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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外室 第62节

  为此,一泓高僧向皇帝言之,把成国公府上颐宁堂中的众人,移至城外,而府上的其他人则安安分分待着,若再出现有病症的人,宁可错论,不可放过,由重兵看押,遣送至城外。
  一泓高僧话里话外,即替皇帝考虑,也替百姓考虑,圣上想了一番,许是觉得不成,犹豫得紧,他本想把成国公府中的人,全部遣送出城,可朝中还是有贤臣看着,悠悠众口无法堵住,也不能寒了一些老臣的心。
  看着陛下迟迟不下决断,太子带着多数朝臣,附一泓高僧之意。多番顾念,圣上颁下旨意,圣旨中言明,遣宫中数名太医前往城外,以克天花之疾,望天佑朝国,护百姓之康。
  第105章 惺惺作态
  尤大夫背着药匣子,已然禀明了国公爷,要随着颐宁堂中的人,往城外的庄子上去,身为医者,虽不能自医,但能够医治病患,求死扶伤,是为之幸事。
  成国公府邸门前一辆辆马车,皆已停好,眼前之景,仿若前几日老夫人归府的那会儿。不同的却是,时人光景不同,心境也已然不同,谁也不知道这一去,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
  杨氏拿着帕子捂着口鼻,站得远远地看着前几日回来的下人及丫鬟,踏上那准备好的马车。
  嬿婉刚见着郑嬷嬷搀着老夫人从不远处来,她还没来的及上前时,就瞧着父亲扶着祖母,面上忧色满容,整个人像老了数岁,
  成国公爷轻叹了一口气,敛了敛神情,纵然他不忍让母亲出府乃至出城,但圣旨已下,不容违抗。
  他不仅要负身为人子之责,还需担着全府上下的性命,他看着年迈的母亲,因儿不孝,无能抗皇命而妥协,远离皇城。不忍地背过身去,执手而立于身后。
  杨氏带着嬿婉和成芸,行至老夫人的身前,她脸上覆着愁色,说道:“母亲,京都外的庄子里,儿媳都遣下人照着颐宁堂布置的,您到了那处,好好保重身子,等这阵风波过去了,儿媳亲自去接您回来。”
  老夫人应了声好,偏头看到嬿婉脸上的不舍时,朝她探了探手,此去一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命回来,她抓着嬿婉的手,轻拍了拍,说道:“宝儿,好几日不见你来寻祖母了,在姑苏时,祖母就想你想的紧,怎么回府了,宝儿还让祖母时时挂念着你。”
  说着说着,不知是不是被风呛到了,她轻咳了咳。
  杨氏见之,双目微动,那执着帕子,放在腹前的双手猛然一颤,极力地抑制着想把嬿婉扯回到身边的念头。
  成芸站在杨氏的身侧,似是察觉到她的动静,唇角边勾起了一丝讽刺,到底是贪生怕死,场面话倒是说的好听,若让她尽孝道,侍奉在身侧,不知她还肯不肯应下。
  嬿婉不知她们二人心里如何想的,但她听着祖母方才的那番话,一直强忍在眸间的泪水,如珠子一般滚落,抽泣着说道:“祖母,我再也不耍小性子了,你别离府,好不好……”
  可这哪是府上的人所能决定的,老夫人苦笑道:“好了,等事情过去了,圣上自有决断,如今且不说祖母还没有害上天花,即使染上了,祖母就算是为了宝儿,也要熬过去,我还没有见着宝儿成婚生子呢。”
  祖孙二人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杨氏见国公爷还在老夫人身后背立着,顾及着他,她也不敢出言打断她们二人。
  而成芸今日跟着杨氏一同来送老夫人,不过是走个过场,谁又会真的在意她呢?她看着眼前这几人的神情,无法感同身受,却又觉得悲意满怀。
  到底是她的母家,在还没有能撇去府上的倚靠前,就算再瞧不上府里的虚情假意,还是得与之惺惺作态。
  周嬷嬷站在杨氏的身后伺候着,她看着前前后后进出的人,不免有些害怕,她可是听说了,颐宁堂中已有不少的下人起了斑疹,接连犯病,老夫人没准已经染上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发作罢了。
  她原本是想借着告病推掉今日的当差,让底下的人顶了她的差事,没曾想院子里的那些下人,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对之委以重任,就显露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还当她真不知道,如此推脱求饶,不过是怕跟在夫人身边,要同颐宁堂的人接触到,怕一个不小心给染上了病。
  她不由得在背后啐了几口,这会儿在杨氏的身后,她左顾右探,生怕沾染到脏东西,她见三姑娘没有丝毫避讳,还在同老夫人叙话,正想找个空子,离这块地儿,离得远远的,可又不能让夫人察觉到她的心思。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下周围,看到尤大夫往门外走时,顿了顿身子,把身上的药匣子给了身边的小药童,对着小药童说了些什么后,转身往反的方向走去,她斜着眸子,不着痕迹地看着他往庑廊那边去。
  见之,周嬷嬷眉头一挑,总觉得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尤大夫不是自请出府,准备跟着颐宁堂的人往京都外的庄子上去吗?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瞧着这是要往哪去?
  前几日,尤大夫给世安院那位诊治,也没给那女子瞧出什么猫腻来,可她却仍是不死心,哪能说巧,就如此之巧,还真的病了,不过那病在这个节骨眼上,或许能让人抓到话柄。
  假若能让她探知到些什么,告诉夫人,就算此刻她玩忽职守,偷偷从夫人身边溜了去,夫人之后问及她,她总不至于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她趁着夫人在安慰三姑娘的时候,慢慢地往后走,随之绕了好几个弯,避着主子们的视线,往尤大夫方才走得方向去,一路追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总算是看见了尤大夫的背影,她瞧着这方向,可不就是朝着世安院那处去。
  她偷偷地尾随着,直至到了世安院的外头,见尤大夫和管事的说了几句话,而没过多久,那女子身侧的丫鬟从院中出来了。
  周嬷嬷猫着身子,小心地躲到草堆后头,极力地探着身子,想知道尤大夫与晴笛说些什么,可离得太远了,也听得不甚清楚,却依稀听到了。
  “姑娘……身子要好生照看着……还不明,但十有八九是……”
  “待我回府……也差不离可以……”
  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尤大夫与晴笛相对站着,她也看不清两人面上的神情,真是恼人,在她想着躬着身子,再往前走走时,却发觉尤大夫似是嘱咐完了,准备转身离开了。
  她吓得整个身子伏了下来,就差要埋到草里去了。
  晴笛好像骤然听到了从草地里传来的声响,犹疑不决地站在原处,朝那处地方,看了好几眼,待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时候,又把目光压了下来,回了院中。
  周嬷嬷在草里趴了好一会,察觉到四周无人了后,才堪堪敢撑着地,起身而立,可刚直起身来,便察觉立起来时,把腰给扭了,腰间骤然生出的痛意,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扶着腰,赶趟儿一般,想赶紧到夫人的身边,让夫人拦下尤大夫,就凭她刚刚听到的那些,尤大夫与世安院中的那位,定是隐瞒了些什么,不然哪有什么事,非得在这个时候说。
  ……
  “尤大夫找你做什么?这个时辰了,他不是该跟着颐宁堂的人离府出城了吗?”阿瑜倚在软榻上,执着一卷书,朝着正在替换茶盏的晴笛说道。
  她昨个儿,夜里睡得极其不安稳,那卷书拿在手里,也就是做个样子,她整个人焉焉的,半靠在榻上,瞧着似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一双眸子就像睁不开一般,微眯着看向晴笛。
  晴笛看了她好半晌,想起适才尤大夫说的话,不由得走到她的身侧,把她未着在身上,松垮垮搭在腹下的外衣,往上提了提,说道:“姑娘,您仔细着点,别着凉了,您现在这个身子,可用不了药方子。”
  阿瑜此时,还迷糊的很,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甚是困倦,而有一搭没一搭的点了点头,似是应了晴笛,随后就此睡了过去。
  见之,晴笛放缓步子,尽量不吵醒她,静静地退了下去。
  刚一阖上门,她骤然想到姑娘与世子之间,留有着的疑虑,庆随侍走之前,也是再三叮嘱了她,要好好看着瑜姑娘,就怕瑜姑娘还存着想逃跑的心思。
  尤大夫嘱咐她的话,她是不是该瞒着,况且,凡事也有个万一,到时候只是一场空,又该如何?
  ……
  周嬷嬷躬着身子,扶着一路的墙,好不容易回到府邸门前时,却见门口的人早就不见了,就连那停在门口的马车,也驾远了。她赶到的时候,正好见到禁军严守着门,而那甚少关上的门,倏忽间阖上了。
  瞧着那门关得再也不见一点儿缝隙,周嬷嬷浑身发凉,那禁军执着长矛,立在两侧,瞧着让人生惧。
  若是染了病,宁可错论,不可放过,这禁军是不是就会抓着状似染病的人,把其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如此一来,是生是死,也就全看命数了。
  尤大夫与那丫鬟提到世安院中那位的身子,那女子是不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才重病不愈,连床榻都下不来了,没准颐宁堂中的人沾染上的病,也是那女子害的。
  不管事实究竟是怎样的,那女子终究是染了病,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尤大夫都亲口同夫人回禀了,那她染的病,有没有可能会是天花呢?
  这得了天花的人,可就不能再在府里待下去了,她可是见过得天花病愈的人,那浑身上下只要是曾经生过斑疹的地方,都会留下了好多印子,要想消去,可就难了。
  若那女子得了天花,毁去了容貌,那姣好的身段上,遍布着奇丑无比的痕迹,坑坑洼洼的小点,她就不信世子还能对她如一日的宠爱,到时候,没了世子的庇护,她倒是要瞧瞧,那女子还能不能在府上存活下去。
  那女子拿着她的把柄,三番两次辱她,如今,她若不反击,难道还真要等着事情败露,被夫人赶出府去,她待在府上多年,可从来没有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如此威胁过。
  第106章 人心不古
  自颐宁堂的人走后,成国公让杨氏吩咐下去,府上的下人,各司其职,若无要紧的事,不可在府里来来往往,由此,府上都变得冷清了起来。
  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在一步一步得踏上了前世的轨迹,不差累黍,真如阿瑜所想的那番,她的确能借着天花,生出事端,不管是自请离府,还是被府上的人送出去。
  这两条路,对她而言,皆是可行,但其中一条不留下祸端的路,可比后患无穷的那条路好上许多。希望周嬷嬷不要让人失望才好,她都那般推着她走了,攻心之计,能不能成事,也就这几日了。
  周嬷嬷可是敢背着主子,在府上的庶物里头贪银钱的,就她那点破事,被人捏在手里,想必是日日夜夜都提着心吊着胆,生怕什么时候被主子知晓了,横遭祸事。
  她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把柄被人捏在手中,妥协不成,既然不会束手就擒,任人拿捏,那就可能会起歹心害人,谋财之人,止不住心里的贪欲,往往也是能够害人性命的。
  如今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时不待人,不借此良机,铲除了她,等到成言从岷州回府,周嬷嬷若想再谋算封她的口,可就晚了。
  不过就是几日的光景,若让她静下心来等,她也是能等的,但总归是夜长梦多,若她没记错的话,前世成言去岷州,待了一月有余,而成国公府天花一事,闹了将近两个月。
  前世,天花闹出来之时,她听从夫人的安排,在那个偏静的小院里,守分安常的待着,直至成言从岷州回府,她才踏出了那个小院。
  若有行将差错的可能,得来之果,她可接受不来,契机迟迟不现,那她只能再推上一把了。
  晴笛刚进屋,便瞧见瑜姑娘拿着眉黛,也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她瞧着姑娘的脸上,不着妆面,也是漂亮极了的,眉目如画,点染曲眉,也无需再多上一笔了。
  阿瑜听到动静,不动声色地把袖衫往前扯了扯,说道:“府里如何了,有没有发现染上天花的人?”
  闻言,晴笛一边理着床榻上的被褥,一边回道:“听正院的下人提到,说是堂前有个丫鬟染了风寒,浑身发热,被守在府邸门前的禁军知道了,连人带绑得送出了府,闹出了好一番动静。”
  “那丫鬟被绑了出去后,如今也没人给府上一个准话,当下谁也不知道她身上染的病,究竟是风寒,还是天花。”
  “堂前?”阿瑜呢喃了一句。
  她想了想,偏了偏头,似是随口道:“霜儿可还在堂前当差?就是往日里给我送膳的那个小丫鬟,我有一阵子没见到她了。”
  晴笛疑惑道:“应该还在的吧,近日,奴婢也没再见到她了,这几日都是另一个面生的丫鬟来送的膳食,当时奴婢好像还问了一句,怎么不是霜儿那个丫头来送?”
  她下意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丫鬟当时还回了奴婢,说是霜儿病了……”
  “病了……”阿瑜赘言了一遍,说的声音也委实不算小,离她好几步远的晴笛,听到此话后,转身看着她。
  晴笛瞧着她斜睨着,欲言又止了好一会。
  又听得她说道:“走,我们去堂前瞧一瞧。”
  听之,晴笛面上露出愕然,急急地说道:“姑娘,如今府上的人,都恨不得离堂前离得远远的,这个时候,您往堂前去做什么啊?再说了,就算知道那个被绑出去的丫鬟是霜儿,我们也没有法子啊。”
  “奴婢晓得您一向心善,但如果霜儿真的是染了天花,禁军把她带出府去,也是要让她去城外医治的,府上没有大夫,她只有离府,才有活命的可能,这也是为了她好啊。”
  听到这番话,阿瑜知道她定是误会了,可她没想着要解释,她往堂前去,也不是为了霜儿,她自个儿都想着要借天花出府,不过是知道禁军会把状似染病的人,送到城外去。
  染病之人,留在府上也只能等死了,如此简单的道理,阿瑜怎会不知。想来是禁军举止粗暴,把府上的下人都吓坏了,晴笛也不知道听旁人说了些什么,一着急觉得她有此心思,就想拦着她。
  可她偏偏想往事多的地方凑,借此鼓动周嬷嬷,让她赶紧行事。
  “整日待在院子里,犯倦的紧,让我出去走走罢。”阿瑜面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对着晴笛说道。
  等她瞧见晴笛脸上的犹豫时,淡淡地说道:“你主子不让我出府就罢了,你效仿他那副做派,如今倒还想把我拘在院子中,哪都不让我去,我去堂前看看,也要遭你阻扰。”
  这脸色说变就变,语气虽平的很,但这幅样子,给晴笛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她当下觉得,瑜姑娘和主子待久了,主子身上那股子威严,都让她带上了些许。
  阿瑜说完,便起身想往外去,见晴笛想跟上来,复而说道:“我今日非得去了,你拦我也无用。”
  晴笛没了法子,她方才急着相劝,不过是想劝住姑娘,而姑娘不听她的,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去拦姑娘。主子的的确确仅是吩咐她,虽不让瑜姑娘出府,但府上的各处,是不必拦的。
  一走出世安院,察觉到晴笛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就好似是默许了她去堂前一事。
  如此想着,她唇角边隐隐勾了一丝弧度,成言给她的这个丫鬟,规矩学的倒是好,她才说上两句,这便妥协了,这不敢忤逆主子的样子,定是她的主子教的好,可极称她的心意。
  她郑重地踏着每一步,一步一步的踩着,就像是踩在了心尖上,她走过庑廊,走过廊道,慢慢地往堂前去。可那看似稳重的脚步,若仔细瞧着,许是带了些轻快。
  今日府上,可是安静的很,但也不知道这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堂前当差的人,纵然惶惶不安,但还是各尽其责,阿瑜从世安院走来,便发现了一路熏香不止,且她还发觉堂前的人身上,都随身带着香囊,细闻弥漫着的气味,好似是一股药香。
  而那香囊,瞧着怎么那么眼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也应该是有一个的。
  她微微皱眉,指着其中一人腰间的香囊,问道:“这香囊从何而来?”
  堂前的管事嬷嬷听之,也知道她是世子后院的人,躬着身子,到她身边来,恭敬地说道:“回姑娘,这香囊是夫人体恤下人,特意让周嬷嬷发放给下人的,说是可以止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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