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晚上，中餐厅的小包厢里，雷冬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玻璃壶。
“我还当你是来面试运营岗的。”他一边给冷欢欢倒茶，一边说，“我说呢，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运营岗怎么可能面不过？”
这人洗了头发换了衣服，还是改不掉这不着调的样子，陆遥一颗嘲讽的心按耐不住了，“欢欢韩服都打到一百四十名了，你再看看你自己，你有这本事吗？”
“哟，不错啊。”雷冬眼神亮了亮，“原来还真有点水平。”
陆遥将自己的杯子也递过去，又说：“而且，她是在白天还要上班的情况下，两个礼拜里从大师打上去的，一下子上了六百分。”
“这不是得一直赢？”雷冬倒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不小心撒了出来。
陆遥眼疾手快，从他手里接过玻璃壶，又拿了纸巾将桌上的水渍擦了，“你怎么毛手毛脚的？”
“小姐姐牛啊！”雷冬给冷欢欢竖了个大拇指，忽然又觉得奇怪，歪头问她，“你这水平不至于连试训机会都没有吧？”
听他这么问，冷欢欢比他还要好奇，“你们战队不是不收女生吗？”
“有这种规矩？”雷冬皱起眉，看看冷欢欢，又看看陆遥。
“本来可能没有。”发现雷冬在看自己，陆遥无奈指了指坐她旁边的冷欢欢，“她去面试就有了。”
正好有服务员来上菜，陆遥往后让了让，“还有，你一个老男人，能别一口一个小姐姐吗？”
上的是一道松鼠鳜鱼，看到冷欢欢握着筷子跃跃欲试，雷冬将这道菜移到了她的面前，改了口，“来，小妹妹，你是不是爱吃甜的？”
冷欢欢大大方方夹起一块鱼肉，也朝他笑了笑，“其实我队友喜欢叫我爸爸。”
雷冬瞪她一眼，没回嘴，仍旧很好心地和陆遥说：“你让林俞知跟我们经理说说呗。”
“说什么？”
“约试训呀。不止一队，我们二队打野……”他咽下食物，“他ldl季后赛拉胯得不行，打野位肯定是要招人的。”
埋头吃菜的冷欢欢不想他们白费工夫，“不用帮我问，赵无眠和我说过了，cg不招女生。”
“单纯！”雷冬用筷子敲了一下餐盘，“叮”的一声，引得两人都看向了他。
“我们这行又不是公务员考试，哪有什么硬性要求，只要技术强，怎么都能上。所以说，无论如何你都得争取个试训机会，展现出水平才好让别人闭嘴。”
放下筷子，他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可不准往外说……”
离席转了转包厢的门把手，确认已经关好，他才坐回来继续说：“赵无眠现在身份尴尬，在吴俊那里说不上什么话，毕竟他要转会了。你们不如让林……”
“什么？！”听了一半，陆遥惊得筷子从手里掉了下来，“你别瞎说啊！我睡神为什么要转会？他在cg待了都快四年了，不是说好了一直待到退役的吗？”
“谁跟你说好了？”雷冬去包厢的备餐区又给她找来了一双筷子，“你们粉丝意淫不要上升到真人好吗？”
“at配置这么强，春冠阵容加一个赵无眠，不是分分钟剑指s10吗？说不定他还能拿个fmvp回来。”
“谁要他去at夺冠啊。”陆遥情绪上涌，一时间眼睛居然都红了，“他生是cg的人，死是cg的狗。我能接受他退役，决不能接受他转会。”
冷欢欢给她递着纸巾，有点好奇，“cg的狗是什么梗？”
陆遥被自己这口误搞得有点下不来台，接过纸巾擦擦将掉未掉的眼泪，又想到这件事的不合理之处，站起来居高临下质问雷冬，“你tm是不是骗我呢？at都夺冠了，冠军阵容不香？他们换个屁的打野！”
“你是不是混电竞圈的啊？”雷冬莫名其妙，“小金要回国服兵役你都没听说吗？”
陆遥脑子里有点乱，一时间没搜寻出这段记忆，可是其他的事情她还记得，“现在不还没到转会期吗？”
“at放假比我们晚。”雷冬又和她解释，“本来徐文祯也是从cg出去的，他们两个老队友了，这就叫一、
拍、即、合。”
“我不信……”
恰巧有服务员敲门上菜，几个人坐下来，各自平复了情绪。服务员走后，冷欢欢去关门，回来的时候她就乖乖巧巧继续坐一边听八卦。
“我不信cg肯放他走。”陆遥生着闷气，一手一根筷子，搅着自己碗里一块五花肉。那肉被搅得四分五裂，碎成了肉糜。
“哎哟姐姐！”雷冬服了，“你也不想想，赵无眠的转会费能买多少个林俞知？俱乐部赚翻了好吗？”
“你别把你的理想安到赵无眠头上，他好着呢，马上就要拿冠军了。”一边说着，他又去备餐区给陆遥换了个碗。
冷欢欢将她原先的碗撤掉，也安慰她：“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徐文祯的打法和林俞知很像，心态还比林俞知好，等赵无眠去了at，肯定能拿冠军。”
作为赵无眠粉丝的心得到了安慰，陆遥一颗cg团粉的心又伤心欲绝，“那我cg今年不是又没戏了？”
“有点梦想好不好。”雷冬给她续了一杯茶，“万一来了个和林俞知一样强的新人呢？”
陆遥直觉没戏，“你们不都说他天才吗？世界上哪那么多天才。”
安静了一会儿，又气冲冲地说：“还是怪他水平不够！一个人carry不了整个队伍算屁个天才！”
冷欢欢在车上的时候，已经听陆遥说了她和林俞知以及钟阿姨的关系，此时觉得还是该帮林俞知说话，“他也就吃亏在没经验，现在有了经验，到了夏季赛肯定能起飞。”
“哎，我是想说，”雷冬却突然想起了自己本来的主题，“你们让林俞知和吴俊说说，在二队安排个试训算不了什么大事。”
“他要是那么好说话，我今天还来找你？”陆遥也不再纠结赵无眠转会的事情了，“还有，你不能和吴俊说吗？”
雷冬摇摇头，“我说了也没用，吴俊那种人，也就队霸能搞得定他。”
“林俞知这个人记仇吗？”冷欢欢却想起自己和他的过节，“我之前在韩服上骂了他，还删了他好友。”
雷冬惊得坐了起来，“你骂他干什么？”
“完了完了，此路不通。”陆遥惊讶之余，又觉得好笑，“你怎么惹了个最不该惹的？”
冷欢欢倒没想那么多，要是能当职业选手，她厚着脸皮去求别人也不是做不到，“这件事一开始也不怪我，但他如果还是生气的话，我负荆请罪可以吗？”
看着她一双眼睛真诚坚定，陆遥突然意识到，她打职业的决心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定，心里有莫名的感动，“他那人有点难缠，但是多负荆请罪几次……”
冷欢欢却立刻没了兴致，“那算了吧，我不去cg了，我先试试其他队伍。”
“别别别！来我们俱乐部吧！我们俱乐部福利超级好，队友各个温柔可爱。”雷冬忙打断她，装好人的样子活像一只大尾巴狼，他又扯扯陆遥袖子，给她使眼色，“林俞知那边你来搞定。”
陆遥：“……”
*
吃得半饱了，陆遥才想起她今天的正事，从包里拿了平板电脑递给雷冬，“这是我们学校上次的训练赛，帮忙看看。”
雷冬接过去后，她又从包里拿了笔和纸。
看着a4纸上方红色的印刷字，冷欢欢有点好奇，“你也是a大的吗？”
“嗯。”陆遥看她，“还有谁也是吗？”
“我弟弟。”冷欢欢点点头，“不过他是大一新生。”
“他打游戏吗？”如果打游戏也是要靠基因和天赋的，那这位新生岂不是……
冷欢欢却摇摇头，“他不打。他是数学系的，听说课很多，学习很忙。”
“哇，那他也很牛了。”陆遥有点惊奇，没想到她还有个这么聪明的弟弟，“我们学校的数学系是全国有名的。”
但雷冬的思路不和她们在一条线上，“你打工挣钱……你弟弟上大学？”
“对呀。”
家里两个孩子，一个成绩优异上了名牌大学，一个刚一成年就在外打工，家长能不偏心？雷冬心里这么想着，却也没有不分场合地讲出来。
独生子女陆遥不懂冷欢欢的痛，只用纸拍拍雷冬的胳膊，“你快点开看啊！”
雷冬只好开启二倍速，点开播放按钮。冷欢欢这几天看比赛有点上瘾，伸长了脖子也想看。
看她这样子，雷冬拍拍他旁边的位置，“你坐过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