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瞬息三年

  这话不是别人的，赫然正是胖子的声音。
  胖子说完，另外一个人也说话了。
  “木阳哥哥他……”
  这声音是胡小妹的无疑了。
  而最后一声叹息则是属于张义的。
  因为他虽然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我还是很清晰地听到了。
  他说：“这都是木阳的命。”
  随后便是轰隆隆的声音。
  这是有人把棺材往泥土里面放的声响。
  我很想告诉他们，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活埋了。
  可我不管如何地呐喊着胖子的名字。
  不管我多么想要推开我头顶上的棺材。
  可我，此时更多的只是一个意识体。
  勉强可以这么称呼我自己吧。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所谓的灵魂出窍。
  也没有见土还阳。
  更是无法借尸还魂。
  我就好似被禁锢在了我自己的躯体之中一样。
  可以听到四周的任何声响，但却无法做到任何的肢体动作。
  我不清楚，我现在这种状态应该算是怎么回事。
  但我知道，我肯定没有死。
  很快，土壤应该被填上了，四周有鞭炮声响起。
  我能听到胡小妹的哽咽之声，也能听到胖子的咆哮之声。
  更是能听到张义自言自语，但却像是在说胡话的声音。
  可我不清楚，哪怕我是真的死了。
  可为什么，幺妹没有来为我送行。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就是，胖子说这里就是我的家。
  为什么我没有听到，父母，邻居之间的任何言语？
  为什么为我送行的三人，只有他们三位。
  贾正经，胡云山，他们都去哪里了？
  可我脑海中的任何疑问，都没有人回答我。
  张义是最先离开的，胡小妹最后也哭着走了。
  胖子则是对我说道：“阳哥，现在阳道的世道变了。”
  “胖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以后或许咱们基本也不会再见了。”
  “吴峥现在是吴家的主人，我要回官京了……！”
  “月如姐已经醒了，我来的时候，跟她见了一面。”
  “她也离开津市了，一起的还有冷月华那个臭娘们。”
  “我本想杀掉他的，可你知道，我打不过他们俩……！”
  “不过，幺妹答应我，会想办法除掉冷月华为你报仇的！”
  “……”
  胖子巴拉巴拉说了好多，好多。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最后我从胖子的言语之中感受到了，时间或许在我死去的这一段时间内，过去了很久。
  至于，过去了多久，我并不确定。
  但我却能根据，《葬书》以及胖子的性格，习惯得知，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胖子肯定不会让我停尸太久的。
  也就是说，我应该是在十多天，甚至一个月以后。
  至于这一段时间， 他们是如何储存我的尸体不腐烂，又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做了什么。
  那都已经不是我所能操心的事情了。
  胖子最后到底还是哭了。
  他一边哭，一边说：“阳哥，我胖子发誓，一定帮你报仇，一定一定！”
  这个时候，我很想告诉胖子。
  告诉他，老子没死，赶紧把老子给刨出来。
  可我知道，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胖子给了我一条很重要的消息。
  但现在来看，给我的只能是一个更大的疑惑。
  胖子啜泣地说道：“阴人圈大变天，长生人出山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胖子还发出了一声十分懊恼的声音。
  “可这一切本该是你的，是你们棺山派的……！”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天色，但应该是黑夜吧。
  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而是胖子陪我呆的时间很长。
  但再长，他最终也还是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一片寂静，寂静得让人有些可怕。
  我听不到风声。
  偶尔能听到，几声老牛的哞哞声，以及野狗的叫声。
  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听见任何一个有关活人的声音。
  人在一种，完全黑暗，且无比安静的环境当中是很容易疯掉的。
  虽然我已经死了，但这种环境真的让我的‘意识体’差点没有疯掉。
  我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对四季更替更是感受不到。
  我没有感到丝毫的困倦，也不知疲倦。
  这时的我，更像是一位吃了某种药品的雄壮男人。
  精神力让我感到充沛的同时，我想要休息都做不到。
  我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去，必然不会有人相信。
  虽然我身为风水师，也不相信这种意识体留在尸体之中的情况。
  但无奈的是！
  这，就是现实。
  不对！
  意识体，留在体内。
  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植物人三个字最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他们即使身体丧失了支配权利，但大脑还可以活动。
  但就算是植物人也是可以呼吸的，他们本意上来讲并没有死亡。
  可既然胖子把我给埋了，就说明我已经彻底地凉透了。
  那为什么我还会出现这般状况。
  说真的，我真的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可，意识，思维这种玩意，根本就不是你不去想它就不想的。
  就比如，我现在告诉你说：“你现在千万不要去想粉红色的大象。”
  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脑海中早已经出现了大象的图像。
  并且这个图像，还会一直在你的脑海当中保留很长一段时间。
  就这样，我在一种无比痛苦，但又安静的状态下，过了很长很长时间。
  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漫长到我以为是一辈子。
  在这一段很漫长的时间当中，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从爷爷告诉我说要传我棺山之术开始。
  一直到我死之前，听到九菊家相的那一句话结束。
  “你，是最后一位阳人。”
  整个过程，就像是电影一样，一遍遍地从我的脑海中逐步放映起来。
  以前没有想明白的，现在我可以例举无数个可能性，去逐步思考，去演算。
  这种事情虽然感觉很是无聊，但却很好地打发了我那种死寂的状态。
  如果不是一个人的出现。
  或许，我会一直保持这样诡秘的状态，直到我彻底地死亡，消散。
  我已经不记得那时是多时了，因为在我的眼前，任何东西其实都是一样的。
  但那个声音的出现，则是让我虎躯一震，心灵都开始震颤了。
  虽然我其实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但还是觉得就是虎躯一颤。
  那个声音出现得很是突兀，就像是忽然间出现一样。
  但这个声音，我却很是熟悉。
  那是一位略显老态的语调。
  他一张嘴，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只是，知道他是谁，并不是那么地重要。
  重要的是，他接下来的话，则是让我恨不得，爬出棺材，抓住他问个清楚。
  “三年了……！”
  “木阳，已经三年了！”
  “难道你想这样一直待到彻底的消散，魂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