  “呼……呼……”
  深不可测的地底洞穴内无灯无火,只回荡着粗重的呼吸声。
  身负重伤的赵渠躺在地上,回想起方才那个用琵琶当铁锤,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此时还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赵渠绝不会想到一个姑娘家,会彪悍到那种地步,一把铁琵琶抡得如同铸剑师手中的八角铁锤,无论砂石铁器,触之皆四分五裂,若不是他五行亲土,会些遁地的法门,早已经变成了碎肉。
  不过好歹是逃出来了。
  赵渠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只知道最后那下躲不过去,就拼死潜入地底,然后被流沙裹挟,连上下左右都难以区分,最后落在了这里。
  躺在地上休息许久,赵渠压下了心神,掏出了照明珠,往周边看了下。
  所处之地是一个石室,正中放着蒲团,蒲团上坐着一具白骨,旁边插着一把黑色长剑。
  很简单的环境,一眼便能看完,但赵渠确实瞳孔骤然放大,连心跳都近乎凝滞。
  因为这样的场景,不知有多少修士为之魂牵梦绕、日思夜想,却一辈子都遇不到。
  !!
  赵渠瞬间忘记了方才的遭遇,只记起曾经听闻过的那些奇遇传说——偶得机缘、一飞冲天、名震中洲、长生坦途……
  赵渠以前也曾幻想过,但从未想到自己真有这么一天!
  他忍着伤痛爬起来,迅速跑到跟前,握住了那把剑的剑柄。
  但下一刻,赵渠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因为他握住剑柄的瞬间,发现旁边的那具森森白骨,深邃眼洞之中好像有火焰在跳动。
  就好似一道数千年前的眼神,正在无尽深渊之中凝望着他,眼神中甚至有几分嫌弃。
  赵渠明白了什么,瞬间如坠冰窟,僵立在原地,此生最后一句话,是:
  “前辈,晚辈这躯壳你想来看不上,要不我去给你拐一个好胚子过来?”
  这句话很聪明,已经是他目前最可能的活路。
  可惜的是,他要是出去了,谁知道带来的,是夺舍的胚子,还是来挫骨扬灰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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