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不愿
楚阳玄洞一行满载而归，先是得了引雷木，又是收了一条蛟龙阴魂，此行已经没了遗憾。他略微探查了一下方向，就向着洞窟之外走去。
转过几个分支，面前突然多了一处寒潭。
楚阳的脚步一顿，隐隐听到一阵水声。
“啊。”
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响起，只见在寒潭之中一道雪白的身影正在其中洗浴，或许是听到了楚阳的脚步声，女子抬起头来，一脸惊慌无助，连忙将自身沉到水池中。
“谁？”女子开口。
楚阳一愣，随后也有一些惊讶：“我没想到此地有人在洗浴，多有冒犯，我现在就离去。”
“等等。”女子出声，“你、不是大阴神教的人？”
大阴神教？
听到这个名字，楚阳的目光这才看清楚女子的相貌，随即一愣。这不是在丰金城看到的那个马家的女子吗， 听说还是什么玄阴圣女？
“我不是。”
“那你怎么进来这的？”马青竹惊奇。
楚阳淡淡道：“此地本来就是一个玄洞，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怎么进来的。”
“啊，我不是说你擅闯的意思……”马青竹连忙解释，随即歉意道，“对不起，我跟外人接触很少。”
“无妨，如果没事，我就离开了。”楚阳说道。
虽然美人洗浴，对于绝大多数男子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事，巴不得逗留此处多看几眼，楚阳好歹前世也是仙尊，早就不会被这种外物所影响心神，只想着早点离去。
“你不要走那边，护法很快就要回来了。”马青竹开口道，“如果被护法看到你的话，你一定会有危险的。”
“大阴神教的护法？”楚阳挑眉，突然想到了怀中的蛟龙阴魂，“你们来此地做什么？”
马青竹小声道：“是为我洗浴的。”
“洗浴？”
“我即将成年，马上要送入到大阴神教，护法说要洗净周身，祛除污垢方便……方便……”她嗫喏半响，无法说出送给宗主几个字。
楚阳直接的多：“做鼎炉？”
“……是。”
“你为玄阴体质，为何一定要入的大阴神教。那教派邪祟，并不走正常修炼之法。你为鼎炉，虽然会得到一些裨益，修为增加，但寿命会因此急剧减少，怕是活不过五十岁。”
“什么？”马青竹一愣，这一点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拒绝的权力。
马青竹摇了摇头：“我就算是不想，又能如何呢。”
“你该争取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我的人生……”马青竹一声苦笑，沉默了下去。
若是争取有用，她也就不会十八年来被牢牢看紧，衣食住行对外交友都成为别人掌控的范畴，无法完全为自己而活了。
沉默一阵，马青竹开口道：“你走侧边那条通道吧，护法估计快回来了，你要小心一点，避开他出去。”
楚阳没有言语，他自身自然是根本不在乎那所谓护法的，但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楚阳也就是向着那条通道内走去。可还没等他走到洞内，便听的外面一阵生意传来：“圣女，你洗完了没有，我可进来了。”
马青竹面色一变：“是护法！”
她瞧见楚阳还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想到护法的冷厉性子，顾不得此时还赤身裸体，直接从水潭中站起，一把抓过楚阳将他塞到了后面的石头下。
楚阳一愣，没有来得及反抗，任凭她抓着自己，由于动作剧烈，他目光扫视之间，也是隐约看到一片雪白。
“圣女？”护法走进洞窟，环目一扫，并没有看到马青竹的身影。
“在、在这里。”马青竹察觉到楚阳目光，面色飞红，接着强作镇定，扯出一件毛巾护住身体，从石头后缓缓走出。
“你在做什么？”护法眉头皱起，“我先前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是我在自言自语。”马青竹开口道，“因为从小没有什么朋友，所以 不小心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护法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神情冷淡：“以后将这种坏毛病都改掉的，浓密可是要侍奉宗主之人，不能有丝毫的瑕疵。”
“……我知道了。”马青竹开口。
“嗯。”护法冷声道，先前没有找到蛟龙阴魂，他的情绪极其不好，“你在这里可有看到什么人？”
“没、没有。”
“哼，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胆敢窃取我们大阴神教的东西，若是被我找到，一定要将他肉身斩杀，提取神魂用来炼制法器！”护法森然而语。
说着，阴冷的目光扫了一眼马青竹：“穿好衣服，跟我走。”
“是。”马青竹低眉顺眼。
她缓缓穿上身上衣衫，神情变化几次，最终忍不住开口道：“护法，我想知道，作为鼎炉之后对我的影响会很大吗？”
“影响？哪有什么影响，你只会获得巨大的好处的。”护法随口道。
“可我听闻，会影响寿命，只能活五十年。”
“你是从哪听到的？”护法目光一厉。
“听的外面传言……”
“休要乱听外面话语，况且即便就能活到五十岁又如何？这期间你可是享尽荣华富贵，更是修为大增，可达通玄境的层次，这是多少人都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你要懂得珍惜！”护法厉声斥责道。
马青竹低垂着眼帘，一脸苍白。
如此看来，就是真的了。
“珍惜……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人生。”马青竹呢喃。
护法本就心情不好，此时更加恼火：“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不得在宗主面前说出半点，否则小心给你割掉舌头！”
“是……”马青竹嗫喏无语。
她侧脸看了一下旁边石头后面的楚阳，并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到底是什么，只是勉强抿着嘴唇笑了一下。只要自己离开此处，那这个人也就安全了。
楚阳并不是什么烂好人，他前世也是历经磨难，见惯生死才有的后来仙尊之位。对于马青竹的人生，他本不想过多参与其中，毕竟若是人人都要相帮的话，他也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和时间。
可在刚刚，在见到了马青竹勉强的笑容之时，他的心弦突然被触动。
“既然重生一次，不光是要解决前世的遗憾，这一生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谁又知晓会不会有新的遗憾出现呢。”
楚阳突然明悟，万事顺从本心，他这一生既然有了现在的实力，便要做与之匹配的事情。
护法带着马青竹两人向着外面走去，眼见得就要走出寒潭时，楚阳突然站出。
“等等。”
声音不大， 但在这敏感的时候，却是极为要命。
“你为什么要出来！”马青竹面无血色，他们明明就要离开，他应该安全了才是。
护法转头，看着楚阳这陌生的面孔，当即大怒：“竟然有人潜入此处，你个婊子，还敢护住此人，找死！！”
楚阳神情寡淡，看在马青竹的身上：“我只问一遍，你是否跟随他走，前去大阴神教做鼎炉。”
马青竹一愣，怎么都没想到楚阳会问出这么一句话。她神情变换，嘴唇微微颤抖着，若是要顾及自己性命以及家族内的安危，她无论如何也就只能说一个“愿意”二字。
可先前同楚阳一番对话，再回忆过往种种，如果这二字出口，那她的人生就真的已经成为定局，成为大阴神教教主的玩物，蹉跎活到五十岁，那样的人生又跟行尸走肉又什么区别。
马青竹咬牙，眼眶泛红，泪水模糊双眼：“我不愿。”
楚阳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好，我来帮你。”
一旁护法听到两人对话，怒极反笑：“哈哈哈哈，你来帮？凭你也能来管我大阴神教之事！你真是不知死活，若是刚刚我们就此离去，还真的被这个婊子欺骗过去，可你偏偏不知死活的跳出来，小子就算你要做英雄，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哦？”楚阳淡然，“你也不过是一个通玄而已。”
“而已？哈哈哈！不知所谓。”护法大笑，旋即目光豁然阴冷，“你就是先前外面所说的那个击杀上官云的小子，上官云一个凝神境巅峰的武者，就算杀的他又如何，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今日，我就先杀你这小子，抽你神魂丢入邢台，让你尝试神魂焚烧的痛苦！”
护法厉声大喊，下一刻他全身玄气豁然爆发。
只见一股幽黑气息轰然覆盖全身，磅礴的玄气鼎盛而出，这护法周身似乎是涌现出一团的黑墨来，声势不凡。
“给我过来！”
护法右手一伸，一层黑色的玄气凝成巨大的恶鬼爪印，直接向着楚阳当头压下。
“这就是《太阴神法》？”楚阳轻笑，“只是一些画皮难画骨的邪术而已。”
“还敢嘴硬！”
护法用力一抓，只见楚阳面前矗立的那块巨石在这一抓之下，轰然碎成齑粉。
马青竹惊呼出声，满面苍白，她并不后悔自己先前所说的一切，虽说这很有可能会让自己送命。可惜的是，连累楚阳要为自己的事情而送掉性命了。
“真武七式——破杀。”
楚阳一拳挥出，看似轻飘飘的一击，玄气凝聚，轰然爆发。
嘭！
鬼爪同玄气拳劲相撞，瞬间烟消云散。
护法面色一沉：“倒是真的有几分实力，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够撑过我的几招！”他口中念念有词，吐出一连串让人听不清楚的字符，这声音宛若是从九幽之下冒出，随着字符渐多，便看到一层黑色的影子瞬间扩张开来。
此地洞窟还有玄荧虫带来的光芒，可在这黑影的覆盖之下，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黑影带着无尽的冰寒之意，恍若无数恶鬼在其中挣扎将要冲破枷锁而出，将楚阳困在其中。
护法得意大笑：“小子，就让你尝尝我大阴神教的百鬼之术！你就成为鬼怪的饲料吧！”
他右脚在地面上一踏。
下一秒，无数鬼哭狼嚎之声响起，黑色的影子中瞬间冲出无数狰狞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