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和说好的不一样

  杨小绵终于笑了起来，“你看，诚实就是这么一件事，这种坦白不会令人难过生气啊……更何况，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啊。”
  杨小绵坐过去，牵住了马聪玉的手。
  马聪玉喘着粗气，忽地挣脱开，“你别臭美了，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你恰巧出现了而已……就算是别人，牛小绵也好，朱小绵也好……任何人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出现在我身边，我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光光是为了你，绝对不是因为你……”
  杨小绵再度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这次一定要拉住了，抓紧了，直到再也甩不开。
  马聪玉抽了抽鼻子，随即感动得嗓音都糯糯的，她说道：“你在学校可千万别说和我是朋友……恩，也别轻易靠近我。”
  杨小绵蒙圈：“额……为什么？”
  马聪玉举起两人攥在一起的手，“因为恶心啊！而且要是被误会我和你这种水平的人交朋友，会影响我高大上的形象……哦，对了，最好也别跟我视线交流，在学校的话，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马聪玉话音未落，就被杨小绵拽着两人的拳头狠狠捶了下巴。
  她们正打闹着，房门吱嘎一声开启……
  还不等有谁走进来，马聪玉就一把甩开杨小绵。
  “咳咳……”马聪玉抹了抹鬓角的发丝，高傲地扬起了下颚，像是一只从容优雅的天鹅。
  甄秋回来，在地毯上坐好，随即转过头认真地问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对了，刚才说什么来着？是说我们可以开饭了吗？”
  马聪玉：“……”
  杨小绵：“……”
  小剧场1：
  杨小天晕头转向，反了好几次胃。
  刚刚姐姐带着他几乎在半空中飞行，吓得他蜷缩成了一团。
  ……这还是他那个木讷的，蔫坏的，善良的，中二的，还小脑偏瘫浑身运动细胞遗忘在母胎羊水中的姐姐杨小绵吗？！
  怪不得之前舒恩小姐姐和肖圆圆大魔鬼都追问他，杨小绵是不是偷偷摸摸地去修仙了？！
  到了那个专门偷摸捕捉流浪狗做食材的火锅店前，杨小绵才倏地丢开杨小天。
  杨小天背对着火锅店的大门，他蹲坐在马路崖上，鼓着腮帮子“唔唔”地作呕。
  他捂住嘴，没注意到在自己背后飞过了一口锅……
  他垂下头，没注意到自己背后飞过了一只猫……
  他扬起脸强行忍住了呕吐的欲望，没注意到自己背后飞过了一个人。
  杨小天长长舒出一口气，才抬眼就见姐姐抱着将军走了出来。
  接过姐姐递来的士力架，杨小天嗷呜大口咀嚼……
  “恩！来劲儿了！”
  这样就好……
  这样也好……
  强大的姐姐更好。
  如此一来，姐姐就不会被姐夫欺负了……
  不过，希望姐姐不要欺负自己啊。
  小剧场2：
  杨小天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他和自己的姐姐生活在一起，睁开眼第一个瞧见的就是她，闭眼前最后一个瞧见的也会是她，可是杨小天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的姐姐从来就没有学过武术……
  总不会真的成了半仙吧？
  又不是仙侠玄幻小说。
  母亲做晚饭的时候，杨小天凑了过去。
  “妈……”杨小天压低声线，难得一件的严肃与认真，“我思前想后，觉得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
  杨母洗碗的动作不停，“这回考试得了零分？”
  杨小天怒，不自觉地拔高音量：“妈，我就算是白痴，也不至于考试只拿零分吧！再说了，现在的试卷基本都是选择题，我就是都选a也能蒙个四分之一左右的分数吧！”
  说着，杨小天的神情又凝重了起来，“你小儿子我要说的，不是关于我，是关于你最疼爱的大女儿……”
  “你又偷你姐姐的零用钱了？”
  “妈，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人呐？是杨小绵非得给我，我怕她浪费，才大慈大悲地接受了！”
  “我没有钱给你买新手机。”
  “妈……我要说的是，你大女儿最近怪怪的。”
  听及此，杨母手下一顿，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碗，一动不动。
  杨小天浑然不觉，继续讲道：“杨小绵看破红尘了……”
  杨母捏着碗，“什么？”
  杨小天：“一定是这样的，妈，你可不知道了，我姐她最近特别厉害，好像都能上天入地了，跑起来的速度就和飞似的，一蹦就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你说，她要不是背着我们拜了少林寺的和尚为师，还能是什么理由呢？”
  杨母继续洗碗，连问都懒得问了。
  见母亲迟迟没有反应，杨小天不禁大声提醒道：“妈，你看，我给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就没有什么奖励吗？这个月的零用钱，你是不是该给我翻倍？”
  说着，杨小天猥琐一笑，大拇指和中指飞快地捻动起来。
  杨母顿了顿，右手颤抖地伸向了菜板上……
  她握住了菜刀。
  下一秒钟，杨母又把菜刀松开了。
  杨母又簌簌唰唰地洗起碗来。
  “给你留一条命就是最大的奖励了。”
  杨小天退散……
  小剧场3：
  拯救将军事件之后。
  运动会期间放学较早，杨小天被几个狐朋好友拉去吃火锅。
  好巧不巧就是那家曾经逮过将军的火锅店。
  虽然勒令停改了几天，但是很快就重新开张了，只是特色的狗肉火锅暂时不再提供了而已。
  饶是如此，杨小天内心还是怪怪的……要不是自己追求暗恋了许久了转学生也一起来，他肯定不会答应。
  杨小天挤坐在转学生身旁，耳边是乱哄哄的点菜声。
  他害羞地低着头，时不时地偷瞄旁边的女孩子……
  恩，长得真好看。
  最重要的是……长得是真好看，没有化妆的那种好看。
  肖圆圆曾经说过，他身边好看的女生都是化妆化出来的，包括舒恩那种女神级别的少女……这令杨小天格外恐慌，甚至晚上有关于春天的梦都变成了噩梦。
  纵使转学生的五官略微寡淡了一些，可总体非常清秀，属于人畜无害的小白花的那一款，最重要的是天生天养，没有厚重敷粉的痕迹。
  杨小天安下心来，进入到就餐状态。
  莫名的，他不敢动肉片。
  朋友呼嚷道：“小天，你咋的了？平常无肉不欢的……怎么变成兔子了？”
  杨小天沉吟着，到底还是放下筷子，把这家店会乱捕流浪狗作为食材的内幕讲了出来，大家听得唏嘘不已。
  “幸亏咱们每次来都没有点过狗肉火锅，我们还是只吃牛羊肉就好了。”朋友附和道。
  杨小天正点头，忽地听见旁边的转学生发出嗤笑声。
  杨小天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你们也太天真了。”转学生嗓音清朗地说道：“小傻瓜们，你们怎么就能确定这家店没有用狗肉或者其他什么肉代替牛羊肉给顾客端上来？”
  转学生的筷子拨弄了一下牛肉片，“说不定，咱们桌子上的这盘肉就是流浪狗的狗肉哦……”
  趁着所有人呆呆地出神，她夹起一坨肉一径丢尽了沸腾的锅里……紧接着，也不管肉熟没熟，她飞快地夹回自己的碗里，沾了料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得嘴角都是油汪汪的。
  杨小天目瞪口呆……好像，转学生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因为她吃饭的样子太不淑女，也不是因为她的冷笑很恐怖……如果是真爱的话，又怎么会在意这种小小细节呢？
  人无完人，她是个长得漂亮的女生不是唯一能够吸引杨小天的……最主要的，是杨小天觉得她很善良，善良到让人心疼的那一种……就和他的姐姐一样善良的那一种类型。
  杨小天的筷子戳着碗里的青菜……
  “可是，你之前不是很同情那些流浪狗的吗？还有那只叫做‘将军’的狗……他那么脏，那么凶，还全身癞皮，你都不嫌弃，还说它可怜，甚至还为它掉眼泪……”
  转学生满嘴都是食物，支吾地回答：“恩，是啊，是啊，是很可怜……”
  她咕咚咽了一口，脖颈喉咙处都鼓起来了。
  “我没否认它们可怜啊……”
  杨小天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那你认为它们可怜的话，还会吃这些肉吗？”
  “为什么不吃？”
  “说不定，说不定这些肉就是流浪狗的肉啊？”
  “哦，那又怎么样？”
  转学生一脸不解：“又不是我杀了它们，为什么不能吃？要是连这些肉都变得可怜的话，那么干脆连猪牛羊鱼的肉都别吃了……不都是动物，不都很可怜吗？“
  杨小天眨着眼睛，不清楚是该否认，还是肯定，脑海中都是问号。
  “那……那要是‘将军’的肉……你还能吃吗？”杨小天问道。
  转学生的嘴巴又塞得满满当当，她含糊不清地问道：“将军是谁？听说人肉是酸的，不过做成火锅的话，味道应该都差不了太多吧……”
  一时间，杨小天如坠宇宙的黑洞之中。
  诶……诶！
  和说好的不一样呐！！！
  杨小天忽然想起了几幅片段……
  杨小绵从来不计较将军是否脏是否凶是否咬人是否狂吠，她会温柔又坚定地将将军抱在怀里，只要是她认定了的，她就不会放弃。
  可是，转学生再遇到流浪狗的时候，她只是远远地躲在一旁讲可怜，却根本不曾靠近过，当时还是杨小天自己也认为将军可怜毫不顾忌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抱了起来……
  只是短短一顿饭的时间，杨小天的心情就变了，再看向转学生之际，目光也不再那么热切了。
  吃完饭走出火锅店，唯独杨小天一人怏怏不乐，他感到自己似乎有点儿太多愁善感了，不像个男人……可像男人与做好人之间并不冲突吧？
  “走走走，一起去上厕所，排队到那边墙上留记号……小天，你帮我们拍照来。”损友拉扯着。
  转学生也腼腆可爱地跟着大家，除了吃饭的场合上她表现得很吓人之外，她依然会是那个令人情不自禁的喜欢上的女孩子……
  不过……“诶？等等？”杨小天说道：“你们也别太过分了，她就算了吧……”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男人一起占成一排泄洪呢？
  他们也太开放了吧！
  然而，直到面前的一行伙伴站在墙边，一边方便，一边扭过头做鬼脸的时候，杨小天才发现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就像个白痴……
  不，不是像！就是白痴！！！
  她哪里是她……分明就是他！！！
  正经八百的男人！
  他有的，他也有！
  杨小天脑海中闪过无数“男人”的字眼，最后停留在转学生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倾城的微微一笑的画面……
  “小天，你真他玛的够朋友，还非常有趣……就是有点儿婆婆妈妈的，不过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融入大家这个圈子……哥们，谢谢你的热情了！”
  转学生用没有洗过的手抓住了杨小天的肩膀。
  看着对方可以地在自己后背擦手的动作，杨小天张开嘴，“哇”地就吐了……
  憋了许久，终于吐出来了！！！
  小剧场4：
  甄秋其实并不想上卫生间。
  她走出杨小绵的卧室后，就靠在门板上。
  听到里头传出少女们的争执，甄秋恬静地笑着。
  直到杨小绵和马聪玉彻底和好了，甄秋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了进去。
  “刚刚说到哪里来的？”甄秋问道。
  她说道：“对，马聪玉，我是瞧不起你。”
  为什么呢？
  “因为，你总是自怜自哀。”
  “你有舒恩这样大方又强大的朋友。”
  “陶老师还找你表示只要你肯花钱，他就和公司推荐你正式出道……”
  “是，我瞧不起你走歪路，居然还想收买练习生老师，我太瞧不起你了。”
  “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只要花钱就能出道就能出名这么容易的话，我可能也经不住诱惑……无论是十万块，还是一百万块，我可能都会拼了命地去凑齐，去买到这样一个机会……”
  “因为练习生老师还找你提过这件事，而我却连收买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最可怜呢？”
  “不，你也不必同情我，杨小绵，我讲这些话不是为了博得任何人的同情，我知道如果我足够优秀的话，那么我就是长得丑出天际，也没有人能够拒绝我。”
  “我不需要廉价的同情，也不认为自己有值得被人同情那么廉价。”
  “好了，要是你们想问的是这些的话，我都回答你们了……我认为自己一向正大光明，没有任何事可以不对别人讲，谁让我是半夜鬼敲门也会理直气壮地追问鬼为什么会找上我的这种人。”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就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顿了顿，甄秋在地毯上跪坐了起来，她鞠了半躬：“……谢谢你，杨小绵，你还是第一个这样关心我的同学……我以前总认为自己万无一失，始终不明白自己还欠缺什么，但是和你相处了之后，我发现，我真是离‘优秀’这个词还差得太远了……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可以做到更好。”
  甄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为了能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我还去找有求必应屋求助……现在想起来，这种行为还真是幼稚可笑，完全没有必要，从一开始我就应该不把自己关起来，自我欣赏，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我值得去学习的‘优秀’……原来，这就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啊，这句话小学时代我就学过了，现在才明白过来还真是亡羊补牢犹未晚。”
  说着甄秋的膝盖转了转，又面向了马聪玉。
  这一回，甄秋更正式，她干脆双手撑在地上，头颈和上身都伏低了……“马聪玉同学，请你和我一起努力吧？！”
  “我知道等待公司推荐我的希望非常渺小，所以，我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尝试着在网络开启自己的直播。”
  “杨小绵说得对，无论在哪里，只要拥有舞动的心，那么任何地方都会是舞台；这句话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我的梦想既然是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歌声，那么，任何形式，任何地方，也会是我的舞台，都会是我的麦克风……要是马聪玉同学能够帮助我，我会非常荣幸与感激！”
  马聪玉尴尬了阵，许久没吭声。
  她也明白过来了……哪里是甄秋需要自己的帮助，分明就是甄秋想要帮助她。
  或者，是互相帮助。
  马聪玉清了清喉咙，“恩，好吧……既然你这样哀求我了，我只能大慈大悲地答应你了。”
  马聪玉的脸上又恢复了遗忘的笑容……“说起来，我也找过有求必应屋……求了他们好几次，结果没有一个愿望实现了……呵呵，什么有求必应屋啊，还不如杨小绵来得有用呢！”
  马聪玉和甄秋热热闹闹地聊了起来，她们都忘记了旁边的杨小绵……
  枯坐着的杨小绵觉着自己好多余了。
  ——所以说，她就是那个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啊！！！
  摔！
  不过……马聪玉到底有没有偷过舒恩的钱呢？
  为什么两个当事人说法不一？
  还有……马聪玉到底现在都没有为她在课桌上写字辱骂的行为道歉吧？
  杨小绵只想做一条沉默的“好多鱼”。
  小剧场5：
  转身潇洒走开，不留下一片云彩的肖圆圆万分伤心……
  杨小绵竟然没有追上她。
  杨小绵都没有喊住她！
  回家的时候，肖圆圆看见阳台上自己的父亲正在浇花。
  “圆圆，你回来了？玩得开心吗？”肖父慈祥地召唤道：“和爸爸一起浇水吧！”
  肖圆圆走过去，抓起一朵君子兰的大花朵，一半又一半地撕扯了起来。
  “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
  还剩下两片花瓣。
  肖圆圆面无表情地顿了顿，随即将两片花瓣一起狠狠丢掉。
  “她，是喜欢我的。”
  肖圆圆转身走掉，徒留肖父伤感……
  “我的君子兰……这么多年第一次开了花的君子兰，我的兰……”
  肖母慈爱地召唤自己的女儿过来吃橘子。
  “你最爱的砂糖橘，才上市我就买了，只要我们圆圆喜欢，不管多贵妈都给你买过来！”
  肖圆圆看了看手里被塞上来的橘子，随即木然地剥起了皮。
  肖圆圆每每吃一瓣橘子，就喷着汁水计算道：“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
  最后，只剩下了一瓣橘子。
  肖圆圆被按了暂停键似的一动不动。
  十几秒钟后，她将最后一瓣橘子分成两次吃掉。
  “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恩，她还是喜欢我的吗！”
  肖母望着女儿开开心心跑掉的背影目瞪口呆……
  ——数花瓣还可以理解，数橘子瓣又是什么梗？
  “孩子他爸！”肖母颤抖地问道：“咱家宝贝是不是早恋了？”
  肖父一脸严肃：“就咱家宝贝这样的，她就是想和人家早恋，恐怕人家也不想恋……是杨小绵吧……圆圆嘴上念叨小鲜肉，其实她心里头就只有杨小绵一个啊……”
  肖母似懂非懂，“小绵还没咱家宝贝学习好呢，圆圆这回月考成绩又退步了，还开始学会化妆了……不会就是杨小绵给带坏的吧？”
  肖父翻白眼，继续浇他的花，口内低低地念叨：“人家杨小绵比圆圆还老实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