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她已经走向他

  每天下班后，若是两人时间能对上，江莱就会跟周毓涵一起去超市采买，兴致好的时候他们还会临时来一场约会。
  今天就是这样，因为在手机上收到大热电影的推送， 看了看剧情内容和卡司阵容，江莱觉得都不错，于是下班后当即拉着周毓涵进了电影院。
  电影有一段回忆的剧情，是男女主学生时代的青涩恋爱，男主青春阳光，带着少年感和中二气息，对于什么都不屑一顾，唯独在面对女主时会露出少见的傻样，甚至男主在第一次见到女主时直接是愣在原地的，刻意的慢镜头把“一见钟情”的戏码渲染的朦胧美好。
  江莱在此刻转头，盯着周毓涵的侧脸，想起他高中时期对她的暗恋，电影里的女主在知晓爱意后会羞涩回应，而她不仅没能回应甚至还一次又一次地忽略他。
  电影结束后江莱问周毓涵观影感受，他牵着她，说：“还可以。”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吗？”
  周毓涵看了眼她，说：“有。”
  “什么？”
  “会让我想起偷偷喜欢你的那段日子也格外美好。”
  江莱突然笑了，搂紧周毓涵的手臂，“你是情话大王吧。”
  周毓涵勾起嘴角，不觉得和爱人说情话是什么羞耻的事，而他也是真心觉得那段暗恋时光抛去不能被看见的酸涩心绪后，注视着她的每一秒都很美好。
  回忆就这样突然向周毓涵袭来的。
  “哎，阿涵，周末要不要来我家打游戏？我爸刚从日本给我带了新版游戏机。”
  周毓涵边收拾书包边拒绝，“不用了，我周末有事。”
  “什么事啊？”
  “去文化宫补课。”
  好友惊掉下巴，有些匪夷所思地问：“你还要补课？！你都全年级第一了你还要补！”
  “学无止境。”周毓涵说完拉起书包走人了。
  好友挠了挠头，觉得学霸的境界真是非常人所及。
  周毓涵走进文化宫，看到一楼的走廊贴着作文课上同学们写的文章，写作题材是“丹顶鹤迁徙时会排成‘人’字型，这样排在尾部已经老弱的丹顶鹤能借着前面强壮的丹顶鹤挥动翅膀带来的气流乘风飞翔”，大多数同学的主题是“团结、默契”，优秀范例的主题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周毓涵没兴趣细看，他直直走到最后一篇文章前停下。
  因为那篇文章左上角姓名框里写着“江莱”。
  他翻开文章，初看忍不住皱眉，细看又忍不住发笑，因为江莱全篇在证明丹顶鹤所排“人”字型的角度是110度以及精确计算“人”字形夹角的一半为54度44分8秒，她最后还得出结论“每边与鹤群前进方向的夹角即为54度44分8秒”，这搞得老师评语都不知道写什么，只能夸她很有发散思维。
  她果然很有趣，周毓涵轻笑。
  除了这样默默地注视与关注，与她也不是没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夏天雷雨天气来得突然，一场暴雨倾盆，周毓涵走下楼后十分庆幸他带了伞，撑伞冒雨走向停车棚，却在经过一个长廊时忍不住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到江莱蹲在阶梯上，苦闷地抬头望着天。
  “她是不是忘了带伞？”这个想法让周毓涵心跳如擂鼓，在大脑想清楚前他的脚步已经向她走了过去。
  黑色的阴影突然盖在江莱头上，她扭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生，他问：“同学，你是不是忘了带伞？”
  江莱有些雀跃地站起来，笑着对他说：“是呀。”
  她的突然靠近已经脸上明晃晃的笑容让周毓涵有点晃神，手指骤然捏紧伞把。
  “你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文化宫不远处的车站，行吗？”
  “可以。”周毓涵望了眼车棚里停着的山地车，又不经意间移回视线，“我刚好也要坐车回家。”
  “那太好了，谢谢你呀。”
  “不客气。”
  从文化宫走向车站的这段距离不远不近，但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江莱在心里松了口气，太好了，他也是不喜欢说话的人，如果需要尬聊寒暄的话她还不如继续等雨停。
  一路安静，只有雨珠滴滴答答落在伞顶上闷闷的声音，周毓涵放轻呼吸，深怕江莱听见他的热烈心跳声。
  好在很快到了车站，也正好赶上一趟公交车，江莱上车前与他告别，“同学你也在文化宫补课吧，这次十分感谢你，那……那就下次见。”
  “嗯。”周毓涵点了点头，看着她上车的身影，想下次一定要告诉她他叫什么名字。
  公交车在雨中远去，周毓涵带着愉悦转身走回文化宫的车棚，而他此刻不知道的是“与她下次见面”的憧憬很快就被她休学的消息击碎了。
  陷入失落与绝望交加时，他从未想过，命运的齿轮转动，上天会将江莱又重新送回到他面前，当他决定改变“隔着人群默默注视她”的暗恋状态时，也从没想到江莱会一步一步拨开人群走向他。
  “周毓涵，你觉不觉得我们家还缺点什么？”江莱抬头望向周毓涵，记忆里少女的脸庞与现在清丽的面容重迭，而往昔青涩的少年身体也逐渐拔高变成了如今成熟稳重的模样。
  “什么？”
  “是小狗！”江莱跟他说：“我们养条小狗吧，好不好？我一直都想在家里养狗。”
  “好，那就养一条，”周毓涵温柔地呢喃，“在我们家。”
  如果能往过去寄一封时光信，周毓涵希望写给高中时期的“周毓涵”，告诉他，江莱已经走向他，如今的他终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