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尘封往事
海棠锦传言中是用焉支山独有的胭脂花晕染而成，十分名贵，就连宫中岁末一共得了数十匹。景安帝赐给了皇后一匹、颖妃两匹、庞家一匹，其它的都赏给了几位皇子王爷，
燕宸曦得了海棠锦，收在了库房里，后来他和太子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海棠锦送给了红萼郡主。
红萼郡主一下子得了两匹海棠锦，让上京的贵女们都十分羡慕。
按照虞玦的记忆，燕宸曦是今年年底将东西送给红萼郡主的，那也是燕宸曦为数不多、向红萼郡主表露自己心意的举动之一，怎么会提前做成了成衣送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燕宸曦送错了？
本该送给红萼郡主的东西，误送到虞家了？
虞玦正还在犹疑之际，此时绘锦和惊羽已经合力将海棠锦展开了。
纵使自付跟着燕宸曦见过一些世面的虞玦，在看见这一件由海棠锦做成的锦裙之时，也不由闪过了一丝惊艳。
是时下最时兴的束腰锦裙，因海棠锦的颜色本就够艳，所以便没有做再多的其他装饰。只是在衣襟的领口袖口还有衣摆处用银线绣上了梅花。
这般精巧的手艺，不用多问，必定是出自于江雁行之手，燕宸曦……倒也真的是用心了。
“祁王殿下送的衣裙真漂亮啊，小姐，您来试试看。”惊羽惊叹的说道，一面说着，一面往虞玦身上套。
虞玦皱眉道：“别胡闹了，这锦裙不是给我的，应当是祁王想送给红萼郡主的东西。宁九送错了，折叠好放回去，等他回来取吧。”
这样瑰丽的颜色，以及极其巧思的工艺，肯定是燕宸曦送给红萼郡主无疑。
惊羽鲜少听到虞玦如此严厉的口吻，吓的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衣裙掉落在了地上，还是绘锦眼疾手快的将那件衣裙给捞了回来。
绘锦看着虞玦略显难看的脸色，斟酌了片刻，开口道：“可是这衣裙的大小和小姐的身量一模一样呢，怎么会不是给小姐的？”
说着，在虞玦身上比划了片刻，认真道：“红萼郡主比小姐您高了半个头，腰也没您细，这锦裙穿不下的。”
虞玦眼皮子跳了跳，哀怨的看了绘锦一眼。绘锦不由分说的将虞玦外衣脱了下来，将燕宸曦送来的海棠锦裙给虞玦换上了。
纵使是常年服侍在虞玦身边，见惯了虞玦容貌的惊羽和绘锦也不由看呆了。
平日里虞玦适合浅色，淡雅恬静，有一种尘脱俗的美。但不代表她不适合浓艳的颜色。
海棠锦的红色，衬托着虞玦肤色更为白皙。
束腰长裙，中间的一条玉带衬托着虞玦纤腰盈盈，不足一握；而在锦裙展开之后，层层叠叠的裙摆处梅花瓣瓣，行走摇曳之间宛若踏在落梅之上，让人恍若嗅到了阵阵寒梅冷香。
银色丝线中掺杂了一股金线，数点金色，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原本清稚的眉眼，此时竟有一种瑰丽的冶艳，灼灼风华，让人不敢与之逼视。
当虞玦看到铜镜中的女子的时候，也不由惊呆住了。里面如此鲜艳夺目的女子，真的是她吗？
“祁王的眼光真好，这海棠锦艳而不俗，正适合小姐呢。”绘锦诚心的夸赞道。
惊羽更是道：“明日香雪阁，小姐您穿这件衣服，肯定能艳压群芳的！”
“好了，你们别闹了……”虞玦无奈道。
心中思索着燕宸曦为何送她衣服？
虞玦忽然想到，上次燕宸曦来晴雪园的时候，她招待他的是陈茶，燕宸曦十分嫌弃的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大约是因为那盏茶，燕宸曦看出了她如今在侯府捉襟见肘的窘境，所以命人送了锦衣来，怕明日她在香雪阁丢了他的脸。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虞玦松了口气，且十分心安理得的收下了燕宸曦送来的锦裙。此时的虞玦并未想过，若只是单纯的送件得体的衣服给她，燕宸曦又何必如此用心……
见虞玦高兴了，绘锦和惊羽对视一眼松了口气。虽然小姐平日里口中说着不在意祁王殿下，但是心中……却是喜欢的很呢。
“难道小姐给过尺寸给王府中的裁缝吗？”惊羽是想到什么直接说什么的性格，她看着虞玦穿着无比合身的锦裙，道：“这束腰长裙，小姐穿在身上竟分毫不差呢。”
是啊，燕宸曦是怎么知道她的衣服尺寸的？虞玦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疑虑，但是随即想到之前数次燕宸曦与她都有过的亲密接触，难道……是那个时候记下来的！
想到此处，虞玦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那海棠锦还要红，咬牙切齿的低咒了一声，到底说了什么，绘锦和惊羽也没听清楚……
这一个晚上，虞玦不知为何睡的分外安稳。前几日从宫中回来之后，莫名的郁气都消散了。
次日，绘锦帮虞玦梳妆的时候，虞玦看着自己无比寒酸的衣柜，便由着绘锦将燕宸曦送来的那一套衣服给她换上了。
虞玦没想到，方才梳洗好，门外传来了虞文巽和虞长昭父子二人的争执声……
“小兔崽子，你想要和你四姐去花市玩直说便是，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家一样。”虞大侯爷板着一张脸，十分嫌弃的说道。
“哼，谁想和她一起出去玩了！”虞小公子口是心非的回怼虞侯爷。
听到虞长昭这般说，虞文巽眼皮子跳了跳，冷笑一声，道：“好，你不想找你长姐，咱们这就回去。”
“都来了，我勉为其难的看她一眼……”
虞长昭做了个鬼脸，在虞文巽气急败坏的眼神中，小跑进了虞玦的房间。
虞文巽气的眉头直跳，虞玦见父子二人闹的不可开交呢，轻笑一声，道：“父亲，您就别欺负长昭了。”
“就连你也帮他说话……”虞文巽见闺女竟站在只会气他的小崽子那边，脸色黑的更厉害了，方才抱怨了一句，正好看见站在了槛边的红衣少女。
胭脂的红色，明媚而不俗艳，在阳光下，若一朵盛开的海棠，灼灼其华。是何时起，那个怯怯懦懦的小姑娘，竟出落的如此出挑，眉宇之间，带着令人不敢逼视的风华，像极了那个人……
本以为尘封的往事，须臾之间浮现在虞文巽的心间，恍惚间回到了十六年前，那刀光血海之中……
刹那间，虞文巽心中涌现了一种浓浓的不安感。上京如今已是多事之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清平侯府的一举一动，他还能保护这个孩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