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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耳朵”

  桃枝给薛仪带来的是一身水蓝缂丝百花锦边的如意裙,很是衬肤色,换好了衣服,便唤她们进来梳头,薛仪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出神,每当身份转换的时候,总是不习惯,他也想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而不是用一个捏造出来的女子身份。
  “公子,不…小姐,要梳个什么样的发髻?”腊梅打断了薛仪的深思。
  “让桃枝给我梳,你先出去吧。”不知怎的,今日薛仪看这腊梅越发碍眼,想是她眼里的情意太过明显,实在看了不舒服,早在幼年,就跟身边的丫头们讲过,只要自己换了衣裙,便是要唤自己小姐,若是做不到的,就不用留了。还有那不踏实的,肖想薛仪的人,陈伯那边都会早早地拔除,自然也是不会留。
  桃枝给薛仪梳好头发,刚想为他插上簪子,却见他手里递过来一支水木簪,很是朴素,可那簪子木材质地却不错,简简单单的刻着云纹,“用这个吧。” 桃枝接过那簪子,为他插在发髻上,并没有多问什么,“是,小姐。”
  扮好女子装扮,拿过桌上的帷帽,薛仪一行人便从碧海居内院的楼梯上了酒楼,取了陈伯交待掌柜预备好的糕点和饭菜,一行人又从碧海楼正门上了马车回府。
  ————薛府
  “拜见祖父母,父亲。”薛仪回了薛府先去礼安堂给祖父母问安,“仪儿,快起来,你受苦了,出去这些日子可还好?”祖母向来疼惜薛仪,抚着薛仪的手拉他坐在身边。
  “祖母安心,我一切都好,幸得贵人相助,孙儿的毒都已经解了,身无大碍,劳您伤神了。”薛仪同样温柔的拍着祖母的手,示意她且放心。
  “仪儿,你且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吧。”薛仪的父亲薛镇这几日也是焦急的很。
  “父亲,一切交给我来做,现下是要把府里的捏住,我已安排人去做,您放心。”
  “嗯,仪儿现在越来越有盘算了,如此甚好,不愧是我的孙儿,不过,你可要注意安全才是。”薛老相爷听到薛仪已有主意,一脸的骄傲,只是看着自己孙儿一副女子装扮,又怜惜起来,薛家祖上皆是文官,现下府里只有自己和薛仪习武,也是形势所迫,到薛仪这儿更是波涛暗涌。
  捏了捏茶杯,又放松语气对薛仪说:“对了,救你的贵人,你可谢过?听说是一位姑娘救了你,怎么?那姑娘没跟着回来?”
  “咳咳…祖父,我自然是深谢过的,只不过…那姑娘救治了我,早已离开,想必是医者仁心,不求金银的。”薛仪心里一紧,毕竟现下还没记起那救了自己的模样,肚子里还有许多困惑,也是一时半会无解了。
  “即是这样,若是有缘之人,说不得还有机会相见的,若是有那一日,仪儿你可要带恩人姑娘回来,祖母自会好好招待的。”祖母叶氏向来慈祥温柔,她温柔的眼神给了自己许多安抚。
  “是,祖母。”
  “好了,天色不早了,仪儿也早些歇息吧,你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要打起精神来。”薛镇想着儿子一路风尘仆仆,又做了伪装,定是劳神的,眼下更是将薛仪看的更重些。
  “是,父亲,祖父,祖母,仪儿告退。”
  从礼安堂出来后,薛仪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薛琳裳”的沐秋斋毗邻着薛仪的云鹤院,都在薛府最南边的内院里,那里都由薛仪自己的人把守,薛仪平日里都在云鹤院起居。
  走到那日遇上乐蘅的小花园,他看向那杏树,又兀自想起隐匿在杏树多日的女子,又站在假山石上打量自己的影子,还是模糊,不过,他心里暗自下定主意,他相信自己总会想起来的,也总会想起是否与那女子欢好过,是假,是真,总会记得的。
  翌日,“公子,那“耳朵”已落网,您是否要审问她?嘴巴倒是挺严。”阿卢刚从地牢回来,亲自用了刑,可那人嘴巴却是硬的很,一直不交代。
  “哦?是吗,还是个硬骨头?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硬?走吧,阿卢,我们去会会她。”薛仪看着案上的锦盒,嘴角难掩狠厉的笑意。
  薛家地牢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被关进来了,有一间屋子小小的,没有窗户,门上只有一个口子是从外面打开用来递饭的,而四周黑暗的屋子里,关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她正蜷缩在一个角落。
  “阿卢,去把她提到这儿来。”
  “是,公子。”阿卢带着两个侍卫去那小屋子将那女子带到审讯室来。
  “你……是……大公子?”那女子被扔在草垫子上,手上被绑着,腿和脸上均有大小不一的伤口。
  “你不是应该是个废人了吗?”
  “云霞,你再仔细看看我究竟是谁?”
  今日薛仪并未穿女装,只是拿着一把折扇把弄着,将烛台拿近了些,又露出平素里作为“薛琳裳”该有的浅笑,他的唇本就微微翘起,女装时笑容浅浅,温柔大方,而作为薛仪的笑容里除了多情还透着危险。
  “你!你是小姐?薛琳裳?不……不对,难道……薛仪和薛琳裳本就是一人!”云霞的脸上除了惊讶还有惧怕,这么说来自己这次真的山穷水尽了,她之前咬紧牙关没有交代,甚至还打算将自己的事情借口推到小姐身上,可如今,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假象。
  云霞觉得自己像被抽空了一样,更加瘫软的趴在草垫子上。
  “说说吧,昨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昨日云霞听闻“薛琳裳”要从长春观回来,她便去报信,上家说要在长春观回府的路上安排截杀,可谁知,刚报完信回来就被薛府的暗卫抓到了地牢,硬撑着只说自己是为小姐去买胭脂水粉,可薛仪压根没去长春观,更没有让她去买什么胭脂水粉。自然那截杀的人也被暗卫埋伏绞杀。
  看着云霞始终不语,只是恐慌,其实来龙去脉薛仪心里有了大概,却还是想听听云霞究竟怎么说。
  便又施施然开口“云霞,你该不会还惦记着有人能救你吧,你既已关进了薛府的地牢,便不会让你活着出去,提醒一下,你通风报信引来在路上截杀的人,已被我处理,换做你是那人想一想这消息的传递者会不会是反水了呢?你在这儿紧咬着不说,可却不知那些人怕是更想把你杀了灭口吧……”
  薛仪看似轻飘飘的说着,语气里暗藏着威逼利诱,云霞自然晓得这“小姐”说话越是听着绵软,其实越发危险。
  可她现在还想赌,她不想就这么认命,她还有惦念的东西,如果现在就说了一切,怕是在无可能重见光明。
  “哼……公子说的哪里话,云霞不曾做过。”这会儿她不敢再看薛仪的眼睛。
  “哎,真是可怜啊,我自然知道你心里挂念的是什么。”薛仪打开折扇,把弄扇子上坠的玉扣,那扇面上画的是两只蝴蝶在花间飞舞的图案,可在扇子的右下角处却画着一只螳螂,扇面诡异了起来。
  薛仪冷笑了一声,心里叹面前的云霞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到现在还看不清真相。
  他决定要为她加点柴,让她最后一道防线也溃不成军。
  “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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