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毫无波动
枪械的发明，让射程之内众生平等。
说是这么说，这又不是无敌外挂，没有经过训练的人第一次摸枪难免会出问题。
暂且不说安平安那随缘的枪法，他以前只用过低后坐力的手枪，这次可是步枪弹，威力完全不同。
没有心理预期，加上因为紧张扣着扳机不撒手，步枪开火以后就没走直线，在后坐力的作用下枪口快速上扬，几乎玩了个甩枪。
不过距离较近，又是自动武器，想打偏都难。
最初试图扑向安平安的人左胸下部中弹，由于枪口上挑导致打出子弹的散布范围也跟着上移，愣是在他身上开了个排成一条斜线的数个弹孔，其余子弹有很多都打在了那人背后的废墟上，咻咻往下掉碎片。
安平安到底还不是很习惯这种刺激，僵硬的手指也反应慢半拍，打出去快半个弹匣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松开扳机。
尽管这个平行世界是以魔法代替科学发展起来的，但人被杀就会死这条真理并没有任何改变。
中弹者身体一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打出来的弹孔抽走。
但他埋藏在蓬乱头发下面的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安平安，冷冰冰的杀意没有减缓半分，即便一步都无法迈进，依旧不打算放弃。
这种杀意，是安平安闻所闻我见所未见的，一时间竟然忘了继续补刀。
好在他是初上战场的菜鸟，其他人并不是。
就听背后传来哒哒两声枪响，那人的额头和脖子各被开了个血洞，最终在子弹的冲击力下重重的砸在地上。
从安平安被推翻到搞定，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情。马克他们的也已经枪声停了，刚刚开枪的是发现背后有敌人的莱娜。
她蹲在袭击安平安的那人身前，像是在辨认什么。
守在废墟入口的乔治抱怨道：
“这帮拾荒者是越来越大胆了，明明咱们才刚出警戒区。”
所谓拾荒者，是战前幸存下来的人所留下的后裔。
人类这种生物很脆弱，一场意外就能轻易被夺走生命。但同时，人类又极为顽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爆表。
堪比核大战的战略魔法互相投射中，虽然被直接命中的话肯定是完蛋了，但也有大量的幸存者活了下来。
他们之中受到过量魔力长期影响的，会变成毫无理智的感染者，而一些相对好一点的，就是拾荒者。
他们在已经变成废墟的世界挣扎求生，身体因过量的魔力产生一定程度的变异，每日都被痛苦所折磨。
可怜？或许吧。
法律和道德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已经不复存在，正义与邪恶也变得毫无意义。
拾荒者为了活下去，会用尽一切手段。他们极为钟爱攻击从避难所出来的人，不仅仅因为这些人身上都有武器、食物等资源，更因为避难所出来的人‘口感’更好。
“队长，这个拾荒者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不像是咱们附近的匪帮。”
拾荒者想要活下去，单凭个人的力量也太过渺小，他们很多会自发的组织到一起，形成类似于帮派或是部落的结构。
争夺资源，狩猎区，相对安全的居住环境，亦或是大举进攻避难所。
所以说历史是会重演的，人类花了万年光景从部落到国家，结果因为一场疯狂的战争又重新回到了部落。
“可能也是魔力发生站导致的影响，回头把这件事汇报上去，让大家外出的时候都多加小心吧。”
马克叹了口气，多一批拾荒者，就代表多了一份危险。
“你受伤了吗？”
检查过拾荒者的莱娜站起身，回头看向呆立的安平安问道。
在一旁的马克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平安，确认他确实没有受伤，这才说道：
“第一次亲手消灭生命的滋味不太好受吧，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开枪射杀拾荒者的时候，整整一个星期都在做噩梦。给他点时间，让他冷静一下。”
莱娜也认同了这个说法，她最初加入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只是她第一次开枪杀人的时候正好是拾荒者进攻避难所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等一切结束后更是累的倒地就睡，这种迷茫期几乎不存在。
而被两人谈论的安平安，要说迷茫确实有，但和他们想的也不太一样。
如果不算衣服被弄脏了，安平安确实没受伤。
但比起身体上的伤害，他现在更多的是……
——困惑？
有一种淡淡的虚脱感，仿佛灵魂有些离开躯壳。
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开枪打出来的弹孔，那粉色的肌肉组织外翻，粘稠的血浆像某种变质的糖稀般汩汩流出，混合着酸臭味和血腥味的空气不断的涌出鼻腔，刺激着嗅觉神经。
我……杀人了？
安平安轻轻放开握在手里的自动步枪，在肩带的帮助下，步枪不会掉在地上。
看着自己的指尖，有点不敢相信。
杀人与杀只鸡完全不同，后者安平安完全可以做不到不眨眼，而前者......
杀伐果决这种事儿对于一个多月前还是普通超市小老板的安平安来说太过遥远，尽管熟悉他的人都说他非常不着调，但也肯定是个普通人无疑。
在看见同类的尸体时，出现恐惧和害怕的感觉很正常，精神会受到冲击，有可能会出现身体上的不适，比如呕吐和精神恍惚。
这纯粹是出于人的一种‘共情’感，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
安平安会感到困惑，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杀人了而害怕，而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想。
他既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任何的亢奋和激动，即便明明知道杀了人，那尸体的惨状就在眼前，内心甚至没有任何波动。
木然的打开系统界面，能看到下方的日志一栏写着【您击杀拾荒者，获得经验值1000】
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一瞬间安平安居然还有点高兴。
是潜意识里把那人当成了怪物？还是以前看过的那些血呼啦的b级片带来的精神锻炼？
安平安想不明白自己如此淡定的原因，感觉这就好像早上起床先去刷牙洗脸，根本就是不值得一说的小事似的。
平静的，连安平安自己都有些不寒而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