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9章 先祖
当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消失在海平线上的时候，那些踏着夕阳而来的战船，也已经到达了秦阳等人所在船只的百米之处。
借着微弱的光线，秦阳等人这才看清楚，如今自己脚下的船只已经彻底被近百艘百米长的战船所包围！
残破的桅杆，弥漫着古老气息的船身。这些看起来比蛮族搁置在海滨港口数百年的船只还要残破的战船之上，却是散发着一股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而更加令众人惊讶的，却是放眼望去，所有战船之上竟然都空无一人！
一想到关于幽灵船的种种传说，即便是黄巾军众人都不禁在心底升起了一丝寒意。难道，这些船真的是从地狱之中返回大海的幽灵吗？！
“无法安息的先祖英灵啊，你们子孙祈求先祖的庇佑！乌鲁拉——！”
在秦阳等人诧异的目光之下，祝赤以及十几名蛮族的水手们，同时向着西方跪下朝拜，口中发出阵阵近乎于虔诚的高呼。
先祖？难道这些船只竟然都是……秦阳听到蛮族水手们的呼声之后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再次看向这些战船的时候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惊异之色。
“好重的死气……殿下，你也感觉到了么？”不知何时，郭嘉已经悄然来到秦阳身边，目光凝重的盯着百米外空空荡荡的幽灵船。
“死气？难道你是说……”秦阳微微一怔，他知道郭嘉乃是天书鬼卷持有者，对死亡气息的感知尤其敏锐。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这必然……
郭嘉凝重的点点头，说道：“这种气息极为熟悉，想必殿下仔细感觉的话，应该会有所察觉。”
“熟悉？”秦阳闻言，脑海之中顿时划过一道厉闪。
而此时，一旁的庞统也是缓步走来，淡淡说道：“你们也感觉到了？这幽灵船上的气息，是不是与当初魔军身上的气息类似？”
就在秦阳三人因为幽灵船上的气息而感到惊疑不定之时，忽然，幽灵船上却是响起了如虚无般飘渺的声音，“没想到，才仅仅时隔十几年，便又能见到我族的子孙了。看来，我们得以解脱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声音之后，跪伏在地的祝赤似乎身子微颤了一下，急忙说道：“回禀先祖，我叫祝赤。”
“祝赤……恩，名字不错……咦？你……”飘渺的声音之中似乎有着一丝犹疑。
祝赤垂首说道：“回禀先祖，此次祝赤奉大蛮王孟获之命，陪同刚刚入驻蛮荒的中原黄巾明王殿下一同前来仙岛，还请先祖引导我们登上仙岛晋见兽神大人。”
“中原人？”飘渺的声音之中似乎有着一丝的诧异，随后仿佛叹息了一声，“果然，在十几年前我族之中够资格的勇士都已经损耗的差不多了么？罢了，既然这是兽神大人的意思，我等也只能遵从了……孟获那小子他们还好吗？”
很显然，先祖还记得上次从仙岛离开的孟获等人。祝赤闻言，眼中不由得现出了一抹悲戚之意，黯然道：“回禀先祖，大蛮王从仙岛回归族中之后，力挫了中原大军，英勇无比，是我们蛮族之中的英雄。但是……”
“哦？他怎么了？”听到祝赤欲言又止，幽灵船上之人不禁问道。
“祝赤不敢欺瞒先祖，就在数年之前，大蛮王曾率领大军进入中原，但却被中原联军战败。得到巨虎神庇佑的朵思大王与巨虎神一同战死，大蛮王的金刚巨猿也……”
“糊涂！孟获这小子真是糊涂至极！他怎么敢违背兽神的意志而擅自走出南荒？！难道他忘记了我们的遗训了吗？！”飘渺声音的主人显然极为震惊于愤怒。
祝赤赶忙道：“先祖息怒，其实大蛮王也是为了我族着想。适时中原大乱，而大蛮王又受到了中原仲氏皇帝袁术的邀请，才率军进入中原。无论怎么看，那都是我蛮族可以争得一席之地的大好良机。”
“哼！什么大好良机！大好良机还会让巨虎王，巨猿王陨落么？！当初我们真是看错了孟获，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一个刚愎自用之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统领我们蛮族！当初，还不如就此让他葬身大海之中，留在我们身边好好管教！”
祝赤见声音之中充满了怒气，不禁急忙噤声。但一旁的秦阳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与孟获早已是惺惺相惜，成为了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孟获对蛮族百姓所做的一切他都尽皆看在眼里，哪里有这样的先祖？即便是蛮军战败吃亏，也不至于直接要抹杀了孟获以往对蛮族的贡献吧？
“这位蛮族的先祖阁下，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大蛮王毕竟是拯救了蛮族的英雄，而且对蛮族百姓也是极好的。难道作为大蛮王就没有战败的理由么？”秦阳走上前一步出声说道。
“你是何人？！见到我等为何不跪？”飘渺的声音响起，似乎怒意更盛。
“我是……”秦阳正要开口，一旁的祝赤却是抢先说道：“回禀先祖，这就是此次欲要进入仙岛的中原黄巾明王，秦阳殿下。当初我蛮族大军也正是在中原败在了殿下的黄巾军手中。秦阳殿下并非是我族之人，不知道先祖的威严，请先祖莫怪。”
“中原人？这么说，朵思那小子还有巨虎王和巨猿王都是死在你手上了？”听罢祝赤的解释之后，幽灵船之上顿时散发出了一股凛然的杀意。
感觉到这股猛然爆发的杀意，秦阳不禁眼眉一挑，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觉顿时油然而生。他诧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垂首跪伏在甲板上的祝赤，心中暗道，“祝赤这小子也太实在了吧？这时候说出黄巾军与蛮军的战争，不是在自找麻烦么？”
祝赤也同样感觉到了这股杀意，不禁急忙说道：“先祖莫怪，其实当时秦阳殿下与我蛮军交手也实属误会而已，如今秦阳殿下已经率领中原黄巾军入驻南荒，与我族子民相处融洽，此次更是受大蛮王所托晋见兽神，请兽神庇佑，拯救我蛮族……”
“哼！我们蛮族勇士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中原人来拯救了？！不但让中原人进入我们蛮族之地，而且还让他们登临仙岛！看来刚才我说的没错，孟获那小子真应该死在海兽腹中！中原人算什么东西？这些早就该被彻底灭绝的无耻之徒，也配踏足我蛮族之地吗？”在祝赤的劝说之下，飘渺的声音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愤怒。那凛然的杀意，也是更加浓重。
此刻秦阳也是有了一丝火气，本来还想好言解释一下，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不禁勃然道：“阁下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吧？无论是中原人还是蛮族，我们都同样是有手有脚的人，同样生活在一片天空之下。难道在你的眼中，便只有蛮族才配活下来吗？你们这么想，又和那些你们所唾弃的中原人有什么区别？！”
“一片天空？！哈哈，真好笑！中原人，我不管你是殿下还是什么的，既然是兽神大人的召唤，我便不杀你。但你却要记住了，我们蛮族人才是这世上最坚韧，最善良的民族！我看你年纪不大，你可以回去查查你们所谓的历史。千年以来，你们中原人又多次妄图让我们蛮族臣服，又有多少次悍然踏入我南疆之中，残杀我们的子民，欺凌我们的族人？！难道你认为你们这些双手上沾满了我们蛮族人鲜血的可耻中原人配和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吗？！”声音越说越大，幽灵船上所释放出的杀气也越加浓重。正如这声音所说一般，如果不是幽灵船不得杀戮兽神召唤之人，恐怕现在秦阳等人的帆船早已折戟沉沙在这南海之中了。
听到这声音的控诉，秦阳辩驳道：“中原人也有好有坏，而且自古以来弱肉强食也是不变的真理。正是由于你们这些蛮族所谓的先祖们固步自封，不肯接受中原先进的知识与技术，才使得你们逐渐落后于中原。而强者在面对骄傲而又顽固的弱者之时，往往都会选择用拳头说话。固然，入侵南荒的确是中原人所犯的错误。但你们难道就只会以被欺凌的弱者自居，不在根源上找出你们自己的弊病吗？！若是大蛮王孟获也像你们这些老家伙一样顽固不化，不懂变通。那你们蛮族迟早会面临灭族的危险！就像现在，兽神大人在明知有资格踏足仙岛的蛮族勇士已经没有的时候还发出召唤，不正是想要给你们蛮族一个融入中原，得到振兴的机会吗？！”
秦阳的声音很大，而且也夹杂了浓浓的怒气与不甘。他比这个时代的所有人知道的都更多，他也深深的感受过一个固步自封的民族被欺凌的血泪历史。落后便会挨打，强者对弱者说话从来都只是用拳头！要想获得平等的地位，那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不从自己身上找到被欺凌的原因，那么就永远没有崛起的希望！
近百艘幽灵船沉默了，他们似乎都在思索着秦阳说出的话。即便是刚刚对秦阳怒斥的先祖，也是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就当秦阳认为自己已经将这些老顽固给说动之时，那飘渺的声音却再度响起：“哼！中原人，你难道真的自觉你比我们蛮族人要强大吗？你难道真的以为你受到了兽神的召唤，我们就不敢杀了你吗？！”
秦阳暗叹了一声“冥顽不灵”之后，冷然说道：“我秦阳自从接掌黄巾军以来，便从来都没认为有人不敢杀我，我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靠的不是运气，而是自己的实力。对中原诸侯如此，对海兽如此，对你们这些老顽固，也同样如此！正如我刚才所说，想杀我，就亮出你们的刀剑，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就如你所愿！今日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看看你这个自称比我们蛮族还强的中原人有什么本事！”
“嗡——！”话音落下，几乎所有沉寂在黑暗之中幽灵船瞬间都亮起了一层朦朦的光晕。借着刚刚升起的月光，所有人都能够望见在这些幽灵船之上所逐渐浮现出的身影……
半透明，近乎于实体与虚幻之间的身影。残破兽皮战群，锈蚀的长刀，还有那根本就见不到一丝血肉的森然白骨！不错，此刻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站在这些幽灵船之上的，便是一具具骨骼强劲无比，手握着残破武器的森然白骨！数千具眼中闪烁着湛蓝火光的骷髅！
不仅仅是黄巾军众人，即便是祝赤等蛮族人在见到这一幕之后都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曾经葬身在大海之中的蛮族先祖们，竟然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个会行走会说话的森然白骨！
“多少年了……在兽神的庇佑下，我们一直不愿显露出本来面目。若是蛮族的子孙们见到他们的祖先变成了这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正对着秦阳等人那艘最大的幽灵船上，为首的一具异常高大的骷髅机械的动着下颚，声音之中充满了苦涩。、
虽然他曾经并没有成功的从仙岛回到南荒，但毕竟也是当时蛮族之中数一数二的勇士而被族人传颂。如今变成如此模样，又怎么忍心被族人见到？
“这刀……”祝赤望着那具骷髅惨白的手指骨中握着的那柄残破长刀，不禁失声说道：“难道……难道您就是我蛮族第一任大蛮王的弟弟，烈虎大王……？！”
祝赤虽然不可能认识幽灵船上这副枯骨，但却认识那骷髅手中的长刀。虽然刀身已经残破，但那狰狞的虎头护手却是与传说之中一模一样。而能拥有这烈虎刀的，自然便是传说中与第一任大蛮王一同进入仙岛，但却在归途之中陨落的烈虎大王。
“难得，千年过去了，依旧还有人认识我的烈虎刀……”巨大骷髅轻叹一声，算是证实了祝赤的猜测。
“尊敬的烈虎大王，请允许您的子孙对您致敬！”在得到了烈虎大王的证实之后，祝赤与船上的蛮族水手们眼中更是狂热无比，所有蛮族水手都同时趴伏在甲板之上，对烈虎大王深深的拜了下去。
“都起来吧……”烈虎大王头骨之上，幽蓝的火光闪烁，随后微微转动头骨，望向秦阳，“中原人，可敢与我生死一战？”
秦阳此时已经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上前一步挺胸道：“能与蛮族曾经的英雄交手，是我秦阳的荣幸！”
“很好……”烈虎大王点点头，正要说话，另一艘幽灵船上却是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吼道：“烈虎大王，请允许我代替您出战。我的父兄家人，都是死在中原人的手中，请您能够给我一个复仇的机会！”
开口说话的，是另一艘幽灵船之上为首的骷髅。从骨骼上看，这具骷髅丝毫不比烈虎大王矮小，尤为引人注目的是，这具骷髅的头骨之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右侧的嘴角边缘。显然，这骷髅生前在面目上曾经被人重创过。
“参见熊罢大王！”祝赤等人声音再度响起，很显然，他们也已经认出了这骷髅手中的武器，一杆足有百斤重的铁枪！
“好吧……熊罢，不要给我们蛮族丢脸。”烈虎大王显然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说道。
“哼！小喽啰也敢挑战我家殿下？我管亥还会会你！”秦阳身后的管亥见熊罢大王想要出战，不由得扛起九环大刀就要上前。
“管亥，站住！”秦阳一伸手，拦住了管亥。淡淡说道：“此事因我而起，自然也要我来解决。今天你们谁也不许出手，我要独自会一会蛮族的先辈英雄！”
“殿下！”“夫君……”
秦阳此话一出，黄巾军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秦阳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想要一个人接受蛮族这些先祖所有人的挑战，即便秦阳再怎么强大，但面对这近百艘幽灵船，如此多的骷髅战士，恐怕也会精疲力竭吧？
秦阳猛的一挥手，止住了众人的惊呼，淡淡道：“蛮族的先祖们都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豪杰勇士，我不想让这场战斗演变成他们与我们黄巾军之间的擂台战。你们不要多说了，我一个便已经足够！”
见到秦阳如此，烈虎大王眼窝之中蓝色火苗不禁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也朗声说道：“难得见到一个如此豪气的中原人，那便这样吧，我们一方只出战三人，只要你能击败我们三人，我们这些老家伙便引领你们到达仙岛，不问恩仇。而这第三场，我会亲自领教你的手段。你看如何？”
“不问恩仇？”秦阳咧嘴一笑道：“那好，便如烈虎大王所愿！这位应该是熊罢大王吧？在下秦阳，武器，炙火长剑。迄今为止，未曾一败。”
手握长枪，熊罢大王与秦阳在两船之间遥遥相对，眼中蓝色火苗闪烁，朗然道：“我是蛮族第十代大蛮王手下第一勇士，人称熊罢大王。武器，开山铁枪，在葬身海底之前只有一次败绩，对手便是你们中原上后来被称作西楚霸王的项羽！这道伤疤就是他留给我的！我的父兄，也是死在他的手上。”
说着，熊罢大王伸出一根指骨，指了指自己头骨之上那道狰狞的伤痕。眼窝之中蓝色火苗瞬间大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