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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失败的太子

  左卫大将军、五原公元旻听见杨坚要废了太子,忙进谏说:“废立是大事,天子说话不能更改,圣旨一下,后悔就来不及了。诬陷的话是没有准则的,希望陛下明察。”
  元旻言辞正直,据理力争,声色俱厉,皇上没有答理他。
  这时姬威又上书状告太子违法。
  杨坚对姬威说:“太子所做的事,应该都说出来。”
  姬威回答说:“皇太子多次对我说,他只想骄横奢侈,想要从焚川到散关,一并规定为游苑。还说‘从前汉武帝准备建造上林苑,东方朔规劝他,赏给东方朔百斤黄金,多么可笑。我实是没有黄金赏赐给你们的。如果有规谏的人,就该被斩除,不过杀死百把人,自然而然就永远平息了。’前不久苏孝慈被解除左卫率,太子扬起胡须挥舞手臂说‘大丈夫总会有一天的,决不会忘记他,一定会使我称心如意的。’还有,宫内所要的东西,尚书大都依照规定不给他,他便发怒说‘仆射以下的官员,我要杀他一两人,使人们都知道怠慢我的灾祸。’他又在花苑内建一个小城,一年四季,建城的劳役不能停歇,建起的亭殿,早上建造晚上又改了。常常说‘皇上责怪我有很多偏房,高纬、陈叔宝就一定是孽子吗?’曾经让年老的巫婆占卜吉凶,对我说‘皇上禁忌是十八年,这个期限已经快到了。’”
  杨坚听了,老泪纵横,伤心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生了这样的儿子!当下流着眼泪说:“谁不是父母所生,竟是这样可恶!我有过去的一名老侍女,派她探访东宫时,对我说‘不要让广平王到皇太子居处,东宫憎恨我,是广平王教他这样的。’元赞也知道太子的阴险,劝我在左边府库之东,增派两个卫队。当初平定陈国后,宫女容貌美的都安排到了太子宫,但是听说他不知满足,在外面还在访求寻找。我近来读《齐书》,看到高欢放纵自己的儿子,非常气愤,怎么可以效仿他的坏作法!”说完,下令把杨勇以及他的孩子都被监禁起来,部分地逮捕了他的党羽。
  过了几天,有关部门按照杨素的意图,向杨坚上书说左卫官元旻身为皇官侍卫,经常暗地里侍奉杨勇,感情深厚,暗自有托付。
  在仁寿宫,裴弘将杨勇的书信在朝廷上给元旻,封信处写有“勿令人见”的字。
  杨坚看了,说:“我在仁寿宫,连细小的事东宫也一定知道,比驿马传得还快,我觉得奇怪已经很久了,莫非就是这个家伙作祟?”命令武士拘捕元旻和裴弘,交给执法部门治罪。
  有关部门又查出来,在这之前,杨勇曾经到仁寿宫参见请安后回来,路上看见一棵枯槐,根节交结盘错,高大而且粗得五六个人才能合抱,他环顾侍从说:“这树能做什么器具用?”有人回答说:“古槐树尤其能够取火。”当时卫士都佩带火燧,杨勇于是令工匠做了几千枚,准备赐给身边的卫士侍从。
  另外,又查出太子专门收藏医药的部门里,贮存几斛艾草。
  司法部门觉得奇怪,就来问姬威。
  姬威说:“太子要这些东西是别有用心的!他接连地派长宁王以下的人,拜谒仁寿宫后回来,每次行动迅速,一夜就到了。所以,这些艾草,就是来喂养千匹马的!”
  杨素拿姬威的话质问杨勇,问他养那么多马干什么,杨勇不服,说:“我听说你家就有数万匹马,我好歹也是太子,养马一千匹,这难道是谋反吗?”
  杨素听了,为之无语,又找来东宫的穿用和玩赏的物品,好些加以雕刻和装饰的,都陈放在大庭里,展示给文武百官,作为太子的罪证。
  杨坚派人将这些东西拿给杨勇看,以此来诘难他。
  皇后也斥责杨勇的罪过。
  杨坚派使者责问杨勇,杨勇不服。
  太史令袁充向高祖进言说:“我观察天象,皇太子应当废除了。”
  杨坚说:“天象早就显示出来了,只是大臣们没有敢说话的罢了。”于是派使臣召见杨勇。
  杨勇见了使臣,惊恐地说:“莫非要杀我了?”
  杨坚着戎装,布卫兵,到武德殿,召集百官,让他们站在东面,各位亲王站在西面,让杨勇和他的几个孩子依次站在殿堂中间,命令薛道衡宣读废除杨勇的诏书。
  然后,将杨勇移交给内史省,另外立晋王杨广为皇太子,囚禁杨勇于东宫内。
  接着,赏赐给杨素布三千匹,元胄、杨约二人各一千匹,杨难敌五百缎,都是有审查杨勇的功劳而获得的奖赏。
  当时文林郎杨孝政上书劝说道:“皇太子是被小人害成这样的,应该给以教诲,不应该罢免废除。”
  杨坚听了很气愤,鞭挞了他的胸部。
  不久贝州长史裴肃上表说:“杨勇因罪被罢除很久了,应该让他改过自新,请封给他一个小国。”
  杨坚意识到杨勇被废,不能使人们在情理上理解,便召裴肃进入朝廷,详细陈述了废立的缘由。
  杨勇自以为没有被废除的那些罪名,多次要求进见皇上,当面申诉冤曲。
  但杨广阻止他,不能使他当面奏说。
  杨勇这时候,想见父皇一面都不行了!
  他要是在之前,好好去见他的父皇,把内心的忏悔和父皇摊开来说,他尚有机会,可惜,没有,他至始至终,没有向父皇母后忏悔自己的过错,让杨坚和皇后看不到杨勇的悔改。
  如今,他被囚禁了起来,生不如死,才想着向父皇忏悔,只要能出去,只要能像庶民一样活着,那就行了!
  杨坚不是冷血之人,所以,他有一次想起了杨勇这个长子,决定去看他一看。
  这一下让杨广和杨素着急了起来,因为杨坚见了杨勇,万一怜悯了起来,把他放出来,那不是糟糕之极?
  他们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叫人提前去告诉杨勇,说皇帝要路过囚禁他的地方,让他爬上树去叫唤。
  杨勇为了见父皇一面,什么都豁出去了,哪怕摔死,也要见父皇一面,所以,他在杨坚未到之时,真的爬在树上大声叫唤。
  杨坚见杨勇如此,非常错愕,不知道他怎么了!
  杨素忙对皇帝说:“杨勇已神志昏乱,鬼魅附身,不能再接纳。”
  杨坚听了,叹息一生,认为杨素说的对,到底没有见杨勇一面。
  实际上,杨勇至始至终都有翻盘的机会,因为后来杨坚临终前,还想着见杨勇之面。可惜的是,杨勇实在太愚蠢了,始终没有去做一件事:向父母忏悔!他只要肯诚心诚意去忏悔,就算太子的位置做不成,也绝不会被囚禁!一个人,抓不住事物的主要矛盾,就永远不能把事情做正确!
  像杨勇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做了皇帝,照样不能让隋朝保持繁荣,亡国的命运一样不能避免。倒是杨广,是个智商情商绝顶的人,他做了皇帝,国家灭亡,我们后人能看到,杨坚生前是绝对意料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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