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他洗了个澡出来,家里的管家机器人捧上浴袍,声音轻快:主人,明天是个好天气,不如我们出去玩吧?
  蒋星失笑,摸了摸他的头,我要工作。
  机器人露出个(╥﹏╥)表情:您好久都没休息了。
  挣钱养家啊。蒋星拉开窗帘,无尽星海映入眼帘。
  他在研究中心就职时买下这个小星球上的房产。这里永恒极夜,被世界遗忘,随时都能跳入星海沉眠。
  机器人从巨大的落地书架上选出一本,这本是最新的悬疑小说,主人要看吗?
  蒋星:讲的什么?
  侦探故事机器人快速读取数据,越洋航班上不断出现死者,无形的幽灵杀手潜伏在每个人身边
  蒋星颔首,大概明白了故事流程。
  机器人在结局前戛然而止。
  蒋星催促道:别傻愣着啊!凶手到底是谁?
  机器人露出个坏笑,主人自己去找吧。
  蒋星笑着摇摇头,心中却是喜悦的。
  虽然他的仿生人计划被否决了,但这个极具人类思维的机器人证明,AI就算不能成为人,也能无限接近人类情感。
  蒋星睡前把书发到粉丝群里,问大家是否愿意它作为明天的新攻略世界。
  一片好评,榜一大佬刚加进群,也赞许道:【很棒。】
  群内投票决定下周的人设:【冰山钓系大美人!求求惹!】
  蒋星无奈:又冰山又钓,你们为难我呢?
  最后榜一拍了板:【就这个】
  第二天蒋星刚连接到小说中,一把刀就割破了他的手心。
  冰山人设差点上来就崩盘。
  蒋星一动不动。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那人一头黑发,眉目深刻,嘴角的笑容疯狂而迷乱。
  蒋星淡淡扫过身边,头等舱内关了灯,只有一盏读书灯照亮蒋星身前。
  窗外漆黑一片,闪着红色的航行灯。
  舱内空无一人,本该一直为贵宾提供服务的空姐也不知去向。
  蒋星正双腿交叠,坐在卵形的多功能座椅上。而那个容貌浓烈,充满烈性的男人,正跪在他面前。
  拿着餐刀,一点点划开蒋星皮肤。
  血流如注。
  活像一个疯子。
  蒋星淡淡看了眼伤口,抬手递到男人嘴边。
  你弄的,舔干净。
  *
  作者有话要说:
  完成了!希望能赶上宝贝们返校前!
  第52章 航班诡影1 坏心眼小狗
  男人笑意更显。
  如果说刚才他的疯狂来源于血,这一刻起,则由蒋星掌控。
  他紧紧盯着蒋星,目光如同见过血的刀,轻缓刮过蒋星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捧起蒋星手腕,埋下脸。
  温热的舌掠过伤口,并非舔舐,而是残忍地顶开裂痕,让更多血流出来。
  【啊啊啊坏狗狗!】
  【我头皮炸开了 手好痛】
  【我宣布他不准参加复活赛 请BE 谢谢:)】
  人的掌心有一条筋,从腕骨到指根,餐刀太钝,割不断筋骨,只裂开皮肉。
  于是他便顺着伤口去寻找更深层的秘密。让人疑心是否已经深入到骨骼。
  蒋星收回手,轻飘飘地甩了他一巴掌,留下一道血痕。
  男人抬起头,故意做出受伤的神情。
  您不喜欢吗?
  餐刀仍握在他手中,他耷拉着眉毛,目光像受到攻击的笼中困兽。
  刀尖轻转。蒋星脊背泛起寒意。
  如果答案不对,也许下一秒刀就会插进他心脏。
  可惜他不是小说人物。
  蒋星面容冷峻,就连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也被冰寒掩盖,让人望而却步。
  他抬起男人的下巴,按开齿缝,像是对待医学院里的黏土模型。
  好丑。
  蒋星凑近些许,仔细查看他的牙,厌恶而嫌弃。
  好丑的牙。
  其实对方牙齿很白,也很整齐,但天生鲨鱼齿,尖尖的。让蒋星想起俞沉。
  【和小俞牙齿好像】
  【俞沉多可爱啊,大猫猫 这个是坏狗狗】
  蒋星收回手,抽出无纺布按在伤口上,滚回去。
  攻击者身上的杀意散去,他缓缓起身,表情冷下来,刚才的笑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他转换得如此流畅,简直违反人类情绪的原则。
  蒋星再不看他一眼,转而按下传呼键:你好,我需要一瓶消毒水,还有绷带。
  消毒水?攻击者的阴影挡住灯光。
  被狗咬了,第一步需要用大量肥皂水冲洗伤口。蒋星慢条斯理道,好在时代在进步,现在有更先进的替代品。
  男人停顿片刻,突然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他根本不认识蒋星。
  莫名闯入私人区域的疯狗么?
  蒋星闭上眼,权当他不存在,根本不怕他暴起杀人。
  他软下声音,像是个普通年轻大学生那样祈求道:告诉我嘛。
  也许是两人交谈太吵,前方右侧靠窗第一排的女士咳嗽了两声。
  蒋星皱起眉:安静。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攻击者变本加厉,只是个名字而已
  女士烦躁啧声。
  蒋星不得不睁开眼,厌烦地看向他。
  攻击者见他理会自己,兴奋地笑起来,露出那口雪白尖锐的牙。
  蒋星一瞬间有些毛骨悚然。
  他的笑是如此单纯,就像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被奖励了糖果,上一秒还在哭,下一秒就笑逐颜开。
  不,不像小朋友,更像狗。
  流浪狗,突然被人赏了块不要的骨头。
  他的喜悦更加野蛮、直白。
  女士掀开毛毯和眼罩,黑着脸走进洗手间。
  头等舱隔门打开,攻击者快速擦去脸上的血迹。黑衣服很适合掩盖脏污。
  乘务员带着医疗包过来,轻声道:蒋先生,您受伤了?
  嗯,被杂志割了一下。蒋星接过医疗包,谢谢。
  比较而言,他对乘务员的态度好得出奇。
  乘务员没看到男人手中的餐刀,先是温和询问:这位先生,请问你的座位号是?
  他说:3A。
  是蒋星坐的位置。
  这趟航班的头等舱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那位女士,另一个就是蒋星。
  乘务员保持着得体地笑容:我能看一下您的登机牌吗?
  他沉着脸,缓缓摇头。
  蒋星看见他拿刀的手藏回了身后。
  血顺着刀尖滴落,渗入深色地毯中。
  蒋星收回视线,让他离开。
  不好意思,蒋先生。乘务员歉意一笑,给您添麻烦了。
  蒋星扔下浸血的布,熟练包扎好伤口。
  先生,请回到您自己的座位上,好吗?
  攻击者仍是沉默抗拒,固执地望着蒋星,你是牙医?
  蒋星终于侧首看了他一眼。
  那人露出得到正确答案的笑,猜对了。
  而你刚才弄伤了一位牙医的手。蒋星淡淡道,听不出喜怒,滚吧。
  他从蒋星身上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拼图的一块已经完整,于是不再纠缠。离开前,俯身在蒋星耳边道:
  我叫聂雪凡。
  头等舱门打开,蒋星听见两位乘务员低声的交谈。
  他怎么进去的?
  我发誓,我一直守着门,不可能
  头等舱非常安静,蒋星困倦地小憩了会儿,直到飞机颠簸了一下,淅淅沥沥的雨点砸上机翼,雨声渐大。
  下雨了。这对飞行来说不是什么好兆头。
  蒋星揉揉额角,大脑隐隐作痛。
  乘务员带着菜单过来,蒋先生,您需要晚餐吗?有传统的中餐和柠檬汁煎鱼套餐。酒和茶饮在菜单最后。
  血已经被乘务员处理干净,但味道还在,蒋星胃里不舒服,随口道:粥。
  好的。
  乘务员顺着灯光走到右前方,那位女士还没回来。
  她先去帮蒋星拿来餐点,随后在那里等待了十分钟。
  蒋星看了眼手表,距离他入睡已经三十分钟了。
  也许是见了血,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主动道:她去了很久。
  乘务员神情严肃些许,推开工作间轻声说了些什么。
  很快,乘务组长和一位身着白衬衫的安全员便经过蒋星身边,脚步停在洗手间门口。
  女士?景女士?
  无人回应。
  乘务组长又敲了半分钟,声音略急道:景女士有心脏病,开门。
  安全员刷开卫生间的门。
  他先是侧身回避,乘务组长皱眉走进去,不好!
  安全员面容凝重。
  景女士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双目圆瞪,不瞑目般死盯着天花板,眼角有两行泪痕。
  她脸色青白,双唇发紫,双手紧紧抓着胸口衣服,嘴巴大张,像是受尽了痛苦。
  明明没有血,没有任何残忍的凶案现场。仅仅是一具尸体,就已经传达出普通人难以忍受的恐惧。
  另一位乘务员脸色微白,仍是训练有素地拉上围帘,对蒋星微笑道:蒋先生,很抱歉
  蒋星颔首,打断她话语。
  视线再落到白粥上,勺子轻搅,泛起米香。
  出事了。
  医务组很快来到头等舱,更多的围帘拉了起来,蒋星抬头只能看见前方天蓝色的屏障。
  安全组长大步来到他身边,微微躬身:蒋先生,听说您有注意到景小姐进入洗手间。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发现吗?
  蒋星放下勺子,发生什么事了。
  安全组长需要他配合,不得不坦白:景女士在洗手间心脏病发,医生正在抢救。
  三十分钟后的抢救?
  蒋星垂下视线,缓缓开口:有个本来不在头等舱的人进来过。
  您能形容一下他的样子吗?安全组长已经从乘务员处了解到这个情况,询问蒋星是为了二次确认。
  也是为了排除蒋星和那个人合谋作案的可能性。
  蒋星:一米八五往上。
  他皱着眉,似在回忆:黑发,短而凌乱,皮肤很白。穿黑色外套。
  还有吗?
  年纪小,目测不超过二十岁。
  他是否有携带任何可疑物品?
  蒋星停顿片刻。
  没有。
  与乘务员所说信息基本一致,安全组长歉意道:为了您的安全,请暂时不要离开座位。
  蒋星想了想,拆开伤口的纱布,在杂志边角蹭了一下。
  雨越来越大,不时闪过的雷电照亮舷窗上滑落的雨水。
  虽然饿,但蒋星突然没了胃口。
  勺子滑进粥碗,一个人影再次挡住灯光。
  又见面了,蒋医生。
  聂雪凡声音阳光,带着喜悦笑意。他听见了乘务员对蒋星的称呼,又得到一块拼图,并为此兴奋不已。
  果然。
  比起满是人的后客舱,只剩下蒋星一个人的头等舱才是最佳隔离地点。
  安全员应该已经盘问过聂雪凡了,很可能还搜了身,但没有异常,只能让他搬到头等舱监视起来。
  他把餐刀藏在哪儿了?
  聂雪凡被安置在蒋星右侧的座位,乘务员询问他想吃什么。
  他显然是第一次享受这种服务,兴致勃勃地询问有哪些选择,可不可以喝饮料。
  乘务员耐心地介绍一遍,然而聂雪凡并没有合心意的食物,他突然问:能把蒋先生的粥给我吗?
  这个要求简直怪异无比。
  乘务员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每位客人的餐食都是独立的。
  我没那么饿了。给我一杯番茄汁就好。聂雪凡道,随口打发了乘务员。
  无糖无水的番茄汁,喝到嘴里是微咸的。
  也很像血。
  等工作人员回到发现尸体的围帘后,聂雪凡笑嘻嘻地对蒋星道:蒋医生,你为什么不理我?
  蒋星撑着侧脸,推过粥碗。
  要吃就拿去。
  勺子无辜地躺在碗中。
  聂雪凡笑容不变,静静站在原地。
  上下打量蒋星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明明是坦然直白的,却活像正月里的阳光,砭骨的寒。
  好在蒋星看他,也不过是一个脑子不太好用,牙还丑的小疯子。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聂雪凡的脸惨白如幽魂。
  蒋星道:不吃就坐回去。
  聂雪凡:蒋医生怕我摔倒吗?
  他神神秘秘地凑近蒋星,小声说:怕摔倒的人,已经再也不会摔了。
  蒋星面无表情。
  谜语人滚出悬疑小说。
  聂雪凡如之前一样在他脚边跪坐下来,捧起粥碗大口喝下去。
  喝完,聂雪凡舔舔嘴角,谢谢蒋医生,我不饿了。
  疯子。
  蒋星漫无边际地想着。
  而他还要和这个疯子一起在飞机上度过十三个小时。
  蓝帘拉开,工作人员都被这场景惊呆了。
  蒋星冷淡地扫他们一眼,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抬起担架往医务室去。
  这架飞机为双层,医务室设在二楼的拐角处,只要提前拉好帘子,不会有乘客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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