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397
半小时后，顾氏老宅。
急促刺耳的刹车音划破天际，在安宁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兀。
却没人有时间来得及去计较这些。
科尼塞克的后座被人粗暴推开，顾靳临匆匆下车，带着一身敛不住的寒意。
一旁等候着的佣人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二爷的气场实在是太可怕了！
身后，乔素快步跟了上去。
当时顾一传消息进九重天，身旁的她自然也听到了阮琼出事的事实，但放心不下，便也跟了过来。
看着顾靳临那肃然冷凝的面容，她伸手，轻轻牵住顾靳临的右手，然后用力握紧。
察觉到手掌心传来的那股淡淡热意，顾靳临一愣，脚步未停地朝着边上望了一眼。
乔素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丝丝缕缕的关切似乎能从那纯澈安然的眼眸中，一点点地传递过来。
我在。
男人幽暗的黑瞳轻轻颤动了一下，薄唇抿了抿，微微轻启，似准备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止了声。
只是原本仓皇凌乱的步伐，慢慢地变得稳重起来。
二楼，屋内。
阮琼苍白着面色躺在床上，身边皆是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不远处，顾老太太杵着拐杖坐在沙发上，一脸担忧地望着床铺。
当乔素走在顾靳临身边进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视线悠然一转，她忽然将目光盯在了某处。
房间内她所熟悉的人，不止老太太一个人。
那个半跪在床沿边上，掩面止不住啼哭的人，竟然是印雪！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声，顾老太太视线一望，见是顾靳临和乔素来了，脸上猛然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依旧愁容紧布，“好孩子，你们可总算是来了？”
“奶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靳临大跨步走上前，眉间紧皱着，“母亲她……”
“医生还在检查，具体的情况还没出来。”
顾老太太摇摇头，语气有些沉重，“先前我在小佛堂刚结束禅拜，管家就突然过来告诉我说阮琼出事了……唉，等我赶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幅样子。”
阮琼到底是因何昏迷，顾老太太心中也是难得的云里雾里。
顾靳临听得心一沉，身上的寒意又重了一层。
乔素察觉到那愈发冷冽的肃杀之气，轻轻扯了下男人的衣袖，小声说道，“现在情况还没出来，阮夫人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顾老太太将这小动作看在眼中，目光里多了几分欣慰。
很快，顾家专属的私人医生做完检查，前来汇报，面容深沉，“二爷，老太太，经过一系列检查，夫人现在处于昏睡的状态中，且夫人是因为突然惊厥而陷入了昏迷，不过如今已经勉强控制住了情绪……暂时不会有什么意外。”
惊厥昏迷？还是勉强才控制住？
顾老太太听出话语中的端倪，她冷着语气质问道，“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这样！”
还有那句什么“暂时不会有什么意外”……
难道阮琼的身体出现了不可控制的状况？！
一旁仔细听着的乔素也忍不住紧蹙了下眉心。
“老太太，其实……夫人的情况很特殊。”
医生抖了下身体，他语气颤巍巍着，“夫人脉象平和，检查出来身体也并不大碍，不过听说夫人最近晚上失眠多梦，白日精神不济，昏昏欲睡，可能是因为这方面出了点问题……”
此话一出，顾老太太当场变了脸色！
虽然医生这句话说得含蓄，但在场人都不是傻的，这分明是说，阮琼的精神可能出现了问题！
顾老太太缓缓抬起眼，那只深陷的眼眸深邃明亮，透露出饱经风霜的岁月感。
森然的眼眸在屋内扫视了一拳，冷不丁的让人心慌发颤。
“印雪，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晌，顾老太太悠然开口，语气听上去虽然舒缓轻慢，却暗藏着软刀，目光锐利沉沉地盯着人。
怀疑，审视。
饶是印雪早就有准备，却也被顾老太太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瞥给唬到，她舔了舔唇走到众人面前，话还没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顾老太太，我也不知道阮姨究竟怎么了，之前我陪阮姨在茶室里品茶，还没聊上几句，阮姨就突然站起身来，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阮姨她……呜呜呜……”
印雪看起来似乎真的吓懵了，话语说的语无伦次，眼眶泛红，顾老太太却仿佛充耳不闻，锐利的眼神上下扫射了好几圈，紧盯着人不放。
过了许久，直到老管家现身在老太太旁边耳附了几句话，她才收回如同探照灯般的眼神，“你也吓着了吧，快坐到边上休息一下。”
话音刚落，旁边很快有佣人上前安置好小沙发。
管家前来汇报，说是阮琼与印雪喝茶期间，一直有佣人在旁边侍候着，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谢谢老太太……”
察觉到那带着怀疑意味的眼神散去了不少，印雪心才缓缓落下，刚落座下来，眼神的余光瞥到顾靳临目光沉沉地盯着床上的闭眼昏迷的阮琼。
向来寒戾冰冷的眼神，此刻也充斥着浓烈的担忧与挂念。
心一动，印雪悄悄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眼眶一红，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地往外流淌，“阮姨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会以后都会这样吧，阮姨平日对我那么好，呜呜呜千万不要啊……”
“闭嘴，要哭给我滚出去！”
印雪本以为自己的这番担忧的姿态能让人注意到，没想到下一秒顾靳临不含一丝温度的冷斥，犹豫一盆带着冰块的冷水，浇得她一个透心凉。
她咬了咬牙，垂着眼眸不敢抬头，也不敢再出声。
边上，无论是守在一旁的医生还是佣人，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恨不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暴怒寒戾下的顾二爷，不是他们能招惹起的！
乔素看着处于盛怒之下的顾靳临，心中又是一番忧虑。
为阮琼，也为顾靳临……
她深吸了一口气，悄然低下头，目光恰好对上躺在床上的阮琼，骤然之间，对方猛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