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九千年的等候

  艾溪和万沝玉一进殿门，殿内早有人在等候。
  见到两人，等候的人躬身开口道：“主人让我带你们过去。”
  艾溪，万沝玉对望了一眼，相互点点头。
  万沝玉开口道：“劳烦您了，请前面带路。”
  艾溪和万沝玉默默地跟着引路人的后面，
  大眼睛闲不住，一路都在开导着榴瞳：
  “不就是在你屁股上踢了一脚吗，这有什么，姐姐不过是把你看成是我了。
  你想想，仅仅是把你看成我了，就能踢你一脚，你就知道，平时我是怎么过的。
  当然，姐姐会踢我的机会很少很少，也就是在我不听话的时候，那你刚才也一定是不听话了。”
  榴瞳：“……”
  我是不听话吗？她说的那话能照做吗？我是监考嗳，听她的话，我自己跑进殿里，那门也就开了，监考自己作弊那算什么事啊！现在不同，我只是被动作弊而已。
  艾溪和万沝玉跟着到了大殿后园的一个亭子前，引路人躬身退下。
  榴瞳走到前面，开口道：“进来吧，姐姐在等着你们呢。”
  说完，自己就先跑了进去，大眼睛跟着榴瞳一溜烟也跑进去了。
  万沝玉转头看着艾溪撇了一下嘴，抬脚踏进了亭子。
  艾溪低头一笑，摇摇头跟在后面。
  师姐撇嘴，自然不是对大眼睛自己先跑进去，而是把榴瞳错认成大眼睛了，还在人家的屁股上兜了一脚。
  现在榴瞳扔下一句话就进去，那肯定是一口气还没顺呢。
  亭子很宽敞，像个大厅一样，前面背对站着一个女子，一袭杏黄的轻衫，微风轻拂下，衣襟飘飘。
  许是听到脚步声，许是早有感应，
  当万沝玉和艾溪进入亭子时，
  女子转回身，笑吟吟的看着两人……
  万沝玉被眼前看到的震动了，一时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她一直想着就是修行到神仙的时候，就可以在天上飞，穿漂亮的衣衫，长生不老！
  眼前的女子就是穿着漂亮的衣衫，还……还那么年轻，看着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那一定是神仙了！
  万沝玉眼睛都看直了，小嘴喃喃：
  “真漂亮！姐姐，您是神仙吗？”
  “什么？”那黄衫女子一愣，问了一句。
  万沝玉说的声音太小，声音几乎就是在喉咙里打转，一时没留意，她没听清。
  艾溪转头看了看万沝玉，
  见师姐对黄衫女子的话毫无反应，只得回头替师姐回答：
  “姐姐，师姐刚才说姐姐真漂亮，还问姐姐是不是神仙？”
  “喔——。”黄衫女子笑着点点头，看着艾溪开口问道：
  “那你呢？觉得我漂亮不漂亮？”
  艾溪呆住了，以他十岁的年纪，对成年女子的容貌看谁都一样，都是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漂亮不漂亮这要怎么评判？
  “怎么？不好说啊，我可是听你叫过我小姐姐的喔！还说我小心眼。”
  看艾溪呆着不张口，黄衫女子打趣了一句。
  说完后，还十分委屈地努了努嘴。
  “呃……，姐姐，我那么小声的说了一句，你都知道啊！”艾溪伸手挠着后脑，赧然一笑。
  看着艾溪难为情的样子，黄衫女子噗哧一笑：
  “你都叫我小姐姐了，你这个弟弟我认了！”
  当年她十岁，有一个九岁的弟弟，两人相差一岁半的年纪，弟弟一直叫她小姐姐。
  父亲带着弟弟去临镇贩货，想让九岁的弟弟开始跟着学，恰好遇到兽袭，整个小镇屠尽一空，父亲和弟弟没能再回来。
  试炼刚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没把艾溪放在心上。
  听到艾溪一声小姐姐偏心眼的埋怨，瞬间身子僵直，双眼紧紧盯着和异兽搏杀的艾溪，那股倔强不服输的小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弟弟，深埋在心底的执念泛起。
  她本应将被控制住的能量异兽消散，可她一直没动，任由斗转意芝吃了个饱。
  …………
  黄衫女子带在艾溪，万沝玉两人在亭子中的矮几前盘膝坐下，就连榴瞳和大眼睛的面前，也放着一张矮几。
  矮几上摆放着一些艾溪，万沝玉没见过的果子，
  每一个都是晶莹剔透，尤带着露珠，仿佛刚从树上采摘下来似的。
  艾溪，万沝玉的目光只是在矮几上瞟了一眼，转而抬头望着坐在上座的黄衫女子。
  看出两个小家伙有些紧张，
  黄衫女子笑着开口道：
  “这场面是不是太正式了一点，看你们俩有些不自在。
  我虽然不是原莽的，可也是南麓大陆人，九千年前，我是从白水山飞升上域的。
  在白水山，我可是居住了几百年，也可以算是原莽之地的人了。
  见到你们，就像见到了我的家人一样，让我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怎么，你们俩不欢迎我吗？”
  说完，举起手中握着的玉杯凑到嘴边，满是期望的目光，在万沝玉和艾溪的小脸上扫来扫去。
  “前辈能回来看望，我们当然欢迎啊！我们，我们只是有些紧张。”
  万沝玉毕竟是生在大家庭，礼仪应酬方面也知道一些，年龄又比艾溪大，听到黄衫女子的话，连忙应了一句。
  艾溪半张着嘴，心里一阵震惊！
  翁大哥是三千年前到白水山的，这位小姐姐是九千年前就飞升了，
  怎么九千多岁的人，比三千多岁的人还年轻，
  还有大长老一千岁，可是头发胡子都白了呀！
  艾溪的痴呆样，引起了黄衫女子的注意，放下玉杯笑吟吟地开口道：“小弟弟，看样子你不欢迎姐姐啊。”
  万沝玉一惊，
  伸出手在艾溪的腿上掐了一下。
  嘶！
  艾溪呲牙吸了一口气，
  看到黄衫女子笑吟吟的看着他，小脸一红，开口道：
  “对不起啊，姐姐。
  刚才听姐姐说九千年前就离开了，可是姐姐看着也就只比我大几岁。
  在白水山我还认了一位大哥，他大概是三千年前到的白水山，一千年前飞升的，可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
  我就在想着，是不是飞升后人会倒着长啊，像姐姐一样越活越年轻！
  姐姐问我的话我没注意听。”
  黄衫女子一怔，随即掩口大笑，一双清莹秀澈的眼睛望着艾溪。
  这小家伙一点都不傻嘛，哪一个女人不喜欢年轻，倒着长，那不就是活得越久越年轻。
  黄衫女子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看向艾溪的目光更多了一分疼爱。
  将目光转向万沝玉，黄衫女子开口道：
  “我们的身边都有一只相同的地灵，我和榴瞳等了你们俩已经等了九千年了。”
  听到黄衫女子的话，艾溪和万沝玉都挺了挺腰杆，像极了听师父授业的弟子。
  黄衫女子莞尔一笑，接着说道：
  “地灵是黄荒灵气生成的。
  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兽和草木。
  地灵一生下来，就会自己寻找相伴，从此一生都不会分开。
  我是在北凝之地的一处遗迹见到榴瞳的，
  当时牠才生下来不久，路都不会走，只会爬。
  见到我，牠也不怕，就向我爬了过来，看着只是一只小兔子我没当回事，走到三十丈外的一棵树下疗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到小腿有些痒。
  低头一看，是那小兔子已经爬到了我的身边，伸着舌头在我小腿上的伤口上来回洗着。
  神奇的是，那伤口可以看见慢慢地在愈合。”
  说到这，笑着向万沝玉插了一句：
  “若是你受伤了，可以让你的大眼睛试试，疗伤效果比丹丸都好。”
  万沝玉嘴角微翘，连连点头。
  黄衫女子接着说道：
  “地灵对宝物和灵韵之地比较敏感，我带着榴瞳从北凝之地一路来到了原莽之地，靠榴瞳的指引，我进了不少的遗迹，仅是在白水山，我们就进了三个遗迹。
  后来，榴瞳我们俩都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一待就是几百年。”
  三个遗迹！
  九千年前白水山就有三个遗迹！
  艾溪惊呆了，九千年前三个，小姐姐的秘境是一个，还有翁大哥的，也是一个，那就是五个了，
  这白水山到底是什么地方？
  抬头眼巴巴地看着黄衫女子，小嘴稍稍翕动，还是忍住了出声的冲动。
  艾溪的异样早已映入黄衫女子眼里，嘴角微微一翘，黄衫女子也没停下，接着说道：
  “飞升前，我让榴瞳剥下一缕黄荒灵气留在这里，也算是回报几百年来白水山对我的馈赠。
  我和榴瞳说好了，若是这一缕黄荒灵气生成草木，我们就来带走，
  若是生成人或是灵兽，不管是这个人，还是灵兽的相伴，只要愿意，我就收为传人。”
  万沝玉紧抿着嘴，小小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只要黄衫女子的话停下，她会立刻走到黄衫女子的面前跪下，当场拜师！
  说到这，黄衫女子停下了，双目含笑。
  等候了九千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不管眼前的这个女孩愿意不愿意，都是一个因果了结。
  万沝玉哪还不明白，起身径自走到黄衫女子跟前，
  噗通一声跪下，开口道：
  “弟子万沝玉叩见师父！”
  接着三拜九叩，行完拜师大礼。
  听着师姐的小脑袋扣在地上一阵咚咚响，艾溪目瞪口呆。
  拿着自己的脑袋往地上撞，师姐不会把自己砸傻吧？
  幸好翁大哥和我只是认兄弟，
  我还不知道拜师还要先把自己脑袋砸一遍。
  一直看着万沝玉行礼完毕，黄衫女子开口道：
  “我的名号叫姑素，在玄盖天，大家都叫我姑素仙子。
  今天既已拜我为师，为师就先送你《冰轮诀》绝学。
  你能到玄盖天的时候，就到月萤宫来，到时我们再举行正式的传承仪式。”
  说完，
  伸出润玉般的手指指向万沝玉，
  一道白光瞬间没入万沝玉的眉心。
  接受了传承的万沝玉，又是一阵三拜九叩。
  听着咚咚咚的磕头声再次响起，艾溪的下巴已经耷拉下来，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脑门。
  退回座位的万沝玉，小脸通红，一双大眼崇敬地望着姑素仙子。
  姑素仙子把目光移到艾溪的脸上，笑盈盈的问道：
  “小弟弟，你不想拜师吗？下次再见到姐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嗯……，不想。”
  艾溪把头摇地脖子都要断似的。
  拿着自己的脑袋往地上撞，我才不干这样的傻事！
  再说，已经尝到了五元四笈录的甜头，让他重新换功法，他也不愿意。
  “真像……”
  看到艾溪着急的样子，姑素小嘴喃喃：
  当年，弟弟就是这样，每次哄他办事，不愿意的时候，小脑袋都快摇掉一样。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那月萤宫只收女弟子。”
  回过神来的姑素，笑着说了一句。
  说罢，伸手在另一只手指间一抹，取出两个圆环，开口道：
  “这是宇合环，红玉的是给沝玉的，小弟，墨玉的这一个是你的。
  宇合环也是储物环，可比储物袋大多了，也更好用，只要滴血留记后，任何人都打不开。
  里面有一颗筑基丹，你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尽快服用了。”
  说完，也不见手动，两只宇合环缓缓飞向艾溪和万沝玉两人。
  看着两人接住了，姑素当场让两人试用了一番，再教两人滴血留记。
  艾溪和万沝玉两人握着宇合环，都是一脸的兴奋，不停地把玩。
  姑素一直笑吟吟的看着，直到两人把宇合环戴在手臂上，方才开口道：
  “你们进来有一年了，家里应该都很着急，也该早些回家。
  事情了结，我也要走了，我们就在这散了吧。”
  艾溪和万沝玉闻言一怔，进秘境有一年了？这天都还没黑呢。
  看着姑素要走了，艾溪急忙开口道：
  “姐姐，你说你在白水山进了三个遗迹，这白水山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遗迹？在白水山还有遗迹吗？”
  一张口就是一串问题，姑素一怔，随即说道：
  “白水山有很多遗迹不奇怪啊，
  良禽择木而栖，修行的人找到灵韵之地，也会定居下来。
  一代又一代的修士在一处灵韵之地定居，那遗迹不就很多。
  白水山还有没有遗迹，我就不知道了，我结丹后就再没去搜寻。
  我倒知道几个地方，都是和我同时飞升的，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去找找看。
  不过，若是有守护者在，你们就不要打扰人家。
  我想想，在原莽的有隐天峰，凤酩山……”
  嗡！
  艾溪脑中一阵轰鸣，姑素再说什么都没听到。
  隐天峰！
  那是我和爷爷的家啊！
  看着师父都说完了，阿鳅的笑脸还在一会白一会红的，万沝玉伸出手，又在艾溪的腿上掐了一下。
  嘶！
  艾溪呲牙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
  “小财迷。”
  姑素看着艾溪莞尔一笑。
  这个才认的小弟，听到有那么多的遗迹，怕是欢喜疯了。
  随着姑素仙子润玉般的手指遥空一点，
  艾溪，万沝玉和大眼睛的身侧，射出一片柔和而皎洁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亭子，
  艾溪和万沝玉知道，这是该走了，万沝玉连忙把大眼睛抱在怀里。
  一个兔子形状的溶洞口，慢慢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姑素仙子笑着开口道：
  “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小弟，姐姐等着你喔！”
  说罢，长袖轻挥……
  艾溪觉得身子忽的一旋，
  急忙伸手向万沝玉的手抓去！
  顷刻间，两人手拉手的出现在原先的石洞里。
  两人怔怔的看着岩壁，
  岩壁上兔子的形态渐渐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