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过十五不要
牟狸奴揣着一千两银票，美滋滋地走进了春风得意楼：“来俩，过十五的不要！”
“哟，啥过十五的不要？”老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别是点心吧？咱这低于十五两的点心可不多。”
“嘿！”牟狸奴这暴脾气，啪甩了一下银票，“小爷是久战金陵，少来华亭，难怪你这没起子的不认识小爷。你看好了，小爷是差钱的人吗？”
老鸨瞬间变脸：“哎哟，瞧我这眼瞎的，小爷您快里面请，我这就给您喊姑娘去，保证刚过十三！”
牟狸奴冷笑一声，将银票塞回去，然后趾高气昂地往里走去……
“云绮姑娘，您快准备准备，妈妈来催了。”一名丫鬟跑来催促道。
云绮擦了擦脸上的泪，若无其事道：“知道了，我马上来。”
丫鬟闻言，便在外面候着。
云绮开始上妆，刚刚抽条的豆蔻少女自是姿容清绝，但眉宇间的愁容却始终挥之不去。
“你想摆脱现在的命运么？”一个突兀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云绮一慌，险些打碎胭脂盒，连忙用手捂住，目光四下搜寻起来：“谁？谁在屋里？”
说完，她意识到丫鬟还在外面，又是一惊，连忙转头往门外看去。可门外却毫无动静，这就很诡异。
“别找了，我在你下面。”声音又传来。
云绮连忙低头一看，却只看到一只老鼠双脚直立，前爪交叠贴在腹部，既诡异又滑稽。
见到这种场面，云绮差点尖叫出声。
老鼠道：“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云绮：“……”这一股恶霸调戏女子的气息。要真是恶霸调戏女子，我一个妓女倒也不必叫了。
可这不是！这是一只会说话的老鼠！是妖怪！
但想到之前她那么大声丫鬟也没动静，看来声音是真的被隔绝了。云绮按捺住恐惧的心思，谨慎问道：“你之前说什么？”
“你想不想摆脱现在的命运。”老鼠道。
云绮心跳“咚咚咚”地加速起来，不敢置信道：“你能帮我摆脱现在的命运？你要我做什么？”
“不必你做什么。”老鼠的声音带着蛊惑，“你只需献上你的信仰即可。”
“信仰？”云绮迷茫道，“信仰谁？”
“魔君。”老鼠蛊惑道。
云绮呢喃道：“魔君？好，只要能让我摆脱现在的命运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我愿意信奉魔君。”
一股信仰之力从她身上涌出，杂糅着老鼠身上的魔气飘向了虚空，不知去处。
老鼠的目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云绮收拾好妆容，起身往外走去。
老鸨骂道：“怎么这么久？还得老娘亲自来请你，谱够大的啊。还不快去伺候贵客，要是贵客不满意，仔细你的皮！”
云绮下意识地抖了抖：“是。”
同时紧张地捏紧了袖子，里面藏着的是那只老鼠。
云绮跟另一名豆蔻少女一同来到了牟狸奴的雅间，看到是个八九岁模样的孩子，两人都愣了一下。
云绮心理瞬间有些扭曲，这种纨绔就是因为出身好，才这么点大就会眠花宿柳了，以后肯定废物一个！偏偏能锦衣玉食一辈子，命运就是这么不公！
“好生伺候这位小少爷。”老鸨叮嘱一句，便退出去了。
毕竟牟狸奴超过十五的不要，她这一把年纪就尽量不在他跟前晃悠了。
牟狸奴就是听个曲赏个舞，也不做别的。谁料表演期间，另一名少女忽然脚崴了一下，直接摔到在地。剧烈疼痛令她双眼瞬间湿润，忍不住哭了出来。
云绮见状敛起心虚的眼神，急忙喊人进来。
老鸨闻声而来，见状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让你伺候个客人也能出这幺蛾子！来人，还不快把她抬下去。”
接着又跟牟狸奴赔罪：“少爷您息怒，我再给您找一个姿色更好的。”
“算了，算了。”牟狸奴挥挥手，“我就听个曲得了，你下去吧。”
“哎，好！”老鸨应道，扭头叮嘱云绮仔细伺候，便匆匆离开了。
云绮敛了敛心神，继续弹起了曲子。
牟狸奴一边啃着点心，一边摇头晃脑欣赏着曲子，还真有点内味儿。
云绮偷偷瞄他一眼，暗中示意老鼠快施法，只要迷住了这个小少爷她就能赎身了。
老鼠的目的就是做像她这种身处绝望却又不甘平凡之人的救命稻草，获得她们的信仰，自不会拒绝云绮的要求。
就在老鼠施法的刹那，牟狸奴敏锐地睁开了眼，眼神犀利地往云绮看去。
云绮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无比紧张。
老鼠也吓了一跳，怎么不管用？
牟狸奴一下就蹿到云绮跟前，捏住她的手腕，直接往袖子里探了进去。
“啊！”云绮尖叫一声。
“吱！”老鼠也尖叫一声。
“哼！”牟狸奴一伸手就抓住了老鼠，“原来是只沾了魔气的老鼠，也敢来暗算小爷？”
不知道他牟小爷是魔气的克星吗？
老鼠惊恐无比地挣扎起来，可就在下一刻，它突然身体一僵，一股黑烟从它体内飘了出去，而它则已经断气了。
“死遁？”牟狸奴表情古怪道。
可也没有这种遁法啊，肉身都不要了？
牟狸奴顺手把老鼠尸体捏扁。
云绮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拼命躲到了角落里。
牟狸奴转向她：“这是怎么回事？这玩意你哪里得来的？”
云绮摇头：“我，我不知道，它突然出现在我屋里，说能带我离开这里。”
牟狸奴愣了一会，抬手指了指自己：“它的办法该不是我吧？”
云绮心虚地点点头。
“倒是挺有眼光，可惜命不好。”牟狸奴叹道。
方才的动静太大，老鸨再次被惊动赶来。
“这，这是怎么了？哎哟喂，你这贱蹄子是想要老娘的命哦！”老鸨气结，“不是让你好好伺候小少爷吗？你蹲在犄角旮旯里干什么？小少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装什么清高？”
云绮：“……”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牟狸奴：“……”小爷风评被害。
也不知道他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逛青楼哪来的风评。
“小少爷，真是对不住，今天您的茶水点心全都免费，还请您不要怪罪。”老鸨小心翼翼赔罪道，“我这就给您换个知情知趣的。”
牟狸奴赶紧制止：“不必了，我只是听个曲而已……算了，结账吧。”
老鸨一脸看冤大头的表情。
但同样的事情却不止发生在青楼，比如县衙大牢中就也有这么一出。
赵嫣的刑期还没结束，依旧在牢里关着。本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却沦为了阶下囚，极大的落差令她心理日益扭曲疯狂。
她心里恨毒了易玹和凌相若，无时无刻不盼着出狱报复他们。
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你想出去么？”
赵嫣心神一震，惊喜地四下环顾。
“我在这。”声音从后面的席子上传来。
赵嫣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一只老鼠蹲坐在席子上双目如炬地看着她。
“是你在跟我说话？”赵嫣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低声道。
“没错。”老鼠蛊惑道，“你想出去么？你很想吧？我感受得到你强烈的怨恨，真是美妙的味道。”
“我当然想出去，做梦都想。”赵嫣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迸出恶毒的怨恨，“那对狗夫妇害我至此，我恨不得将他们抽筋剥骨！”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献上你的信仰。”老鼠继续诱惑道。
赵嫣眼神闪过一丝迟疑。
“怎么？你不愿意？”老鼠语气一沉。
“不！”赵嫣急忙解释，“我不是因为这个迟疑，我，我是觉得以我如今的身份根本报复不了他们！连我的家人都厌恶了我，就算出去，我又能如何？”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老鼠云淡风轻道，“不要担心，只要你想，我都可以为你实现，唯一的条件是向魔君献上你最忠诚的信仰。”
“真的什么都可以为我实现？”赵嫣急切道，随即又产生一丝怀疑，“既然你能耐这么大，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了，我要你最忠诚的信仰！”老鼠双爪张开，说到“信仰”时无比虔诚。
“好，我愿意，请你为我换一个能接触更高层面的身份，一个能与安国公府平起平坐的身份！”赵嫣目中迸出精光。
老鼠：“……”你怕是疯了。
一人一鼠大眼瞪小眼了一番，赵嫣惊怒道：“你骗我？”
老鼠必然不能露怯，淡淡摇头道：“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是魔君忠诚的信徒，我一定会帮你的。只是能与安国公府平起平坐的身份又岂是那么好找的？华亭只是一座县城而已，我唯一能感应到的勉强只有一人，但此人武功高强，煞气极重，我无法靠近她。”
它说的那人自然是在华亭跑外差的花翎。
“那你还说什么都能帮我实现？”赵嫣失望道，“吹牛也不怕吹破。”
“我可以先帮你出去，剩下的从长计议便是。”老鼠安抚道，“总比你待在牢中什么都做不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