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四章 是放弃还是继续？
流尽鲜血，裂识海自碎风火神通，林城与七品氏族风火林家彻底决裂。这爆炸性的消息瞬间传遍青木大陆，并向着所有势力强大的宗门氏族传递。而这一日所发生的事让许多人心生唏嘘，让许多人黯然落泪。
“香丫头，咱们该回去了！”
辽阔的星空清冷璀璨，山巅之上双手笼袖微闭双眼的老者仰望星空，声音悠然如轻叹。
这是三天来山顶上第一次有人说话。
三天前林城自碎神通风火燃城，燧人香等人转道星河城，然后她就默默的走出星河城来到此地，所有人都默默的跟随，那一场风波的震撼让他们都失去说话的兴趣，而且所有人都理解她的心情。三天前那一场轩然大波让所有人震惊，但他们知道燧人香心里除了震惊还有痛。
“我是不是该放弃？”半晌后燧人香声音有些嘶哑低沉如呢喃。
我是不是该放弃？这是三天来她所说的第一句话。那一天她亲眼目睹林城鲜血流尽自碎神通，那一天她亲眼看到林城在枯荣城东门外缓缓倒地，但他走出了枯木城，属于林家的枯木城。那一天她亲眼看到水寒烟抱着林城的身体没有任何矜持的嚎啕大哭。那一天她在水寒烟的哭诉中了解了他们的过去，那一天面对女子的哭诉，许多人潸然泪下。
我是不是该放弃？她没有理由不放弃。比感情，水寒烟和他形影不离两年，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考验。林城爱水寒烟，也许还有其他几个人在林城心里，也包括赤练和那名送给林城剥皮刀的女子，但绝不包括自己。论美貌，水寒烟的的美貌与他虽然气质不同却不得不承认那种美丽让人心醉。论地位，水寒烟丝毫不差。
她确实没有理由不放弃，但包括老者在内没有人希望放弃，在修真界，也没有放弃这种概念。因为你只要放弃一次，也许你就失去了必胜的信念，尤其对燧人香此等天赋的人而言，尤为重要。
“找到赤练，我想要在林城的别府铸就元婴！”
老者犹豫片刻，苦笑一下微微点头。凝婴虽然不是筑基，但也是重要晋级，将晋级地点选在那里可不是有特殊意义那么简单，这种情会烙印在元婴里，散之不去！但正像刚刚没有劝阻放弃一样，既然不放弃，那就前进吧！而且燧人香话语中透漏的想法让老者也比较满意。找到赤练，而不是找到林城的别院，主次有别。显然燧人香是想与赤练先沟通感情，也了解一下林城。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解决吧。
“回禀家族，我凝婴之后会前往天玄星。水寒烟说会带着林城回家，他的家也只有天玄，也只有这个家才能抚平他的伤痛。收集治疗识海的天材地宝和丹药，我到天玄之后用的到。”
水寒烟抱着林城昏迷的身体离去，造成林城昏迷的原因是心脏破碎血液流尽，识海破碎，以及心痛！血液流尽对于体修而言不严重心脏破碎才是重伤。识海破碎虽然难以治愈，但林城是灭世殿唯一问鼎以下核心弟子，是纪承冥的亲传弟子，在那等大能面前这不是问题。况且水寒烟是天地精灵一族水家公主，水家至少对他和林城之事没有严格阻止。另外林城与丹盟的关系也非常好。灭世殿、水家、丹盟，燧人氏，任何一家都可以治愈这种重伤，只是需要很长时间而已。燧人香要求这么做只是尽一份心力。
“林家这三天来有什么动静吗？”提到林家燧人香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厌恶与仇恨。
老者声音平淡说道：“林城给林家六天时间的准备，林家显然想到了这种最坏的可能，他们的应对很及时。不过在说这些之前希望香丫头你能明白，林家并没有做错什么。这种事在每一个大家族中都会发生，即使燧人氏，也有。甚至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只是所选择的方式有区别而已。”
“二十六长老燧人靖远，在他筑基期之时家族守护者眼看着他浴血奋战，眼看着他道侣被残忍杀死却没出手救援。靖远长老问鼎回归家族之后得知此事大怒离去。在他成就天君之后，他将仇家一个五品宗门灭门。家族随后找到他，并出面沟通黄泉道，寻找到她道侣的转世之身。所以尽管他愤而离去万年，他现在却是长老会排名二十六的长老。”
“长老会长老李通，在其妻子病死之时激发血脉，家族告诉他要想复活他妻子，在天君期可以回归宗族。那时李通只有炼气期，而且三十余岁。但却用了千年时间晋级天君。”
“这是两个不同的例子。一个是爱，一个是仇恨。这两种情绪是最大的动力源泉，他能让人抛却一切，他能让人成长。每个大家族都会有这么多隐藏在阴暗中的事情，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同，而且仇恨不容易控制。燧人氏大多选择的是第二种方式，而林家二长老亲自前往天玄可见对林城的重视，也许他会随机应变选择方式，比如在抚养林城长大的爷爷即将死去之时挽救他，但需要林城用百年时间修炼到元婴期并找到某种天材地宝。这样也完全可以，只是费时费力。但不巧的是他起了贪婪之心，想要谋夺别人的宝物，更不巧的是他太不慎重，没有查清对方的跟脚，他去追杀的是天地精灵一族水家的小公主。呵呵水家没让林家灭族这名小公主看来费了很大力。”
“我可以直言不讳的说，你与水寒烟的差距很大。在十几岁之时她两年不能动不能言，你可以想象如果是你，你会怎样的痛苦。更何况她是玄阴圣体，还要无时无刻不经受风火焚身之痛。啧啧，想一想老头子我都不得不敬佩啊！以她这样的经历，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而这样痛苦的情况下，只因为给她造成这种痛苦的是林城的族人，她却放弃报仇，并且阻止水家报复。这需要多深的感情？这是老头子我都感动的感情，这种感情已经超过了对自己的生命。再有，虽然他们很痛苦，但毕竟会苦尽甘来，毕竟他们清楚自己。香丫头你呢？你对于林城是欣赏多一些还是用情多一些？或者是不服输多一些，你还要扪心自问啊！”
老者说到这里再次闭眼不语，他知道这些话需要燧人香去细细品味。这就是历练，燧人香缺少的就是历练。
燧人香沉默半晌，悠然叹了口气。她想不明白自己，她的心乱了！
“刚才您的意思是林城虽然流尽鲜血自碎神通，但他与林家依旧……”
老者点点头，“昨天发生了几件事。林家族长，林城的爷爷林超峰主动辞去族长之位，族长由林城的二伯林振南接任。”
燧人香苦笑一下，“只要林家面临灭顶之灾，只要林振南去求林城，林城肯定会出手。”
这一点燧人香想的很清楚，林城那一日的作为让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至情至性。
“你能想到这一点不容易，不过远不止如此。有些人可能会侵占一些林家的便宜，比如妄图侵占青木大陆。但最多也只能让林家丢掉许多利益，灭族他们不敢。谁知道水寒烟那丫头会不会为了讨林城欢心说动水家护住林家？这种事以水寒烟心中完全没有自己只有林城的感情来说，她绝对做得出来！况且，林城与林家断绝关系，但林家还有他父亲在，还有他大姑二伯在，林家有的是办法应对。而且林城这么高的天赋，林家说不定早就准备了许多种应对方法。大家族之所以能发展壮大，看似血脉最重要，但隐含的却是人心。玩人心的高手多得是。你可知林超峰卸去族长之位前最后一个命令是什么？”
见燧人香眼神疑惑，老者道：“最后一个命令是永远保留枯荣城的废墟。卸去族长之位加上这一条命令，至少可以摆脱那些道德的指责，并稳定一下内部。另外，也就在昨天，林超峰和林家二长老已经启程亲自前往水家，并声明将在水家自刎谢罪。但呵呵，也许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我燧人氏就真的让他们自刎谢罪了，敢动我家小公主，那是挑战我燧人氏的尊严。但发生在水寒烟身上呵呵，玄阴圣体承受那种痛苦这心性啧啧，水家对她的重视已经无法言喻。她对林城用情又那么深，水家还真不好让他们死去，怕他们的死影响水寒烟啊。”
水寒烟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最可怕的是人心。
“这个世界，永远只有能否解决的问题，永远不存在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像林城要复活他的母亲，即使如此艰难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既然你历练的第一步选择青木大陆，并见证了这一场恩怨。你历练的心理定位恐怕就是走进林城的内心吧。不管你是欣赏，是用情，还是不服输，或许都有一些，但我给你一次放弃的机会。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而这世间最难之事就是走进一个人的内心。是放弃还是继续？选择权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