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陈仓

  一早，富庆集团总裁室来了个人。
  男子偏壮体型在剪裁合身的西装下显得笔挺，头发梳向后，露出宽满额头，几道直纹竖立在眉间，增添几分戾气。他一进门就往中间那个单人黑牛皮沙发坐下，那位置，本来是属于这间办公室的主人的。鸠占鹊巢，摆明是个下马威。
  他是古曼丽的父亲，古正鸣。
  “大世侄，有火吗？”
  他坐在沙发里，从方形菸盒里抽出一根雪茄说。
  欧迪诺站起来。
  他拿起办公桌上一个精致金属块走向古正鸣，弯下腰，拇指一叩，“喀嚓——”打燃手中打火机。
  红焰燃烧烟草，窜出星星点光。
  古正鸣吸口雪茄，瞅向欧迪诺。
  一双眼炯炯有神，却也只能看出炯炯有神，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镇静、淡定，不动声色却又仿佛波涛汹涌。他更适合成为王者，更适合成为他古正鸣的女婿。可惜了，让甄祁阳那老家伙捷足先登。古正鸣只好退而求其次，脑筋动到欧卡诺身上。
  一番周旋，在古曼丽即将在欧尚年寿宴中宣布成为欧家二少奶奶时，半路却又杀出个程咬金。
  失败，一次已经太多。
  古正鸣不服气，自己女儿哪一点比不上一个瞎子？
  “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古正鸣吐出一口大烟，难掩怒气说。
  白雾喷上欧迪诺，不明就里。
  解释？
  解释什么？
  欧迪诺眼珠无奈向上一抬。
  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了吗？欧卡诺大庭广众之下，穿过古曼丽走向秦侬，并宣布秦侬是他的未婚妻。无论是行为还是语言都表示得很明白了。
  「我弟弟不喜欢你女儿。」
  很难懂吗？
  但欧迪诺不能这样说。
  “我要退股。”
  古正鸣接着说，口气好不起来。
  欧迪诺转望，挺起身说，“古叔，事情需要弄成这样吗？”
  “当然不需要，不都是你们搞出来的？我要撤资！”
  古正鸣想压制欧迪诺，欧迪诺很清楚。那个项目可不是小案子，临时很难找到像他这样的大股东，所以他理所当然抓住这个软肋。
  欧迪诺走向自己办公桌，拿起一个档案。
  “如果古叔执意如此，也只好如此。”
  古正鸣意外欧迪诺没有挣扎，挑眉提醒，“大世侄可要想清楚后果。”
  欧迪诺将档案放在古正鸣前方的矮桌，“古叔也要想清楚后果，违约金不少。而且，”
  说完，欧迪诺打开档案，“谷林集团已经与我们签订了项目的合作意向书，只要有股东撤资退出，谷林拥有第一顺位接替权。”
  古正鸣忽然全懂了。
  难怪欧迪诺这样淡定，原来早已经与秦季元暗度陈仓！
  怒—忍—静。
  “呵！”
  古正鸣情绪反覆之后，嗤笑一声，他重重捻熄雪茄后站起来。
  “不亏是我的大世侄。”
  他说。话听起来不像褒也不像贬弄不清含义。他走向门口。
  “古叔，不撤资了？”
  欧卡诺转身说。
  “撤？不，我现在要增资。过二天我们再好好谈谈。”
  古正鸣实在扼腕。
  不是因为女儿婚事告吹，而是，竟没把这样的对手变成自己人。虽然古曼丽央求他一定要保住这婚事，但看来不可能了。利益永远摆在情感之前，像他们这样的资本家更是必然。
  古正鸣遗憾跨步走出欧迪诺办公室，一个女人与他擦肩而过。提眼，他目光瞬地严厉起来。
  甄倩走进门。
  欧迪诺站在窗前，背着阳光也背着她。她看过去，感觉能一直这样看下去。
  就像是他站在那一样。
  “做什么？”
  欧迪诺转过来。
  甄倩气息轻促一下。
  “我想和你讨论一件事。”
  她说，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商量？
  这话很有趣。
  她从来不会和他讨论任何事。
  他颇有兴致地步过去。
  粉色纱裙散在沙发上，她手放在裙上，纤白指尖搽着淡淡的樱花色，那樱花色也爬在她粉嫩的脸上。
  “欧总裁都这样看女人吗？不怕让人误会？”
  “呵——”
  欧迪诺低笑一声，坐下。
  “误会什么？看自己妻子能误会什么？”
  “不和你胡扯，说正事。”
  甄倩撇过脸，“欧总裁，我想在富庆工作。”
  工作？
  这是甄倩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嫁过来半年，每天都在胡思乱想，她需要一个工作来分心，而且也不用再待在欧家大宅里与欧尚年大眼瞪小眼。
  欧迪诺打量甄倩。
  不懂她想干嘛。
  欧卡诺的办公室就在楼下。
  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