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是否值得
却见在一堆草药后面，杜显正蹲在那，孟昶旭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道：“您在这做什么？”
见杜显手中拿着一个白玉碗，孟昶旭不解问道：“您老不研究医术，改研究古玩了？”
杜显白了孟昶旭一眼，没理会他的取笑，倒是一旁的阿梨道：“这不是师兄服药的那个碗吗，师叔，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药碗里还剩下一点干涸的血迹，但因为虞玦在里面加了药材，所以一时间就连阿梨都没看出什么端倪。
杜显眉心微皱，将那一点点干涸的药渣在清水划开，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道：“上次临走之前，那个小丫头向你请教了什么问题？”
阿梨闻言，回道：“上次四小姐临走之前，问了我关于南疆的养蛊之术。”
“咦，她问这个做什么？”听了阿梨的话，众人十分不解的问道。
阿梨摇了摇头，道：“这巫蛊之术乃是禁术，我们师门当然不会习得。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便送了基本关于巫蛊之术的一些古籍给她。”
“她问这个做什么，又与研制解药有什么关系呢？”杜显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紧接着想到什么一般，道：“不应该啊……这个法子，不可能有人做到的！”
听着杜显的喃喃自语，一旁的宁九好奇问道：“杜大夫，您知道她用什么法子了？”
听到宁九的声音，杜显从沉思中回神，道：“说起来我也只是在少年时听我师父提及过而已，再者说了，真正能做到的，也只有虞生……”
说到此处的时候，杜显忽而止住了话头，虞生一族，虞家！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众人看着杜显的神色变了又变，正莫名之际，便有下人传话道：“宁管家，门外红萼郡主带了名医来，说今日无论如何，定要见王爷一面！”
听到红萼郡主四个字，宁九眉心微皱，紧接着一副头疼的神情，不顾形象的哀嚎道：“她怎么又来了！”
此时的祁王府，当听到红萼郡主四个字，素来沉稳淡定的宁管家脸色微微抽搐了片刻，一脸头疼道：“她怎么又来了！”
要说这些时日想要见他们家王爷的人不少，都被宁九找了各种理由打发走了，唯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人便是红萼郡主！
身为一个身份尊贵的郡主，这接二连三的往王府跑，这算是怎么回事。
回话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宁九无奈道：“我是怕了她了，这人就让玄七去打发吧。”
反正讲道理他是讲不过红萼郡主的，就让玄七那个冰块拦着门口不让人进就成。
等安排好之后，宁九一脸头疼，不禁抱怨道：“素日里这位红萼郡主与我们王府从未有往来，怎么王爷一出事，她跑的这么殷勤，也不怕人说闲话。”
燕宸曦所中之毒乃是皇室隐秘，就连御医都是今年底信任之人，为燕宸曦所诊的脉案再三缄口，自然不敢随意让人诊脉。
更不要说，这位与祁王府素无往来，来意不明的红萼郡主带的人了。
孟昶旭看着宁九一副头疼的不行的样子，不禁失笑道：“这你还看不出来，这位红萼郡主，分明是看上你们家王爷了。”
“红萼郡主和……和我们王爷？”宁九不敢置信的说道，孟昶旭斜了他一眼，道：“就你们王爷这一副招蜂引蝶的模样，不奇怪吧。”
宁九一片哑然，沉默半响之后，重重点头。
孟昶旭手中捧着茶杯，眼中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的色泽，道：“这位红萼郡主到底是金家的人，恒安王不日即将回京，她如此殷勤来往……”
宁九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忧色，道：“是啊，如今京中局势本就复杂，又多了一个恒安王，王爷再不醒，我们可就真的顶不住了，不过……”
“此番圣上诏恒安王回京，分明是有压制庞家之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些许我们能做得利的渔翁呢。”
听着宁九的话，孟昶旭嗤笑一声，道：“得利的渔翁？那你也太小看那位恒安王了。”
说到‘恒安王’三个字，孟昶旭的眼神变得悠远深长起来，“此人野心勃勃，心机深不可测，你要相信我，此番他回京，只会让京中的局势变得更为糟糕！”
孟昶旭的神情是罕见的凝重，冰冷的语气，像是某一种不祥的预兆……
小药炉内，虞玦正在熬着药，这是除了药引之外，解毒丹药的最重要的步骤，虞玦必须得亲自盯着，不能出一点差错。
“吱呀”一声，虚掩的门被推开，绘锦端着煮好的红枣桂圆羹进来，都是补气血的，绘锦道：“小姐，您歇会儿吧，这药我帮你看着。”
为燕宸曦炼制解药的过程，只有绘锦清楚，这些时日虞玦一方面以自身为器皿培养药引，一方面又要抓紧时间炼制解药，多亏了有绘锦帮忙。
虞玦起身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还好绘锦眼疾手快的将虞玦扶住了，道：“小姐，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要熬坏的。”
素来稳重的绘锦，此时难得红了眼圈看着虞玦焦急的说道。
虞玦笑了笑，道：“也就只有这几天了。”
比起绘锦的担忧，虞玦倒是十分平淡，道：“只要等这一关过去，身体的亏空，终归能慢慢的补回来的。”
绘锦知道虞玦是一旦拿定了主意，轻易不会更改的，只得长长叹了口气，道：“小姐，您为了祁王，这样值得吗？”
“我不止是为了祁王，还有我们整个侯府。”虞玦淡淡的笑了笑。
虞玦虽然是在笑，但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苍凉之意，绘锦看着虞玦如此模样，不禁一阵心疼。
“奴婢不懂……”绘锦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我们侯府从来不涉党争，届时不管登基的是太子也好、还是祁王也好，又与我们侯府有什么关系呢……”
虞玦垂下长长的羽睫，遮盖住眼中晦暗的光芒，道：“怎么无关。太子的母族是庞家，我得罪了庞国舅，一旦太子再得势，我又该如何是好啊。”
但这些，也都是虞玦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纵使她心中再恨，当那日看见燕宸曦命悬一线之时，终归是狠不下心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燕宸曦对她利用也好、欺瞒也罢，那些如幻梦空花的温柔，却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芒与温暖，注定了，他是她的劫数。
看着虞玦暗沉的神色，绘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便道：“小姐，您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看着。”
虞玦将空下的青瓷碗放下，微微颔首。
这些时日不知是因为体内的药效原因，还是因为每日以血为引熬药，耗费心血过多，虞玦特别容易感觉到疲累。
而一旦入睡，便是许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有前世之事，今生种种，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