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丑小鸭

  “挺胸，抬头，对，就这样，自信点儿，你一点都不比齐元柳米差！”
  经纪人杨易少有地双手落在沈青枫的双肩上，神态郑重，“别那么嫩的脸皮，你毕业已经快两年了，这个行当竞争有多大，你现在也该知道了，要不是当初他指定了你，一时半会儿的，还轮不到你出头的！公司里有多少年轻的女孩在嫉妒你，你也心知肚明，所以，讨好他，有机会就抱紧他，别撒手！懂吗？”
  沈青枫神态扭捏，特别作难的样子，“可是……我……我都没追过男孩子！”
  “没追过怕什么，你总被人追过吧？告诉你，不是秘密，齐元柳米现在红吧？都是倒追，当然人家近水楼台，据说是从他大一，这俩人就开始倒追了，但你也不晚，现在开始一点都不晚，记住，挺胸抬头，还记得他去探班的时候，不止一次点评过的吗？他说你身上有一股难得的英气，这说明他其实特别欣赏你！懂吧？发挥出来，把你身上的这股英气，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看见！”
  沈青枫终于点了点头。
  经纪人回头看一眼已经开走的网约车，再看看不远处的落客区，不断的有车子停下，有人拿着请柬下来、进门。
  他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这个时候，沈青枫忽然拦住他，“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真的……”
  杨易扭头看她，“不想红了？”
  沈青枫收回了手，“想。”
  “那不就得了！继续老老实实呆在凤翔影视等机会，你未必能红，而且万一要是《太子妃升职记》没红起来，你的下个机会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没看他的态度嘛，若即若离的，根本就不想插手这部戏，懂不懂？说明他心里并不认可这部戏，也可能是不认可吴春坚吴导。说明这部戏，未必就会红起来！懂吗？但是，只要你能抓住他，你就一定能红！”
  沈青枫又点了点头，低头沉默了下来。
  经纪人杨易很快就打通了电话，笑容满面，“喂，孔总，我，杨易，沈青枫的经纪人，对对对，呃，呵呵，我们已经到了，您看……哎，哎，好，谢谢您！谢谢您！真是太感谢了，嗳，嗳，好，我们就在门口等着！”
  挂了电话，他扭头叫沈青枫，“走，去门口等着！”
  沈青枫双手交叉反握住披着的大衣，跟在他身后，快步往前走。
  虽然已经立春，可燕京现在的温度依然很低，比魔都低多了。
  下车来站了一小会儿，她已经冻得腿打哆嗦了。
  一边走，杨易还一边又再次叮嘱她，“这个孔泉，是他的经纪人，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你跟他说话，一定要客气点儿，懂不懂？就算将来地位变了，也别变味儿，这个人跟彭向明的交情不一般，他很能影响到彭向明的决策的！据说仅次于柳米和齐元，对了，还有，按说这事儿我犯不着考虑，不过提前给你打个防御针也好，万一哪一天，被她俩谁堵住了，记住，低头，懂不懂？任打任骂！一时半会儿的，你撅不动她俩，所以别硬顶！但也别怕，你们都是女人！”
  沈青枫只得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来到门口的时候，俩人正好亲眼看见姜浩携夫人一起下车，晃了晃手里的请柬，快步就进去了，当然没人注意到他们躲在外围的小小的两只。
  杨易却又想起来，感慨，“还记得《功夫》里那鳄鱼帮老大吗？我听人说呀，当初他邀请姜浩去客串，姜浩都没问什么角色就答应了！后来去客串，死活不要钱，听说硬是给了一点，你瞧瞧，人家这交情。还记得去年咱公司那部戏吗？三百万，请他来客串个角色，据说就几个镜头，人家愣是说没空！”
  沈青枫点头，这个事儿在公司里不是什么隐蔽的消息，她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姜浩这个人比较厉害，论表演论导演，都被认为是华语电影圈的前五，那是整个华语电影圈子里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所以他不给谁谁谁面子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所以本来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反倒是他去给彭向明客串，还坚持不收钱，才算是新闻。
  这当然是因为彭向明也很厉害。
  所以人家他们两个的关系，是对等的。
  这一点本来也没有任何疑问，就算是之前小一年，没有杨易这个经纪人在她耳边一遍遍的说彭向明有多厉害，她也是很清楚的，又更何况，最近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从《射雕英雄传》到《功夫》，再到现如今的《燕京遇上西雅图》，他又在一次又一次的证明着这件事的不容置疑。
  但她知道杨易特意又提起这件事的意思：彭向明虽然年轻，但江湖地位已经很是不低了，按照现在这个趋势，以后还会一路蹿高！
  所以……
  年轻且帅，很多，又会导又会编剧，屡屡大卖，勉强也能找出几个，虽然到不了《功夫》这个高度，至少还是有的，既能导又能演，这不，刚过去的姜浩就得算个例子，人家不光是影帝，做导演也屡获成功。
  但是……年轻，帅，音乐天赋顶级，超级歌星，大导演，顶级编剧，演技也很好，同时拥有那么多项头衔的，可能就只有这一个了。
  沈青枫低了头，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鼓劲儿，“不丢人，不丢人！他那么帅，我也不算赔，再说了，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努力，努力，脸皮厚起来，我要红，我要红，我要红……”
  “哦，您好您好，是我们，这是沈青枫。”
  沈青枫赶紧抬起头来，原来孔泉派来接他们的人，已经过来了。
  那人只是冲经纪人杨易点了点头，似乎是瞥了自己一眼，然后就转身往里走，“跟我来吧！”
  于是，他们跟着进去。
  那人亮了下请柬，于是一路畅通。
  这里是一家超豪华的大饭店，据说东胜传媒特意包下了这里的一号宴会厅，来庆祝《功夫》的票房成功突破45亿。
  邀请函一纸难求。
  这个不是据说了，这次跟着经纪人杨易来到燕京之后，沈青枫是亲眼见、亲耳听杨易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打听，试图想要蹭到一张请柬，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庆典是东胜传媒包办，据说是彭向明的意思，不想弄太多人，所以就收着办，那你可想而知，请柬就那么些，大人物那里又必须给，能留下来给二线三线乃至四五六线的小明星们进去混场面混脸熟的机会，又能有多少个？
  侥幸搞到手一张请柬，谁不是倍加珍惜？会愿意带你？
  至于走公开的路子想要去拿，就更是不可能。
  圈子里谁不知道，东胜传媒跟凤翔影视是多少年的死对头了，在东胜传媒举办的庆典上，你一个凤翔影视的九线小演员，还想要张请柬？做梦去吧！
  最后逼得没办法，杨易只好把电话打到彭向明的经纪人孔泉那里去，本来，杨易这个级别的小经纪人，孔泉肯定是懒得搭理的，但是抢在他挂电话之前，杨易介绍完了自己——听到是沈青枫的经纪人，他倒是额外给了面子，答应到时候派人出来带他们进去。
  打完那个电话之后，杨易简直是喜不自胜，一再地跟沈青枫强调，“有门儿！孔泉是彭向明最信任的人，他一听你名字，就答应帮忙，那就说明，彭向明对你至少是没有恶感，说不定还挺喜欢！有门儿啊青枫！”
  沈青枫不知道有门儿没门儿，她只知道进来之后热气一吹，自己当时就打了个大喷嚏，经纪人杨易把自己肩上的大衣接过去之后，两个人就跟在那工作人员的身后进了电梯，然后很快就到了举办庆典的楼层。
  一下子有点晕。
  金碧辉煌的大厅，好多男男女女在里面走动、交谈。
  望而生畏。
  类似这样的场景，沈青枫也不是没有见到过，她虽然一直都是个小演员，但也是在大学期间就已经签进凤翔影视这样很有实力的大公司了，类似的场景，当然见识过不止一次，但那个时候，往往都是凤翔影视的主场，像她这种小演员进去了，就是去蹭吃蹭喝、远远地看明星的，哪有什么压力。
  而这一次，满堂的云中贵客，她却带着使命而来，要去拔那个尖儿！
  看见了不少以往只能在大银幕小荧屏上看见的熟面孔，但似乎没有彭向明。
  哇，齐元！
  自从《来自星星的你》之后，她最近很粉齐元。
  她觉得齐元整个人有一种奇特的气场，就是又帅又飒又媚那种——彭向明好几次夸自己身上有一股女孩子少有的英气，但其实，在自己看来，齐元身上那股子劲儿，应该也算英气。就算不是英气，但也男女通杀！
  走近了。
  她好漂亮啊！
  而且气质真好！
  她身边围了好几个男男女女，路过的时候，能听见，其中有一个人似乎正在拍她的马屁，但是看她的样子，云淡风轻的应酬，似乎并不在意。
  也是，她现在多红啊！谁见了不拍她马屁？
  她肯定早就不稀罕了。
  今年的长城奖，她可是提名了电视剧最佳女主角了。
  最终走过去，根本也不敢凑上去打个招呼自我介绍之类的。
  本就不认识，咖位差距又那么大，没人带着的话，根本不够资格让人家认识。
  忽然，她伸手扯了扯经纪人杨易的衣角，面露纠结：一下子就没信心了！
  齐元那么漂亮，气场那么强大，人家彭向明身边已经有那么好的女朋友了，哪里可能会看得上自己？
  杨易秒懂，马上板起脸，瞪了她一眼。
  她想说的话，最终又憋了回去。
  工作人员终于把他们带到了孔泉的面前。
  但孔泉正在跟人家说话，工作人员凑过去说了两句什么，他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这边，然后伸手示意稍等，却继续跟那个人说话，“那当然，他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年轻女性，可以说，从十岁，到五十岁，你们的主力消费人群的几乎所有女性，都不可能抗拒他的魅力！不过口红这个东西，我得好好劝劝才行！他……呵呵，没错，他的确是有些抗拒的！”
  “对，您消息灵通。但是您知道吗？为了劝他接下香奈儿的代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呀！太难了！你让他偶尔穿一回，没问题，他也没多抗拒，但穿一回跟做代言人，那可不是一个概念！而且服装这个东西，就算是女装，你们也都看见了，他穿上，照样帅气，不介绍的话，穿在他身上，你甚至不觉得那是女装！但口红这个东西的女性化方向，就实在是太明显了！”
  “对，对，对！不过您放心，我一定跟他好好说，争取能让他同意！他肯定也是很想要跟你们迪奥这种品牌合作的！要是你们想找齐元，我肯定一点都不含糊，马上就敢答应你们，咱们这就可以开始谈细节了！齐元是女的嘛！”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们等我消息！不是完全没希望的，我一定尽力！”
  这明明白白的话，落在沈青枫耳朵里，却听了个稀里糊涂。
  迪奥？口红？彭向明？
  这个时候，孔泉终于结束了这段应酬，转身走过来，刚才脸上那灿烂的笑容顿时收起，不过态度倒也并不倨傲，甚至还冲沈青枫露了个笑脸。
  杨易跟他握手，一再道谢。
  他说起话来，态度还是很随和的，跟沈青枫说：“他今天肯定很忙，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跟他说句话，我不保证能把你们带过去，还得看他的心情，明白吧？不过你们要是非见他不可，也可以在我这里排队预约一下，看他哪天有时间有心情了，说不定就想见你们了呢？对吧？”
  杨易连声称是，赶紧说：“理解！理解！特别理解！他肯定忙！我们呢，主要是青枫特别感激他，又赶上这么个庆典，就想过来跟他道个喜，能当面说几句话，当然更好，表达下我们的心意嘛！实在他抽不出空来，也正常，都理解！能让我们进来，长长见识，就已经特别感激您了！”
  孔泉打个哈哈，“好！先自己转悠转悠吧！我待会儿进去看看情况！但是别跑太远，免得待会儿找不见你们！”
  “嗳，嗳，好！谢谢您孔总！”
  孔泉摆摆手，又冲沈青枫特意点了下头，转身就要走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喊，“孔总！”
  孔泉站住，回头。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快步小跑过来，凑上前，嬉皮笑脸带讨好，“那个事儿，您跟他提了没？要不，能安排他们几个见见不？”
  孔泉的脸色马上就撂下来了，很不客气，“非得跑这儿来凑热闹？他前段时间是忙着跑宣传，不得空，等他闲一闲，他能不管你们？乐队是他拍板签下来的，他当然是很欣赏他们几个的，你急什么！”
  那人脸上哀求的神色越发明显，“不是……我们没急！没急！主要是……这不是觉得要是他不给写一首做主打歌的话，心里没底气嘛！您帮忙说说！”
  孔泉又瞪他，“我不是跟你说了，这种事儿谁说都没用，他心里有全盘安排，该给谁，不该给谁，他心里算着呢！你求也没用！”
  那人苦瓜着脸，“这不就是想让您帮帮忙，如果是该给，那自然最好，要是‘不该给’的话，这不就指望您把它变成‘该给’嘛！”
  孔泉无奈，摇头，指着他，“你呀！我跟你说，有跟我在这儿墨迹的这个功夫，你不如去找找刘虹刘总，她带着蒋纤纤跟樊红玉呢，那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懂？让她绕弯子帮你，比我面子大！再说了，他们跟樊红玉一起录音、一起做节目的，就没想着把关系处好点儿？上啊，拍马屁呀，求啊，她不比我面子大？”
  那人憨笑状，搓手，“求了，求了，但那边也不敢给准话儿，也是像您刚才说的，要给谁不给谁，给什么作品，老板那里都是有数的，她们也不好乱说话！呃……不瞒您说，还是樊红玉指点我们，让我们只要找准了您，就妥了，说还是您在老板面前面子最大！”
  “啧！”
  孔泉一脸无奈。
  顿了顿，他摆手，“等着吧！我试试！我只能跟你说，我会帮你试试提一句，别的呀，我可不敢给你打包票！等着去吧！”
  “嗳，嗳！”
  说完了，他终于转身走开了。
  他一走，那人终于直起腰来，缓缓地吐了口气。
  因为站在他侧后方的缘故，沈青枫清楚地听见他随后就连着说了好几个“阿弥陀佛”，然后说，“一定会给的，一定会给的！”像是在祈祷。
  一转头，他看见了沈青枫和杨易。
  杨易马上伸出手，“您好，您是孔总的安之艺那边的吧？”
  那人可能也是个久处场中的人，脸上马上就露出笑容来，跟杨易握了握手，又扭头瞥了沈青枫一眼，似乎是为她的漂亮所慑，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没错，我是下脚料乐队的经纪人，您是？”
  哇！
  听到下脚料乐队这个名字，沈青枫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叹。
  今年下半年，这支乐队很红的！
  哪怕沈青枫并不是摇滚乐的爱好者，对摇滚乐队向来不怎么关注，却也很喜欢他们那两首歌，《探清水河》和《喵小姐》。
  前者写了一段爱情故事，后者唱的明显是一只猫。
  尤其前者，超级红。
  而且那首歌，还是樊红玉跟他们合唱的。
  这人刚才对孔泉低声下气的，还以为是个跟杨易一样，自己这种九流的小明星的经纪人呢，没想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下脚料乐队的经纪人！
  “我是凤翔影视的，也是经纪人，呶，我的艺人，是这位沈青枫小姐，演员。”
  “哦，你好你好！”
  对方脸上倒是依然保持着笑容，还又瞥了沈青枫一眼，但是很明显失去了继续攀谈的欲望，只简单寒暄了几句四五不着六的话，就转身走开了。
  等他走了，杨易倒是并没有受打击的感觉，反倒像是越发亢奋了，跟沈青枫小声说：“看见没！这可是他们公司的自己人，已经红了的，还不是依然要想办法抱大腿？你有什么拉不下脸来的？抱！我跟你说，使劲儿抱！”
  沈青枫又点了点头。
  “抱好了，就有资源！有了资源，你就能红！”
  他带着些恶狠狠的、杀气腾腾的气势，又强调了一遍。
  结果说完了这句话，他一扭头，好巧不巧，居然看到了安敏之。
  安敏之他当然是认识的，也很清楚她被认为是彭向明在影视这一块儿的大管家——她是马里亚纳影视的总经理还不说，关键《来自星星的你》那部剧也是人家导演的！在电视剧的圈子里来说，也是位大导演了！
  之前的《太子妃升职记》，她也是制片人之一，开拍之前，吴春坚吴导带队，剧组的主要成员，包括演员，都去燕京开过一次会，她也到场了。
  开完了那个会之后，她点了头，才算开拍。
  当然，杨易认识人家，人家却有很大可能不记得他是谁。
  但是没关系，她肯定认识沈青枫。
  之前开会的时候，她还对沈青枫的台词功底大加赞赏来着，称呼她“小师妹”。
  她也是魔都戏剧学院毕业的。
  她正在跟一个女的聊天，背影，看不清是谁。
  所以杨易只好等着，并不敢冒然凑过去。
  但这个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什么东西，赶紧扭头，却见竟是刚才已经走开的孔泉，正快步走向两人，居然双手合十，一副哀求的模样，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招呼了沈青枫一块儿看，但半分钟的工夫，那个女人居然连连摆手，好像是很不耐烦的姿态一样，竟是要打发孔泉走开的意思？
  孔泉居然真的走开了！
  而且还是倒退着走开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而那边，两个女人居然聊起来了，看安敏之安总的表情，虽然说不上愉快，但好像也并不激烈？
  这么说……不是要吵架？
  或者说是……被孔泉孔总给劝住了？
  这一刻，无论杨易，还是沈青枫，都对那个女人好奇起来。
  而遂了他们心愿的是，那女的很快就结束了跟安敏之安总的谈话，转过身来了——居然是柳米！
  大红大紫的黄蓉蓉儿！
  怪不得！
  她穿着裁剪合身的一身黑色女式西装长裤，但却一点都没有那种职业套装的感觉，正式而又随意，大方而又休闲。
  而且她走起路来，有一种摇曳生姿的感觉。
  很撩。
  但偏偏，她身上的气场又很强，很有一种女王的冷艳高贵范儿。
  看见她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身前几米远的地方走过去，沈青枫心里不由得再次打起了退堂鼓——跟她比，沈青枫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丑小鸭而已！
  而她，据说就是彭向明的正牌女朋友。
  没有人公开说过，但大家背地里都这么说。
  “嗳，沈青枫？呀，真的是你！”
  正当沈青枫脑子里正闪过一个一个又一个悲观的想法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转身，看见居然是赵建国，她愣了一下，马上露出笑容来，“呀！你也来啦？”自当初在《功夫》剧组探班的时候认识，她俩关系不错。
  赵建国笑嘻嘻的，过来一把抱住沈青枫，很亲热，“当然要来呀！彭向明是我老铁！给他庆功，我怎么能不来！”
  这下好了，终于碰到一个熟悉的、能说话的人了。
  要不然的话，别看这里到处都是人，沈青枫竟是找不到一个自己过去认识，或者能搭上话的，只能尴尬地杵在这里。
  俩人很快就聊了起来。
  无非就是你这半年忙什么了？我这半年接了什么戏啦，之类的。
  虽然彼此都有微信，朋友圈也经常点赞，关系算还不错，但还没到日常交流不间断，彼此情况及时通告的紧密程度。
  她们聊天，杨易就默默走开，在场中随意走动着，时不时凑到一个圈子里，听听人家在聊什么——这种场合，来了很多大佬，每个人都够资格拉一个圈子，而这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里，可能某人随口的一句话，对于现在的沈青枫来说，就是一条重要的资讯。
  所以，别管凑到了那个圈子的边上，他都努力分辨每个人是谁，并认真地听、认真地记，试图为沈青枫找到一个可能存在的机会。
  在圈内，俗称经纪人们的这个做法，叫“钻圈子”。
  但这一次，杨易也就刚钻了两个圈子，还没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那双时刻注意搜索孔泉动向的眼睛，就敏锐地发现，孔泉忽然从大厅外面进来了。
  他当即激灵一下子，第一时间回头找到了沈青枫的位置，当下弃圈，小跑着靠近沈青枫，而不到半分钟，果然就看见，孔泉找过来了。
  看见杨易之后，他当即停下，招手，把杨易叫过去，“走吧！庆功会也快开始了，这会儿多少算是有点空儿，他答应见见你们！她呢？叫上，跟我来！”
  “嗳，您稍等，我叫她！”
  杨易兴奋地赶紧回身去叫沈青枫，跟赵建国道个歉，“对不住哈，我们青枫有点事儿！待会儿你们再聊！”然后拉上沈青枫，追上了孔泉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