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 梦

  刘凌做梦了。
  这是日落的电车，行进在漫天的霞光里，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
  他坐在那里，无法走动，直面着对面车窗外的夕阳。阳光下。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萝莉）。
  一头迷人的墨色长发顺着雪白的颈子往下。在那里用一个大大的白色蝴蝶结扎了起来，一直延伸到背部的尽头。她穿着和刘凌一样的驾驶服，头上一样装着同时作为a1神经连接装置的精神力强化单元。天空一般、仿佛发着光的双眼有着摄像头一般的层次感，彰显着她不同于人类的一面。
  在耳际。左右各有一小撮头发调皮的翘起，行程一对小翅膀似的样子。两条看似纤弱，但实际结实的白嫩的腿俏生生的向下生长，直到脚部
  黑发黑瞳，就那么俏生生的坐在那里，却让人感觉随时会生出妖精般的翅膀，乘风飞去。
  就在不久之前曾经见过的，一模一样的身姿和形态。
  那个，也是我，是雪风。他的本能，潜意识里，灵魂的某处这么告诉他。这是雪风灵魂的象形。是她拥有人形后的样子。
  “为什么你不杀掉雷里尔？”她问。
  “我不希望她是威胁，我想相信她。”他回答。
  “为什么你在这么认为？”
  “因为人们说，她是使徒，是人类的敌人。但她一路过来，并没有刻意的伤害人”
  “你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你在逃避，你害怕有人不认同你。你逃避受到伤害，逃避一切你不希望遇到的事。”
  “我不否认。在我成为code之前，我也不是一个出众的人——事实上，我偶尔会在幻想里安慰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承认了。
  “所以你运用code的力量，用你独特的技术给自己创造了‘理想的世界’。不管在这个世界，还是在‘鸟之人’那里。”
  “是的。”
  “但是你也知道现实并不是这样的。”
  “是的。”
  “那么，你有想过正面迎接这个世界吗？”
  “想过，试过。但是结果并不理想。”刘凌的语气变得压抑起来。谁都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哪怕是超人，在氪星也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大家都努力过，但最终都很难像理想中的那么完美。“而且，我自认为我现在仍然不反对接受现实。”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这”怎么做？刘凌其实从未认真考虑过。他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的年轻人罢了。
  电车的铃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黑暗随声而至。
  转瞬。黑暗消失。这个时候，雪风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
  出拳。打打。“生气了吗？”雪风问。
  “没有哦。”
  打打。“生气了吗？”
  “没有哦。”
  打——
  “没——”
  真是熟悉又鬼畜的结局。
  刘凌正这么想着，他的意识回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睁开眼睛，还是nerv宿舍的天花板。“原来是梦啊。”
  然而毕竟是梦，对于清醒的生物而言，它也就消失的极快了。
  想不起来，那就算了。
  这么想着，刘凌又分明觉得自己在哪里已经发生了改变了。
  在哪里呢？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地下都市geofront的人造天景依旧一等一的逼真。明日当空，刘凌得开始工作了。如果没有成为code。这会儿自己估计还在大学上课呢。
  真是造化弄人，如今都已经开始工作了。望着nerv的入口，刘凌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刷卡进门。
  由于昨天大获成功的启动实验。今天的工作就是写报告（假如昨天失败了，那么近期任务就会变成“住院”了）。
  报告的内容有很多，包括mark.7实际运用报告、eva七号机启动实验报告、驾驶员报告等一系列的报告书。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单独的mark.7作为最终决战兵器的可行性实验报告。
  这些文书，都要在今天完成，并且由他亲自交到老碇手上。
  这种事，按照刘凌与老碇的关系，其实一起聚个餐，或者把老碇拉过来，聊两句也就解决了。但是为了维护老碇一如既往的高冷形象，他还是得按照规章制度行事。
  雪风不擅长写文章，更擅长记录和汇报——毕竟人家机械知性体的思维方式和人类不同，不管是在理性方面还是感性方面，所以写报告这种事还是得由刘凌亲力亲为。
  好在有直接把脑量子波转为文字的高等功能，刘凌只要戴上他那只招牌头盔，然后编制文字，直连个人电脑的头盔就会将内容转化为文字，甚至可以达到一分钟近千字的高速。
  不仅不用敲键盘敲到手断掉，而且速度更快，美滋滋。
  字符和图表很快就布满了屏幕，不时还蹦出几个高速运算的小程序。电脑的风扇疯狂的旋转，隐约可以闻到主板上传来的香味。就算有magi支持，人脑依旧比电脑优秀了不知多少档次了。这些设备很轻松的就被刘凌榨取出了全部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