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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总有不如意

  “你的意思是,不应该用风属性的玄卡来用以凌风神纹的结合?”白琉衣的琼鼻被灯光照得好似镀上了一层荧粉,因为沉浸于思索,她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不同以往的书卷气。
  “嗯。”寒续点头,“它是因为《凌风神谱》而出现,也只能因《凌风神谱》而存在,换句话说,它就是架构《凌风神谱》与玄卡这两者的桥梁,那么两者无法融合,可能就是因为我们的做法上错了,甚至可能与《凌风神谱》最为接近的风属性玄卡,与凌风神纹之间本身从法则上也产生了冲突,或者说是产生了我们这个境界没法解决的阻碍。要让二者融合,应该要像合击武学那样,让两者交叉。”
  卡纹法则,就是卡纹的凝造以及纹级组合之间的一系列法则,这一法则独立于现实生活任何一门学问,有着其独特的规则与魅力,而关于其更多更丰富的独特规则,人类几千年来一直都在探索着,不过就像永无止境的新玄卡问世一样,卡纹法则也同汪洋大海一样无边无际。
  很多隐藏纹级,或者其余的非隐藏辅助纹级,都有自己特定的属性搭配,并非制卡师天马行空想到了便可以实施并且成功,这些法则就在进行着的限制,譬如两张不同玄卡,并不是说将两张玄卡的卡纹全部排列在一张玄卡上,这样一张玄卡便可以当做两张玄卡来用,而是会导致这张玄卡会直接报废,而两张玄卡之间的卡纹还会爆发冲突,甚至会反噬制卡师,严重有可能造成痴呆;这就是卡纹法则最为知名与基础的一点。
  凌风神谱是御风而动的至高武学,与风密不可分,所以他们也就条件性地一直认为从风属性玄卡上来入手结合,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结合可能;而这些天来白琉衣已经用了两三张经典的风属性玄卡来进行结合了,全都没法成功,现在看来可能真的如寒续所说,不是能力上的问题,而是出发点的问题,凌风神纹与风属性玄卡之间的卡纹,本身就有法则上的他们的境界没法逾越的沟壑。
  “我其实想了很多,最近想的东西更是变得尤为的清楚,我其实愈发觉得,卡纹结合这条路其实未必不可能行,也未必,真的只能局限在《凌风神谱》。”寒续看着她的眼睛,话音一转,直接对向了整个卡武道,十分认真的说道。
  一条道路几千年来都没有真正被开创出来,或许未必是不可行,只是哪个开创这条道路的先驱,真的数千年都没有出现而已。
  历史,总是在被不断创造的。
  “我也不是说一定就是我能够来开辟出这条路,我只是觉得,这条路是真的是走得通的。”寒续平静的声音底下,实际上满是激情,对于玄卡拥有恐怖天赋的他,对于开天辟地这件事,更是一直都情有独钟。
  白琉衣果断道:“那我换其余属性的玄卡试试。你觉得,哪一个属性更有可能成功?”
  寒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火球卡,出自古云大师手笔的玄卡,外面的火焰标志尤为的张烈,像是他心中渴望烧遍全世界的那团火,道:“我最喜欢火,从火属性下手试试?”
  白琉衣点头,道:“好。”
  她是一个卡痴,对于玄卡的痴迷,比起寒续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刚刚答应,她便接过寒续手中的卡片,开始构思如何将凌风神纹组合入其中,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见她不温不火却是速效风行,就这样直接开始了研究,寒续手僵在空中,不禁哑然失笑,旋即也对她充满了感激。
  事实上她早就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而她呆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寒续的这两个玄卡项目,寒续即便知道这件事她也是乐在其中,对她而言同样收获颇丰,但是最大的赢家始终还是自己,而且他什么都帮不上,只能看着她钻研,也让他有不劳而获的惭愧感。此时此刻看着她那垂下的专注的脸,情不自禁,柔声道:“谢谢你。”
  许多天都没有半点进展,此时一条新路开辟,无疑拨云见日,白琉衣只是专心地看着玄卡,脑海里面全是复杂玄奥的纹路,再没有别的声音。
  还是老规矩,寒续去往厨房帮她把饭端到了地下室来。
  而王眸眸,也没有再为他们之间的事情多嘴。
  ……
  还是那座地下拳场。
  这座拳场不同于光远贫民区中的那个黑市拳场,这个地下拳场并不公开,更为隐晦,甚至是绝大部分的万渝城人都不知道它的位置,只有极少的人才知道,它专属于万渝城某个地下庞然大物。在这个经历过末日的世界,总是有很多这样的建筑物,因为也没有干涉到商业区以及富人区的利益存在,所以即便半废弃,可也依然一直这样保留了下来,这地下拳场,便是其中之一。
  它也不用于盈利,不提供给人打黑拳,从而让这里显得更加的具有独特意义,对于天火会的人来说,这里的更具备一股带有现代味道的神圣,所以这里往往用来天火会内部的审判。
  此刻。
  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拳场,地上几乎找不到一点垃圾,脱皮的水泥地以及观众席掉漆的塑料椅子都并不影响这里散发出的清新之感,即便是常来这里的人,也很难将这里和往常血腥屠宰之地联想到一起。
  这里也没有天火会的众成员,被聚光灯打亮的拳台清晰可见,其余的地方,都只留下的余光堪堪打亮的轮廓。
  而拳台上面,永远赤.裸上身的津天,铁塔一样伫立。
  他一身健硕的肌肉上又如岩石生在在身上,嶙峋有至,身上全是伤痕昨晚战斗造成的伤痕,而他的那双眼睛,依然不怒而威,无论看向何处,都让人感觉仿佛是在动怒。
  一根根汗毛在灯光底下十分剔透,像是着附在身的白雪,这白雪覆盖的左臂,伤口还十分之狰狞,看得出他还没有接受任何的治愈,便赶来了此地。
  他的双目微微一动,望向正门处,踱步而进的中年,一直平稳的呼吸,不禁忽然急促了起来。
  “教主。”垂头。
  一个脸上戴着深黑色铁面具,穿着西装露出略显魁梧身材的男子,缓缓站在了拳坛下面,背负起那双十分好看修长的手,仰头看着他。
  这样看似低微的姿态,却是陡然将一股硕大的压力,灌到了身上,津天的肩膀微微一颓,因为身体感到压力而绷紧发力的缘故,左臂圆洞洞的伤口,不由漫出血来。
  他当年杀了自己的同学,杀了自己的师傅,在通缉下逃到这里,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惧怕,然而在天火会中,整个戴着铁面具的男人,始终是他最惧怕的人。
  一个人究竟要多可怕,才能在这地下创建出天火会?一个人究竟要多可怕,才能让五神将肝脑涂地?
  津天眼中的那丝无法掩藏下去的畏惧,便是最好的说明。
  “我从来不亲自现身做任何审判,这么多年,只有两次。
  第一次,便是上一次,运钞车一事,我的男宠花猫死了。”
  开门见山。
  男人的声音很是稳重与沙哑,宛如吞吐子弹的枪械一般,而就像萧风毫不避讳自己是阴阳人一样,他也毫不避讳自己这番话语里,牵涉到的关于他性取向的不同。
  冰冷的声音好像子弹打在了自己身上,津天的头皮不禁发麻,不过他终究不是虾兵蟹将,而是高等武师,天火会一人之下的神将,所以他并没有心神大乱,而是缓声道:“教主,那件事是属下大意,属下……”
  “嘘——”男人将手指竖起来,一口冷风吹过,像是浪子在吹枪口的烟。
  他往前迈了一步,更清楚地看着津天被灯光打亮显得发白的脸,声音十分缓慢地说道:“是我要他死,因为人终有一死,毕竟,犯错了,就要接受惩罚,这,没什么好辩驳的,你说是吗?”
  津天咬紧牙关,他感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地堵塞。他发现事情的进展,和他原本的预料,居然不同,而且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惶恐,刹那宛如这颗逆光而上的黑暗一样,灌满了他的全身。
  男人从兜里摸出来那张昨晚一切事情发生的源头,那张四星玄卡,不禁笑了一声。铁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但是没有挡住他笑出来的声音,气流通过面具而受到阻碍,变成了一声气喷一般的声音,反而听起来更为让人脊梁生寒。
  “第二次,你与花摩之间的事情再一次失败,再一次让一个小小的灭世主,踩到了我们的头上,是么?”
  “教主,我……”
  “我问你,是么?”男人的语气骤慢而骤铁。
  津天颤着眼皮闭上双目,缓缓颔首,声音也有些略微的颤抖,“是。”
  男人看着他,一张铁面具脸,如同鬼脸一般骇人,津天的皮肤都感到好似有鬼逼近的森森寒意。
  “这一次,三位堂主出马,加上此前的堂主以及莫山青等叛徒,一共七位堂主,一位神将,全部牺牲,而这全都拜你所赐。
  你凭什么觉得,你拿回来我的玄卡,我就要放过你?”他的声音霎时有如深渊暗涧,凉鬼冻魔。
  津天一怔,“一……一位……?”
  蝴蝶从拳场的侧门,款款而来。
  与以往不同,她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旗袍,将一头红绿相间的头发盘在了脑后,此身装扮,尤为的干练,而脚下的高跟鞋踢踏的脚步,一脚脚,仿佛全部踩在了津天的身上。
  他瞪大眼睛看着这与他有不止一次缠绵的女人,眼中,却没有半点鱼水之欢的男女之间的怜惜,反而满是愤怒,不可置信地抬指:“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蝴蝶身上的伤势并没有痊愈,只是简单的处理,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调息,所以她的脸色并不是十分的健康,不得不用妆容遮挡,而听到津天这句话,她的脸上不禁出现了一抹真正的愤怒与喜悦的交织的红润,眉飞色舞也咬牙切齿道:“津天,你能活下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津天仓皇转回头,看着男人,第一次慌张道:“教主,我……”
  “嘘——”男人再一次竖起手指。
  这一次,比前一次都要长。
  津天的喉咙里面,宛如被塞满了石头,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充满了躁动,不再真实,然而他还是攥紧了拳头,脚趾也扣紧了地面,不让自己有任何过激的动作。
  紧紧注视着男人慢慢地顺着楼梯,爬上了拳坛。
  和自己唯一惧怕的教主这样近距离接触,并且还是以审判的姿态,津天也是头一次,他只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闭塞起来。
  “教主……”
  “你以为你很懂我?你以为萧风死了,我缺人可用,就必须留下你?”
  “教主,属下……”
  “津天,我一直以为五神将你最没脑子,但是没有想到,最心机的人,居然是你。”男人把手插入裤兜中,他的身影,比津天矮了半头,然而却仿佛整个人,都将这偌大的拳场充满。
  “然而你算错了一点,你没想到蝴蝶还活着,你也不会想到,除了理性以外,我其实更感性。”
  看着他面具下露出的那双仿佛微微一笑的眼睛,津天心中的惶恐、畏惧,山洪暴发,再也忍耐不足,从他的眼中溢出,全身都不禁抖动了起来。
  而男人的话音落下的刹那,拳场的正门外,出现了大批的天火会成员,密密麻麻的成员像是泄洪一般,汹涌进来。
  “天火会!”
  “天火会!”
  “天火会!”
  津天呼吸一滞,环顾而去,所有灌入的成员的目光多死死锁定着自己,他们的目光之中都饱含杀意,愤怒,已经占据了他们的胸腔,这一声声的口号之中,比起往日多了更多的肃穆,与威压。
  成员们泱泱而入,只是几十秒的时间,便将整座拳场完全占满了下来。
  场间的空气,变得燥热,津天的皮肤,也因为体内气血上涌的缘故发烫。
  男人斜靠在了拳坛的围栏上,冷声冷气道:“津天,我的人,只有我才能下令杀,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你太狂妄,狂妄得以为,你能连我都掌控与指掌,是你最不该犯的错。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可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津天瞳孔猛缩,拳场顶端忽然两声震动,两道身影从天而降,轰轰地砸落在拳场之上。
  两位都是男子,其中一人穿着被血染红的围裙,手里提着一把同人躯干大的偌大屠宰刀,刀垂在地,其身上血迹斑斑,满是缺口;在他的一生的战斗之中,这把刀,便随他将无数的武者砍成血淋淋的两半,所以这把刀的名字也叫“断身刀”。
  另一人,披头散发,极其瘦弱,一双眼睛凹陷下去,看起来仿若一个将死之人,他的肚皮蠕动,而后口中吐出了一把碧绿色的小剑。
  两位赫然便是五神将之二,人屠之称的任厉,与修人肠剑的古道。
  “任神!任神!任神!”
  “古神!古神!古神!”
  鼎沸的呼喊声,淹没了整个拳场,让人热血充脑,战意昂扬。
  任厉与古道的眼中,也厉然全是杀意,而所有的杀意,都随着一抬头,锁定在了津天的身上。
  津天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渗透而出。他尚且健全的右臂举起来,条件性地防范着落在了他前后的两大神将。
  男人的眼中,则满是不屑,他举起自己的手,整个地下拳馆便霎时安静。
  蝴蝶泫然欲泣,看起来古怪至极,然而话语,却是让津天心中最后的稻草都变成了齑粉:“萧风他死得好惨,我也险些死在了那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津天!”
  津天深吸口气,他只觉得这一口气之间,自己的肺似乎都被这锋锐的凉气所刺穿。
  “我小心翼翼这么多年,从来不敢冒犯联邦政府,你却为了自己活下来,和灭世主联手惹怒军方?
  我应该留着你,但是,我凭什么留着你?”男人一生冷喝,声音,荡遍全场。
  他竖起一根手指,用最冰冷无情的声音缓声道:“人,终有一死。”
  像是一位慈祥的父亲,睡前吹灭了孩子床前的蜡烛。
  刚刚安静下来的全场,霎时再度鼎沸,呼喊之声撕裂津天的胆识,也仿佛撕裂了这拳场的钢筋水泥!
  “教主!”
  “教主!”
  “教主!”
  浪潮声中,屠刀骤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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