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5)

  审神者笑了笑,接着说:多数类似的存在会有明确的地盘意识,构筑出小型的空间以便于休息,就像是这里。
  他用下巴指了下湖面上映出的景色:饭岛律正在已经看不出方向的混沌景色中四处奔跑呼唤,而空间一隅,与他长得很像的男子抬起头做出了倾听的姿势。
  神明都是任性的,他们偶尔会出来走一走,将喜爱的事物或者人类带回自己的地方,不会去考虑相关者的心情,少年京墨又捏了捏髭切的脸,被留在原地的人一般这样称呼凭空消失的那一方
  神隐。
  膝丸忍不住说,然后叹口气,对于不明就里的本丸来说,审神者不就像是被神隐了吗。
  一期一振显然也明白过来,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最终定格在被强行拉下水的苦涩意味上。
  诶?我觉得不太一样,对吧?髭切转头征求自己弟弟的支持,我有考虑过哦,小小的你也说了同意的。
  少年审神者勾起嘴角,示意他们看水面。
  谁在喊我?
  几乎快耗尽所有体力的饭岛律终于在不懈努力后听到了答话,他猛然回头,只看见身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逐渐显现出一男一女行走的身影,女性似乎非常不情愿,但依旧被拉着走近,直到双方都能清晰看见对方的距离。
  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律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真的是血脉相系的缘分,完全不用看照片也能认得出来啊。
  你对方显然也十分惊讶。
  你就是饭岛开?
  得到对方警惕中带着讶异的肯定表情后,内心充满了吐槽感的律深深感到无力。
  这说是我的兄弟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我长辈的舅舅!就算我说是他外甥估计对方也不会信的吧这就是那个二十六年的意思?
  虽然这么想,但律还是立刻振作起来:请立刻跟我走,家人都在等着你,快点!
  你是谁?身后的女性立刻制止道,和有村先生长得这么像,太可疑了,他不叫饭岛开,他是有村辰男先生啊!
  这就是那个她吗?
  看我的脸也知道我不会骗你的,律无视了女性,一把抓住开的手臂,快一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看着与自己如此相似的人,饭岛开有一瞬间的恍惚,但还是当机立断迈开了脚步:桂小姐,我们走吧,逃离这个地方。
  不可以不可以女性拼命地拒绝着,却一直跟在他们后面,除了言语之外没有任何阻挡的行为,一行三人就这样在分不出方向的空间中奔跑着。
  湖泊外面的审神者面带笑意:虽然确实是我同意了,不过不管的话这次你们大概又会被扣光零花钱一期一振会很苦恼的。
  ?
  一期一振一脸疑问,倒是骨喰很快就反应过来,皇家御物的零花钱基本全都花在弟弟身上,新奇的点心、出阵远征带回来的特产,还有时不时的小礼物,这些小玩意儿塞满了粟田口的卧室也掏空了太刀的钱包。
  只是没想到审神者连这个都知道,胁差踮起脚悄悄提醒了自己的兄长。
  会把你们按时带回去的,看到一期一振反应过来,审神者轻轻在水面一划为里面的人画出一条指引的路线,换一种方式让你们来认错吧。
  我要累死啦!
  饭岛律郁闷地想,又顾虑着那个女人不好说什么,不过想起偷偷回头时看到的开的神情,估计他也发现了。
  那样可怕的脸色。
  唉,太受这些非人之物的欢迎也没有好事啊,这就是成年人的苦恼?
  迄今为止只需要担心自己不被吃掉的律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正在这时,他的眼角瞟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条银光闪闪的路。
  沿着这条路走。
  好长一段时间没听到的声音提醒他,它迅速变了个方向,扯着自己年轻的舅舅向那条路跑去。
  这是什么开看着身边掠过的银色波纹状闪光,还有人在帮我们吗?
  错过这个机会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律一边奔跑一边说,外面世界的变化也许会让你觉得难以接受,你愿意回去吗?回到家人的身边?
  我要回去。男性坚定地回答,桂小姐,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我不能去那边,女子流下悲伤的泪水,死死抓住开的手臂,我去不了那个地方。
  抓紧我!感受到手臂上的拉力,律大声提醒,千万不要放手!
  随后他们两人一同破水而出,湖泊平静的水面被猛然打碎,再也照不出那个世界的样子。
  呼律喘了口气,抹掉自己脸上的水,转头去问自己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人,你怎么样?
  原本还像是兄弟的脸庞迅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二十六年的时光重新回到了饭岛开的身上,他像是突然离水的鱼一样,无力地躺在地上。
  我还好真是熟悉的景色啊,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到底是谁?
  失踪了二十六年的饭岛开回来了!
  付丧神们帮忙把精疲力尽的两人送回房间,期间少年审神者还给他们补充了一点灵力,好让他们不要看起来疲惫的令人担心。
  总之,我把开舅舅带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二十六年,律强忍着睡意告诉妈妈,而且他好像也许还受了点感情挫折
  话还没说完他就睡着了,留下因为信息量太大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好的绢。
  他们两个只是精力消耗太大,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少年审神者安慰她,也许会睡一整天,你不是还有兄弟姐妹吗,可以让他们来帮忙,还有你的母亲,请勿让她情绪过于激动。
  啊谢谢,我这就去通知哥哥他们,绢点了点头,那您?
  不要太在意我们,裹着不合体衣服的少年审神者笑着说,这对你们家来说是件大事,虽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厚颜借住两天,就请当我们不存在吧。
  说完他就带着付丧神们离开了。
  所以这个孩子是谁呢?绢疑惑地想,算了,还是先联系觉哥哥他们吧,电话电话!
  他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吗?
  回到房间以后,胁差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独立空间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是不同的,离开这里之后,在其中应当度过的累计时间会公平地加回他身上,审神者为胁差解答疑惑,就像出阵一样,审神者并不会因为不断回到过去而获得多余的时间,不过两边时间的流速相同,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两天就跨越了二十六年的岁月。
  想要适应的话大概会花很久,毕竟那对他来说是一段消失了的时间。
  消失的时间
  想起从水中出来后他瞬间苍老的面容,胁差觉得自己稍微能理解一点他的感情。
  当时他应该也同意了对方的行为至少没有提出异议,所以才会那么轻易被带走,审神者看了看髭切,通过诱导得到的同意不算理由。
  呀,那神隐失败的我会被怎么样呢,髭切看起来反倒有点兴奋,要动手吗?
  不,你只要哄得他高兴就行了,审神者闭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我们的事回去再说,不过在变化回去之前,我得给自己准备些衣服。
  膝丸心虚地错开眼神,考虑是不是自己先行认错会更情有可原。
  你现在的样子只有骨喰的多余衣服可以穿呀,髭切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对吧?
  女仆装吗?
  这下连胁差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自从两人在道场真刀比试过后,胁差就知道髭切一直都怎么说呢,在审神者面前比较恣意妄为,但他万万没想到会胆子大到这个程度。
  可以啊,审神者看了他一眼,安静地笑起来,如果你能打赢我的话。
  膝丸欲言又止,最后没有说话,反正两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不成体统就不成体统吧。
  就算你突然变小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哦。
  已经是第三次向审神者挑衅的髭切眼睛亮起来,二话不说抽出刀向院子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这些,然后估计明天会加一更
  啊!
  今天发生了令我超级无语的事在这里小小的咆哮一下QAQ
  我爱看文的你们
  122、挨打
  少年审神者并没有直接去庭院, 而是转头安排太郎太刀去给房屋主人帮些挪动昏迷亲人之类的小忙,又让粟田口兄弟准备下晚饭饭岛家的人今天大概没心情管这个。
  三名付丧神互相看了看,沉默地接受了任务。
  虽然挺想看的, 但是
  膝丸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离开, 似乎是拿不准轮到自己时该不该也这样顺水推舟地走掉, 毕竟还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兄长会赢呢?
  看着一脸纠结的太刀审神者笑笑, 什么都没说, 默许了他的旁观。
  偶尔穿穿形制外的衣服并不算什么, 好好提要求的话不是不能考虑, 但有必要对这种以外貌判定实力的坏习惯进行一点纠正。
  能感觉到太刀是想试试自己少年模样战斗力的审神者微眯眼睛, 这里虽不如本丸那么方便,但只是教训一下孩子也够了。
  拒绝一期一振临走前想要将刀留下的提议, 少年京墨顺手抽了根廊边立着的竹竿,走到已经在庭院中等了一会的髭切面前。
  眼看对面的髭切已经战意大盛地拔出了刀,少年京墨却依旧不慌不忙地卷起衣角,露出□□的脚腕, 随后才微微抬起竹竿, 示意对方来吧。
  嗯?髭切眨了下眼睛。
  对方衣衫不整,想必打起来会束手束脚吧。
  不过想想自己连变小也不会留手的话都说了, 现在再相让好像也没有必要?而且还是很想看看呢,会露出残酷表情的你在不退让下有多强?
  他舔舔自己的虎牙,毫不留情地挥下第一刀。
  接下来发生的事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髭切完全是被少年审神者压在地上结结实实打了一顿。
  情势之一边倒的程度连膝丸都只能说一句自己兄长是求仁得仁,不对等的立场完全就是家长收拾熊孩子的水平, 虽然这孩子有点大,家长有点小。
  就算是我,也有年少气盛的时候。少年审神者笑眯眯地将竹竿掷回原位, 伸手去拉躺在地上的太刀,走吧,作为惩罚这次不会给你疗伤了。
  看,做好准备的话,粗暴型教育还是很有用的。
  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太刀趴在地上抱怨着,并不想动,真是的,虽然不留情,但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身上被竹竿抽的地方很痛,这根本就不是比试,是白白挨了一顿打
  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我还是与之前有些区别,不要总是想当然,审神者微笑着说,要抱你进去吗?
  弟弟抱我就好了,髭切眨眨眼睛,到底要多少力量才能和你真正地交锋呢?
  你的野心还不小,少年京墨嘲笑了他一声,我要去找衣服,快回去休息吧,给你们带好吃的。
  然后他转头去看一边眼神游移的膝丸:别担心,我也会带伤药回来,衣服的事不用在意,因为工作需要这些我也不算陌生。
  丢下个惊天炸弹后,审神者就悠哉悠哉地向后院走了。
  大概是我听岔了。
  膝丸默默将兄长背到背上,然后听见髭切嘶嘶地抽冷气。
  说了抱我回去会比较好啊
  挨打部位集中在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太刀软软地说。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审神者提着两大包东西回来了,期间髭切一直趴在榻榻米上,只不过同伴都很厚道,没有落井下石地嘲笑他。
  虽然不知道伤在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审神者不给他手入,难道是生气了?
  来吃夜宵吗?审神者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盒丢给膝丸,然后问一期一振他们,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拍了拍手。
  一排身穿白色水干戴着面具的人捧着漆盒依次从庭院中走进来,将盒中仍然冒着热气的菜肴摆好后安静退走,期间只有衣袂摩擦的声音,没人有多余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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