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服软
“王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依依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听。
柳涵笑了笑，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他眼皮跳了跳：“除了伤口有点疼，倒也没其他不舒服。”
刘管家看向一旁怔楞的太医：“太医，你快给靖王殿下症治看看。”
太医忙上前细细把脉，随即摇摇头：“伤口疼是正常现象，这毒并未扩散。”
听完这话，刘管家放下心来，视线落在柳涵身上：“王爷，都怪老奴没有及时发现你中毒了，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注意，还是被人下了毒……”
他方才听云依依说过，这毒至少都在柳涵体内待了十几年，这样算起来，怕是从皇宫出来就带着有。
皇后对这事明明都如此严防死守了，居然还有人能将毒下到柳涵体内，那岂不是说明皇后身边出了叛徒？
刘管家能想到的事，柳涵自然也能想到，甚至他想的更为深远。
柳涵皱了皱眉头：“本王要去见见母后，说不准她也中了此毒。”
“王爷不可，你身上还有伤，不宜走动，还是老奴去跟皇后娘娘提个醒吧！”
“本王身体无碍，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说着，柳涵手撑着床，就要起身。
云依依按住他的肩膀，没好气地道：“王爷，你中了毒就好好休息吧……”
别折腾来折腾去的，万一不小心扩散可怎么办……
“是啊，靖王殿下，这毒就是要人好好休养，微臣只是暂时给你压住了毒性，若是殿下走动频繁，怕是会复发……”接受到刘管家的眼神示意，太医连忙也跟着劝道，万一靖王不小心折腾出什么问题了，反倒是他的不是。
柳涵轻嗤：“本王还没到死的时候，这么点距离，要不了命。”
言下之意，还是打算自己去宫里一趟。
“王爷，让我去，我替你去看看皇后娘娘。”云依依咬了咬牙，尽管云依依不懂毒，但她也知道运动会加快毒素运行的速度，这样的话，能不能熬到七天拿到解药都是未知。
“你去？”柳涵挑了挑眉，“你凭什么身份去？”
“我……可是王爷身边的谋士！我相信王爷并不会小看女子……”
云依依停顿了下，定定地看着柳涵，等着他的回答。
“你还真是喜欢给本王戴高帽……”柳涵缓缓打了一个哈欠，吩咐刘管家，“宫里规矩多，别让人出丑了。”
这话，便是同意云依依替他去宫里了。
刘管家略微惊讶地看了一眼云依依，旋即点头：“王爷放心，云姑娘并非是不知轻重的人。”
柳涵懒懒挥手：“去吧，本王乏了。”
一行人识趣地告退转身。
待人出去以后，柳涵睁开紧闭的双眼，淡淡出声：“红儿，去给本王查查这夏家灭门一事，有关百息散的消息也一并收集。”
话音刚落，房梁下轻飘飘旋落下一个窈窕女子，她一身黑衣，对着柳涵拱手：“红儿领命。”
方才她也听到了太医说的话，即使柳涵不吩咐，她也会去调查这个夏家，只剩七天的时间，若是找不到解药……
想到这里，红儿咬了咬唇：“王爷，你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去吧。”
柳涵不欲多说，复又闭上眼，自从中毒以后，他的身体越发感到虚弱。
红儿看了一眼守在一侧的杜力，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坐上马车以后，刘管家看向面色镇定的云依依，由衷地感谢：“多谢云姑娘劝住了王爷，老奴在王爷身边待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见王爷听劝。”
他原本以为这次靖王还是会一意孤行，以病体入宫，谁曾想他竟然会听话的留下，实在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云依依淡淡一笑，柳涵哪是听劝，分明是自己强撑着，她不过是刚好递给他一个台阶下。
做什么事都不愿意被人瞧低了去的倔强性子，哪有那么好劝的？
她啊，不过是顺势而为。
马车停在宫外，刘管家担心她第一次进宫会紧张，对她多次嘱咐了一番，见她脸色镇定不似强撑，便放下心来。
刘管家事先派人对皇后通禀了一番，亮出身份铭牌以后，皇宫守卫很快就放行了。
据刘管家所说，皇后大度雍贵，平易近人，只需要沉着说明事情就可以了。
云依依一边想一边跟在刘管家身后，突然鼻尖闻到一阵淡淡的酒香：“哟，这不是靖王府的人吗？”
刘管家停下步子，对着来人行礼：“齐王殿下。”
一听这话，云依依头低得更低了。
“听说靖王自比赛以后，便叫太医上府医治，不知身体可有好些了？这宫宴没有他，本王倒是有些不自在了。”齐王一副为兄长着想的姿态，言谈举止透着一股轻慢。
刘管家不卑不亢地道：“有劳齐王殿下挂心，我家王爷身体无恙，就是有些乏了。”
“那你们这是……”齐王的目光扫过云依依以及身后的太医，试探着问。
“皇后娘娘惦记着王爷的身体，便差遣老奴这一干人等过来问询。”
刘管家从善如流，语气丝毫没有一丝慌乱：“若是齐王殿下没有别的事了，老奴就先去皇后娘娘那回禀了。”
齐王在宫宴上喝了一些小酒，此刻醉意上涌，随意挥了挥手。
一行人立刻朝着后宫走去。
“殿下，我们回府吧。”侍卫见他面色隐有坨红，以为他是醉了，赶忙过来搀扶他。
齐王打了个哈欠：“先去母妃宫里。”
天色渐暗，这个时辰进宫，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来什么，正好去问问母妃。
说着，齐王大步向前，但可能是喝得太多有些醉了，他脚步不稳，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摆，整个人朝前跌去，甩了一个狗吃屎，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侍卫吓得连忙过去探他呼吸，却被他一把抓住手，嘴里喃喃道：“酒，给我酒！”
侍卫长舒一口气，对着一旁的护卫道：“还不快把殿下送回府。”
“殿下方才不是说去宫里看静妃娘娘吗？”护卫有些犹豫。
侍卫嗤笑：“你确定让殿下这个样子去见静妃娘娘？你想死也不要拖上殿下……”
静妃要是看到齐王是这个模样，指不定发什么火，想到那个场面，侍卫立马抖了抖，还是别了，就安静地回府就好了。
云依依跟着刘管家缓缓踏入了大殿门口，刘管家对着上座的皇后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抬手吩咐曹嬷嬷赐座，刘管家是她娘家府上挑选出来的人，跟着靖王已经十余年了，在她未能陪着靖王的时候，就是刘管家时时陪伴在身边教导，对靖王的关心不比她少，算的上是靖王半个父亲了。
刘管家叹息一声，止住了曹嬷嬷的动作，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皇后娘娘，老奴愧对娘娘嘱托，没能照顾好靖王殿下，竟让他中了百息散这种毒。”
皇后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要不是曹嬷嬷及时将杯子拿下，怕是热茶早就烫到皇后了。
刘管家派人过来只说有事要告知，并未说是什么事。
皇后颤抖着唇，满眼震惊：“你说什么？中毒？”
“回禀皇后娘娘，王爷他自摔跤比赛后就晕了过去，太医说是中了百息散这个毒，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太医推测至少中毒已有十年之久，王爷醒来后，担心皇后娘娘也中了此毒，便令我等派太医过来问诊。”云依依见刘管家嗫嚅半天不知从何说起，心下一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皇后用力攥住楠木椅上的扶手，这才避免自己太过失态，饶是如此，她眉目间的担忧之色还迟迟未散。
她看向云依依身后的太医，艰难开口：“此话当真？”
“回禀皇后娘娘，确实如此，那百息散本是剧毒，服用之后，百日之后会在睡梦中逐渐死去，但用毒之人，似乎不想靖王殿下过早死去，每一次用量都极少，百息散本就让人难以察觉，因着用量少，这十几年未发现中毒，倒也正常，若不是靖王殿下此次参与摔跤比赛运动量过大，导致毒性在体内流窜过快，也不会当即发作……”
“我儿现在如何？”皇后急忙问道。
“皇后娘娘放心，微臣已经将毒用银针封在靖王殿下左手腕上，至少可以保靖王殿下七天无恙，在这七天必须要找到解药，否则……”太医看了一眼皇后，没敢把话说完。
皇后双眼尽是焦灼：“这毒你可有解？”
“微臣医术倒是还行，但对毒……研究不深，尤其是这种顶级毒药，是用毒世家夏家所出，因着制作繁琐，自从夏家灭门以后，失传已久，就更难解了……”太医观察着皇后的神色，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措辞，生怕皇后一个不高兴就让人把他拖出去宰了。
所幸，皇后理智尚存，并未这样做。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划过一道利芒：“本宫知道是谁下的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