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剑来
破碎群岛。
废弃的神殿积满了灰尘，廊柱和雕像间密布蛛网。
昔日庄严宏伟的月神殿，如今是巨鼠和蜘蛛的家园。
如今它被称为萨格拉斯之墓！
艾格文缓步踱入大殿，轻车熟路来到一座封闭的石门前。
数个黑影轻灵跳跃，出现在她身边。
“你那边解决了？”她对着身边的一个黑影问道。
玛维的面容从阴影中出现，手中握着一颗深紫色的宝珠。
那是暗影议会宝珠，当年她从这座墓穴里收集了它的十块残片，组合成这枚宝珠。
因为厌恶暗影魔法的缘故，这些年她一直不曾使用过，直至东方昶告诉她这枚宝珠有和灵魂石相似的功效。
“月之姐妹和娜莎的灵魂都已经找到了，我的守望者也已经收拾完毕，就等你了，你还要多久？”
“这是最后一个禁制了，等里面的东西处理好之后，我们便回去。”
两人都是行动派，赶回破碎群岛之后，玛维召集了留守的守望者，准备迁徙。
而艾格文则去破解萨格拉斯之墓的禁制。
神殿多有坍塌，她设下的那些禁制，也在伊利丹取走萨格拉斯之眼时被破坏了许多，她不得不花了大量时间清理道路之上，好在秩序涅槃有塑地之力，帮她省了不少力气。
两人说话间，艾露尼斯的三枚尖角晶石上光芒闪烁，粉、蓝、紫三色的光芒激射到石门上，石门缓缓打开。
门后，一名青铜雕像活了过来，持锤肃立：“检测到入侵者，正在进行生命身份识别...”
“识别成功，目标：艾格文·麦格娜...”
“正在检索数据库档案，存在目标档案...艾格文·麦格娜：守护者，墓穴建立者，允许访问...”
玛维上次来萨格拉斯之墓还在数年前，但那一次，绝对算不了什么愉快的回忆。
而且十分匆忙，她根本没来得及进入这最后的石室，墓穴就被伊利丹搞塌了，自然也就没遇到过戒卫侍女。
此刻，她忍不住有些好奇地观察着这名青铜侍女：“这玩意儿，你造的？”
感觉呆呆的，不太聪明的亚子！
艾格文老脸一红，这样的构造体，倒退个三五年，绝对是十分高明的造物，但有了常威做对比，就显得有些死板了。
回头改造一个！
她挥了挥手：“侍女，把堕落者的残躯带上来。”
戒卫侍女伸出手指，在墙壁下方一个白金圆盘上戳下。
“请求开启萨格拉斯之墓...”
“请求通过...正在提取目标单元：堕落者化身...”
“提取成功，正在传送...”
不多时，一道半透明升降梯载着一具青灰尸骸，从地底缓缓升起。
随着尸骸出现，神殿中的气温逐渐升高，一股混乱的气息开始灼烧所有人的心智。
玛维有些烦躁，看到这具尸骸，就让她想起沙塔斯那个青铜巨人。
想起那巨人，她就想起那种被人暴捶还无法还手的憋闷。
“这玩意儿留着始终是个祸害，赶紧处理了吧！”
艾格文点了点头，数百年前，她虽然击败了这具化身，却拿他的遗骸没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下一刻，她将秩序涅槃擎入手中，劈手斩出数剑。
剑光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棱光烁烁的网，随着剑光挥出，遗骸的身躯、四肢、头颅纷纷被斩落，哗啦啦掉了一地。
虐尸...虽然不人道，但想想这玩意儿给她带来的那些痛苦和灾难，她心里有种异样的畅快。
“不愧是泰坦的手笔，果然有用！”
看着四分五裂的遗骸，又看了看手中的剑，艾格文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看向艾露尼斯的眼神也莫名有些嫌弃起来。
她收起长剑拍拍手：“侍女，将这些尸块送去守护者圣殿，在那里等我！”
侍女一板一眼地转动身躯：
“正在请求转移堕落碎片...”
“请求通过，正在转移...”
没理会侍女机械的播音，艾格文对玛维勾了勾下巴：“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交给那些年轻人就可以了。走吧，回外域...”
她话音未落，忽觉胸口的胸针微微颤动。
刚刚拿起，东方昶急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剑用好了吗？”
“好了...你要用剑？遇到麻烦了？需要帮忙吗？”
听到他的声音，艾格文一连问出三个问题，语气间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意味。
她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存在能威胁到东方昶的安危，但他却需要用剑，这只能说明东方昶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而和东方昶旗鼓相当的对手，也就是和她旗鼓相当的对手。
玛维也有些担忧地凑了过来：“我们过来帮你...你这是在哪儿？”
二人通过东方昶的视野，看到了他此刻的处境，也看到了他身前那群带翼的生灵。
“不用过来，”
东方昶跃起，借着重力术浮空一跃，又一次躲开了执政官的长矛，道，“我现在在的地方你们来不了，剑给我就行！”
来不了？
艾格文有些失落，那些个小蓝人，看起来值得一战。
“剑你随时可以收回去。”
“自己小心！”
东方昶一听，心下大定。
他脚尖一掂，整个人轻飘飘飞起，落在执政官之矛上。
“我再说一遍，德沃丝我一定会带走，如果你执意逼我动手，代价你未必承受得起。”
长女几刺不中，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她有点不敢相信，这凡人竟然能在她凌厉的攻势下撑这么久，她在这个凡人身上耗费了太多精力，这对于她的职责来说，不是好事。
相当于上班时间打耗子。
“够了，我不知道你愚昧的傲慢从何而来，然而我已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长女话落，极乐堡最大的那口暮钟突然响起。
“嗡！”
恢弘磅礴的钟声扩散，向四面八方传了出去。
浩荡钟波如狂风过境，刮过东方昶的身躯，化成一股如有实质的威压压在他身上。
东方昶抬了抬手，却发现浑身僵硬如同瘫痪，一动也动不了了。
“时光之力并未失效，但那钟波属于范围攻击，攻击范围覆盖了整个晋升堡垒。”东方昶自语。
“这股力量...算是把不属于我的职责都压在我身上了？这是给我加了多少kpi？”
感受着身上的压力，东方昶默默低语。
而此刻，执政官的长矛已经再次带着罡风呼啸而来。
在时光之力放缓的视野下，这长矛来的异常缓慢，狭长的锋芒撕扯空气，枪尖一点寒芒，在他眼中一点一点放大。
东方昶猛然一挣，怒喝道：“也好，恰巧我对你的固执和不可理喻也失去耐心了。”
“告诉我，格里斯蒂亚，你会痛吗？”
永恒者会痛吗？
格里斯蒂亚没有回答，疼痛是什么？
她有好久没有体会过了！
不，刚刚之前好像就感受到一次，被德沃丝气得。
心绞痛！
但毋庸置疑的是，她是这晋升堡垒本身，是职责和奉献的化身。
光凭一个凡人，也敢妄言让她体会痛苦？
“我会让你自以为是的优越感荡然无...”
长女的话没来得及说完，眼前凡人的身躯便在她面前一点点拔高。
2米...4米...
5米...10米...
很快，东方昶的身形便赶上了她的身高，但东方昶并没有就此止步，依旧以极快的速度增长着。
不多时，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出现在晋升堡垒上空。
巨人的身躯隐没在苍蓝云层之中，冷漠的目光从高空投落：“我说过，我不喜欢抬着头和人说话。”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格里斯蒂亚骇然，初诞者在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造物。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巨人，格里斯蒂亚有些不知所措，但惊骇之余，她又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个想法。
原来...德沃丝和其他晋升者，平时是用这样一种视野面对我的？！
这么渺小，这么卑微......
身躯庞大也许不意味着实力就一定强悍，但那也得看到底有多大。
像这凡人...他还是凡人吗？
像这个凡人这么庞大的体型，哪怕就是个气球，扎破了也能形成席卷整个晋升堡垒的风暴。
关键是，这凡人身躯虽然庞大，却并不虚浮！
他的灵魂凝练无比！
晋升堡垒最强大的百心巨像也不如他。
格里恩们已经惊呆了，在他们眼中，执政官已经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最高纯在，眼前这个凡人...
更高！
即便是执政官在他面前，也如鸡崽在仰望雄鹰！
德沃丝的嘴巴已经张得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她知道东方昶不一般，在凡人世界中，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但也没料到他有这么惊人的力量。
再联想到他此前的言行...那哪里是狂妄？分明是谦逊好不好？
凯洛斯这个谦逊圣杰干脆退位让贤算了！
他到底什么来头？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脑海：“我只有一击之力，一击之后你立刻带我离开。”
嘎？
德沃丝心里，东方昶伟岸的形象顿时崩塌：“那执政官......”
“我会重伤她”
德沃丝眉头染上一抹忧思，和晋升堡垒决裂是她的决定，但相识相交数万年，她从来没想过伤害谁。
“别多想了，不如此我们根本走不了，时间紧迫，做好准备！”
和德沃丝沟通完毕，东方昶抬手一召：
“剑来！”
嗡！
一道清光穿越帷幕的边界，如彗星划过天际，落入巨人手中。
那是一柄剑，一柄棱光交织的长剑。
不亚于执政官之矛的强大武器！
这一手有装逼的嫌疑，实际上他早就在沟通秩序涅槃，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这把剑来的有点慢。
难道是路途遥远？
没多想这个问题，东方昶接过长剑，高高举起。
“且慢！”
执政官的声音有些急迫，这一刻，她对东方昶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但并不确定。
她需要向东方昶求证。
但东方昶并不打算理会她。
我大招都开了，你让我且慢？
我就这五秒真男人，你让我且慢？
慢完了任你宰割吗？
长剑从丝绒般绵柔的云层中探出，在天穹上划出一道孤虹，刷地一声斩向地面。
他没有直接攻击长女，但长女的眼睛却徒然睁大——她宁可这一剑直接斩向她的本体。
“不...且慢，我可是你的姐......”
长女惊呼出声，但太迟了！
刷！
横跨天际的巨剑切在大地上，如切豆腐一般毫无滞涩。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五色斑斓的能量碰撞，有的...仅仅是平平无奇的一剑。
一剑之后，大地裂开，晋升堡垒如撕开的布帛般被削去一大片。
从晋升高塔一路到忠诚堡垒，整个切面光滑平直。
这片大地由纯粹的心能构成，但秩序涅槃也并非纯粹的现实造物，这柄剑经由四名泰坦所遭受的折磨粹炼而成，饱含着伤痛之力。
能让泰坦都不堪忍受的伤痛之力！
换言之，这一剑...很痛！
“呃啊......”
长女话没说完，便被身躯撕裂般的痛苦所淹没，这疼痛超出了她的预计，也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她是晋升堡垒的实体化身，她在，晋升堡垒便在，但相应的，这片大地所遭受都一切，也都会回馈到她身上。
如今，整个晋升堡垒被人切去了四分之一，她怎能不痛？
下一刻，她眼睛一翻，如同短线的风筝一般从天空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