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讨价还价
按照老厂长给的地址，赵成材跟黄立胜如约来到了一个类似大型舞台的地方，不过这个地方显得有些衰败，墙上的墙皮大面积脱落，地面也肮脏不堪，给人一种被时代遗忘的荒凉感。
赵成材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或站或坐的有十几个老大爷了。
“哥几个，这两位就是我刚才给你们提及的赵成材和黄立胜。”老厂长说道。
“黄立胜？”一个光头老大爷顿时警觉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黄立胜，一字一句的质问道，“这个人不会是黄家派来的吧？”
按照昨晚一起喝酒时，老厂长跟他们商量的对策，赵成材和黄立胜的计划是先不表明自己的身份，而且开场的时候不提拆迁的事儿，给对方一个接受的时间。
但今天面对这个光头老大爷咄咄逼人的追问，赵成材突然不想这么委屈自己了，毕竟从法律角度来讲，黄家开发这片土地合情合理，是对方耍无赖在先。
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太过软弱，好欺负。
想到这儿，赵成材深吸一口气，直接就点头承认了，“对，这个就是黄家的少东家，黄立胜，我是他的私人律师。”
此话一出，不仅在场的众多老头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连老厂长和黄立胜俱是一脸惊讶，心里一个劲儿的抱怨，“这个赵成材怎么不按规矩出牌啊。”
“是不是又说拆迁的事儿？”另一个老头儿冷哼道，脸上带着浓烈的不屑。
“之前关于这个事儿，咱们已经反复沟通过好多次了，二厂不能拆，这是一代汤州人的记忆，更是汤州曾经的地标性建筑。如果你们因为想赚钱而把老汤州的地标性建筑给拆了，那就是对汤州历史的一种亵渎。”这个老头儿明显文化程度比较高，口才比较好，刚才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后，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热烈的掌声。
面对对方的强词夺理，赵成材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一直等到对方的“演讲”彻底结束，赵成材才一脸苦兮兮的表情看向黄立胜，“立胜啊，你看到没，这就是现状，我估计这块地十有八九是要不回来了。”
“啊？”黄立胜一愣，他不知道赵成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也不敢多说话，只能“嗯啊”的敷衍着。
而其他人看到还没怎么过招，面前的这个名叫赵成材的小年轻就主动认怂，顿时在心里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黄家真的是黔驴技穷了，竟然找了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过来搞协调，这不是搞笑嘛。
“小伙子啊，我们也不为难你，回去之后请你转告你的叔叔或者伯伯们，让他们下次找一个更加得力的帮手过来跟我们谈。”其中一个老大爷看不下去了。
面对对方赤果果的鄙视，赵成材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咧嘴一笑，回道，“没有下一次了，如果这次谈不妥，黄氏集团就准备放弃这块地皮了。”
此话一出，好几个老头儿顿时瞪大了眼睛，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最后还是老厂长率先回过神来，问道，“你是说，这块地皮以后还是我们二厂的了？”
“不是。”赵成材摇摇头。
“那你什么意思嘛。”另一个老头儿顿时面露不满，“你故意拿我们寻开心是不是？”
“这块地皮是黄家花了一大笔钱买下来的，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但既然开发难度这么大，只能忍痛把这块地皮卖给其他开发商了。”赵成材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然后又缓慢的加上一句话，“我们准备卖给荣美集团。”
“啊？”几个老头儿顿时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个老头更是十分生气的来了句，“你们……你们凭什么卖给荣美集团？你们不能卖给荣美集团！”
“呵呵，这块地是黄家的，你们不让开发也就罢了，连这块地卖给谁你们都要管？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赵成材冷笑道。
“哎呀，小伙子啊，我建议你们再慎重的考虑下，就算是要卖地，至少也要卖给一个本土的开发商啊，像荣美这种南方的房地产商，很不好打交道的。”老厂长也附和道。
其实他这么说是有自己苦衷的，如果这块地还在汤州本地开发商的手里，那这群汤州老人就有资本继续耍赖下去，但如果这块地皮最终流转到了荣美这种全国性的房地产开发商，这些法律意识很重的南方佬是绝不会惯着他们的。
“这是生意，谁出的钱多，这块地黄家自然会卖给谁。来之前我们已经跟荣美初步对接过了，他们对这块地的兴趣特别浓，准备把这里建成一个超大的高档小区。”赵成材解释道。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这是汤州的地，必须在汤州人的手里。”一个老头儿嚷嚷道。
“大爷，我必须提醒你，这块地是国家的，只要是正规的开发商，在符合法律条件的情况下，都可以对这块地进行开发，至于汤州不汤州，并不在考虑范围内。”赵成材语气转冷，与此同时，现场的局势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发生了改变。
原本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赵成材，此刻展现出了强大而又逼人的气势，反观对面的几个老头儿，看起来人多势众，其实已经在气势上输掉一大截了。
黄立胜也意识到自己这边渐渐掌握了主动权，就悄悄在桌子底下冲赵成材竖起了大拇指。
“我说小伙子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另一个老头儿终于服软了，这是自昨晚用陈酿攻破了老厂长的防线之后，第一次有人说软话。
“大爷，我也想跟您好好说，但你也知道，黄家当初为了拿下这块地，向银行贷了不少钱，现在这块地迟迟没办法开发，且不说这些钱打了水漂，光是每个月的利息都是一大笔指出。你知道现在的商业贷款，利率有多高吗？”赵成材问道。
“呃……”那个老大爷迟疑了，之后说出一句令黄立胜很窝火的一句话，“那是黄家应该考虑的问题，跟我无关。”
“那我们黄家卖地也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你们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黄立胜反问道。
此话一出，几个自知理亏的老头儿顿时不说话了，嘴里嘟囔着“反正不能卖地”之类的话。
赵成材见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笑道，“其实黄家也不想把这块地卖给南方人，这不是走投无路嘛，如果今天咱们双方都愿意各退一步的话，还是能够实现双赢的。”
“怎么双赢？”在座的几个老头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我跟黄总已经商量过了，如果这块地能够正常开发，将单独拿出来一块地，打造成汤州光影街，里面将会展示出各种老汤州人的美好回忆，有珍贵的照片、有老报纸，还有关于汤州历史的文化墙，总之，以一种更为文艺的方式，把汤州的悠久历史展现给众人。毕竟，人不能忘本嘛。”赵成材笑道。
其实这个创意他从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之所以迟迟没有提出来，就是担心这群老顽固讨价还价。为此，赵成材故意先释放出烟雾弹，说是已经跟南方的荣美集团接洽过了，准备把这个项目转手卖掉。待这些老头儿们已经初步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之后，他再提出这个患病之策，就能最大限度的获得他们的同意。
之后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赵成材所料，听了这个所谓的“时光街”创意后，几个老头儿聚在一起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又问了赵成材几个问题，最后以老厂长为代表，对赵成材说，他们需要商量下，三天之后给答复。
“三天时间太长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知道你们的准确答复。”赵成材语气坚定道。
“明天不行，时间太短了！”一个老头儿抗议道。
“这不是我在逼你，而是钱在逼我。你知道三天时间，黄家要多付给银行多少利息吗？而且荣美集团那边对这块地的兴趣很浓厚，约了我们明天下午见面。看在老厂长的面子上，我最多把时间推到后天上午，所以，你所谓的三天考虑时间，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赵成材语气坚定道。
此话一出，刚才还大声抗议的那个人，顿时十分不满的张了张嘴吧，但最终愣是一个字都没再说出口。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我俩就先回去了，记住，明天的这个时候一定要给我答复。”赵成材说完，喊上黄立胜，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刚离开二厂厂区，黄立胜就忍不住问赵成材，“卧槽，你小子真够厉害的啊，你什么时候跟荣美集团勾搭上了？”
“我没有啊。”赵成材摊摊手。
“那刚才你说……等下……你忽悠他们呢？”黄立胜诧异道。
“不然呢？”
“牛逼啊！你小子这演技，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黄立胜满脸敬佩。
“先别急着夸我了，我问你，你跟市政府的宣传部有没有认识的人？”赵成材问道。
“有倒是有，但很久没联系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黄立胜问道。
“当然是有用了，而且很重要，你赶紧给联系联系。”赵成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