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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这是景隆帝的圣旨,宣旨的侍卫还交给了楚寰一封信。
  楚寰已经猜到了,打开信一看,那即将到来的两千骑兵果然是虞护专门派来保护虞鸾珠的。
  普天之下,恐怕公主都没有虞鸾珠这份待遇。
  楚寰微笑着收起信封,递给车里的虞鸾珠。
  定王站在一旁,看着楚寰的笑脸,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如果他早些动手娶了虞鸾珠,就凭虞护对虞鸾珠的宠爱,他还愁得不到虞护的支持?
  没人在乎定王怎么想,虞鸾珠看完祖父的信,眼泪泉水似的涌了出来。
  是她任性,给祖父添麻烦了。
  大军原地待命,又过了两个时辰,那两千骑兵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领兵的将军显然得了虞护的吩咐,别说定王,他连楚寰的命令都不听,全权负责保护虞鸾珠的安全。
  一时之间,虞鸾珠这个景隆帝的儿媳妇,比景隆帝的两个儿子加起来都要尊贵了!
  ***
  有了这两千骑兵的守护,定王再也没来虞鸾珠的马车旁与楚寰搭讪。
  虞鸾珠得了清静,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白日赶车辛苦,到了夜里,楚寰虽然答应过虞鸾珠不会碰她,可新婚的夫妻,不可能真的一路都忍得住。楚寰知道虞鸾珠放不开,便没像在王府里时那般纠缠,更没有玩什么花样,简简单单地压着她,刻意将时间控制在两刻钟左右,这样的克制与隐忍,反而另有一番滋味。
  一个半月后,大军终于来到了徽州歙县。
  贼军便是占据了歙县附近的五龙山,利用天险易守难攻,据说他们在山里种田屯粮,徽州官府攻不进去,想要困住贼军叫他们弹尽粮绝等死也不行,官兵来了贼人们便躲进山中,官兵退了贼人们再冒出来烧杀抢掠,害惨了百姓。
  徽州知府无奈,故而请求朝廷支援。
  大军与徽州本地的两万守军汇合,在五龙山外安营扎寨。
  楚寰、定王先让徽州守军将领张将军详细介绍贼首的情况。
  据张将军所说,山上的贼人基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贼军的八个当家都颇有本事。大当家邓钧天生神力,一拳能打死牛,善用一对儿流星锤,可谓打遍整个徽州都没有敌手,如今自称镇南王,凭借神力令徽州一带的贼人们归顺于他。
  二当家是邓钧的亲妹妹,名叫邓月娥,别看她长得如花似玉看似软媚好欺负,其实心机深沉,擅长谋略,邓钧能顺利称王并且叫徽州官府无可奈何,有八成都是邓月娥的功劳,江湖人称蛇蝎子,使得一手好剑,两万贼匪无一人敢打她的主意。
  第一日主要是了解情况商量对策,定王从心底没将邓钧兄妹放在眼里,扬言明日他亲自带人杀上山去。
  楚寰默不作声,定王离开后,楚寰叫上张将军,请张将军带路,领他去观察五龙山的地形。
  两人带了五百侍卫,进山了。
  定王听说后,眼睛一亮,走出自己的营帐,直奔穆王王帐而来。
  项渊守在外面,看到他,脸色一冷。
  定王一心都在虞鸾珠身上,停下来对项渊道:“王兄身陷险境,我要与王嫂商议如何营救王兄,你快去通传。”
  项渊没动,冷声问道:“敢问王爷所指何事?”
  定王面不改色道:“王兄只带五百禁兵进了山,万一遇到贼军,岂不是有去无回?”
  项渊道:“原来是此事,王爷不必担心,我们主子出发前派人来知会过王妃了,言明一切尽在他掌握,叫王妃安心再次等候他回来。王爷若放不下我们主子,那就请王爷多带一些人马进山去支援我们主子吧。”
  他这番话,堵住了定王想见虞鸾珠的借口。
  定王没了借口,又不能硬闯进去,只好失望告辞。
  虞鸾珠在帐内听得清清楚楚。
  她肯定不会出去见定王的,可想到定王说的那种可能,楚寰的五百人马有撞上贼军的危险,虞鸾珠突然坐立不安。
  上辈子楚寰没有遇险,漂漂亮亮地完成了剿匪的任务,只有最后被定王诬陷了一通。
  如果一切都按照上辈子发展,虞鸾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防着定王栽赃楚寰便可。可她的重生已经导致很多事情都变了,万一这次楚寰真的遇险怎么办?楚寰若有个三长两短,定王又对她别有居心,两千骑兵能抵挡定王或那些贼军吗?
  虞鸾珠真的害怕。
  定王走后,虞鸾珠叫项渊进来,与他商量对策。
  自从见过王妃仙女般的的真容后,项渊一直都很尊敬自家王妃,此时见王妃如此关心王爷,项渊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他心里都跟着暖呼呼的,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告诉赵恭良,叫赵恭良别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妃人美心善,奸相虞护歹竹出好笋了!
  心里想了一堆有的没的,项渊始终低着头,守礼道:“王妃莫听定王挑拨,咱们王爷行事谨慎,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王爷敢只带五百禁军进山,必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虞鸾珠攥了攥手,话虽这么说,万一这次楚寰料错了呢?
  虞鸾珠虽然没有开口反驳项渊,但她不安的举止泄露了她的紧张。
  项渊挠挠头,陈维跟着王爷进山了,他嘴笨,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妃。
  虞鸾珠自己安慰了自己,她决定相信楚寰一次。
  第38章
  张将军带楚寰探测了一番五龙山的地形。
  五龙山一带多崇山峻岭, 山路难行,那两万贼首藏身之处更是一片天险, 四面全是险峻高峰,难以攀爬, 也难以下行, 中间是堪比一座县城大小的山谷。四面环山, 只有南面有条只可容两人并行的狭长堑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贼人们就是从这里同行。官府若派兵来剿匪,贼军关上厚重的石门,官府大军无法大量挤进这堑沟, 便拿贼军无可奈何。
  知府原来计划派军守在外面守株待兔,可贼人们在里面有存粮有地种, 长年累月不出来都行, 官府却养不起专门一支军队在这里与贼人们耗着。
  “用过火/药吗?”楚寰站在堑沟对面的一座山头,居高临下地道。
  张将军点头:“用过,可他们的石门中间留了一道缝隙, 咱们的人靠近他们便用箭射, 拼死将火/药送进去, 那石门太厚,竟也炸不开, 就算炸开了, 贼军守在里面, 左右一人一刀, 咱们的人也难以攻进去。”
  楚寰又看向那四面天险屏障:“四面都检查过了,没有一条攀爬上去的路?”
  张将军叹道:“是啊,贼军狡猾,早已破坏了所有能上山的路,这山太陡峭,就算勉强能爬上去十几个士兵,下山一个不慎还要折损几个,到了山脚再被守在底下的贼军灭杀,还是不行。”
  这四面天险就像四面高不可攀的城墙,张将军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破城之法。
  楚寰亲眼见到这种景象,暂时也毫无头绪。
  “回去再议。”
  天色不早,楚寰带着人先回山外的大营了。
  主子终于回来了,项渊松了口气,在王爷进账之前,项渊低声在楚寰身边道:“王爷,您带兵出发没多久,定王就来咱们账外喧哗,说王爷此行危险,想与王妃商讨对策。王妃没有见他,不过王妃担心王爷,坐立不安,已经派百灵出来询问好几次了。”
  楚寰面无表情地听着,等项渊说完,楚寰嗯了声表示知道了,然后若无其事地进去了。
  项渊忍不住皱眉,王爷怎么这么冷淡呢,如果有个小媳妇替他神不守舍牵肠挂肚,他肯定会冲进去抱住小媳妇猛亲几口。
  “你与王爷说了什么?”与楚寰同行进山的陈维见项渊神色不太对,疑惑问道。
  项渊便拉着陈维走远几步,又说了一遍。
  陈维心想,妻子担心丈夫,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们不是都怀疑王妃对王爷别有居心吗,现在王妃对王爷一片关心,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吃惊?”陈维要走,项渊拉住他手臂,不解地问。
  陈维怀疑的一直都是虞护,对美人王妃也有几分怀疑,但自从美人王妃主动跟着王爷来赣州吃苦,陈维就信了美人王妃对王爷的感情,陈维仅剩的担心,是怕王爷学景隆帝那样,沉迷美色无可自拔。
  “因为我早看出来了。”陈维拨开项渊的手,去他的营帐休息了。
  项渊哼了哼,决定回京再找赵恭良唠叨去,陈维太聪明太古板,跟他说什么都没意思。
  王帐之内,虞鸾珠在给祖父写平安信,除了报平安,虞鸾珠还盛赞了楚寰一番,夸楚寰一心剿匪,刚与赣州州军汇合便马不停蹄地进五龙山考察地形了。夸完楚寰,虞鸾珠才贬损了定王一番,她没有提定王对她的不敬,只说定王没有楚寰那么负责。
  楚寰进来时,虞鸾珠刚把信收进信封。
  “王爷回来了!”
  看到楚寰,虞鸾珠就像看到了她在赣州的依靠,惊喜地放下信,跑过来抱住了楚寰。
  这里面有一半是装出来的高兴,也有一半是真的高兴。
  虽然祖父拨了她两千骑兵,可楚寰是她的丈夫,楚寰对虞鸾珠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楚寰穿的是战甲,硬邦邦的,身上还带着一路青草的汁水味儿,换成平时虞鸾珠肯定会无比地嫌弃,现在虞鸾珠却觉得安心。
  她娇小纤弱,紧紧地抱着他,这样的依赖与在乎,让楚寰眼底浮现了一丝柔情。
  “我一去这么久,是不是很害怕?”楚寰摸摸她的头顶,抱住她的腰问。
  虞鸾珠点头,与他商量道:“王爷下次进山多带些人吧,贼军有两万之多,你只带五百,万一撞上,怎么打得过?”
  楚寰笑笑,扶她站直,楚寰一边解下厚重的铠甲一边解释道:“州军在此备战已有多时,贼军肯定早就知道咱们要过来了,他们只有两万人马,死一个少一个,这个时候怎会派大量人马在外面逗留?所以我才敢只带五百人马进山。”
  虞鸾珠平时喜欢看书,但她对战事兵法没有兴趣,这方面看得少,现在听了楚寰的解释,虞鸾珠顿时觉得好有道理,也更加佩服沉着自信的楚寰了。
  “还是王爷英明,我就没想到。”虞鸾珠双眼明亮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让楚寰想将她压到床上,让她用另一种方式仰慕他。
  “天热,你帮我擦擦身子。”
  已是六月中旬,江南比京城更热,还闷,楚寰在山里走了趟,脱了铠甲,里面的中衣几乎湿透了。
  虞鸾珠见他如此狼狈,没有想太多,叫百灵、金雀快去备水。
  山外有条溪流,普通将士们都直接跳河里去洗澡,楚寰、虞鸾珠的水都是专人抬过来的。
  项渊拎了两大桶干净清澈的溪水进来。
  在外不比在外府,下人也不多,楚寰不喜叫丫鬟们伺候,虞鸾珠只能亲自上。
  帐里点了灯,楚寰只穿一条中裤坐在木椅上,只需要虞鸾珠为他擦背,别的地方他自己擦一擦就好。
  虞鸾珠第一次伺候别人沐浴,看着楚寰宽阔结实的脊背,明明只是妻子照顾丈夫沐浴,虞鸾珠却莫名心慌意乱,小手抓着巾子落在他背上,就像在擦一块儿发烫发热的烙铁,熏得虞鸾珠的脸都跟着红了。
  “王爷这里怎的有条细疤?”虞鸾珠很紧张,她想跟他说说话。
  楚寰疑道:“疤?”
  他反手摸了摸,明白过来,楚寰背对她问:“新疤还是旧疤?”
  虞鸾珠红扑扑的脸凑过去,仔细瞧了瞧,道:“应该是新疤,不过已经结痂了。”
  楚寰低声分析道:“那就奇怪了,我这三年都没有上过战场,平时在工部当差,也没有亲自动手做什么,如何得的疤?你再看看,这像什么东西留下的伤痕?”
  虞鸾珠哪里见过多少疤呢,看了又看,她觉得楚寰背上的这条疤与他脸上的旧疤很像,像指甲抓过的——
  就在这时,虞鸾珠忽然记了起来,之前有一晚楚寰时间过长了,虞鸾珠忍得辛苦,又不能叫他,怕被营帐外面的侍卫听见,便用力抓了楚寰几下,借此提醒他该结束了。
  那画面涌现脑海,虞鸾珠羞得耳朵都红了,小手将巾子往他肩上一搭,虞鸾珠恼羞成怒地往外走:“王爷自己洗吧,我没力气了,去外面歇歇。”
  楚寰反手一抓,身体跟着转过来,恰好将倒仰过来的小王妃抱了个满怀。
  “怎么脸这么红?”楚寰笑着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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