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码头

  “想了想，还是先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避免造成恐慌！”
  “辛子龙大人，这不就变成说谎了吗？我被赋予的职位是“预言师”，这意味着我需要……”
  她感觉面具下的他在微笑。
  “我……”科斯雅住口不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话就是绝对，如果他这么说，那就不会错。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否定，只要他这么说，那就是正确的。因为他才是无法撼动的唯一真实。
  ──科斯雅根据过去经验，只要在心中不断催眠自己，自己就可以按照辛子龙说的去做。
  忽然他的语调变了。
  “科斯雅，你帮帮我好吗？”彷佛在拜托亲密友人一桩小事。
  那句话朝仅剩最后一丝踌躇的她背后推了一把。那句话在科斯雅脑中反刍，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终于开口：“好。”
  简短但明确的承诺。
  只不过，尽管如此她对自己的回应仍因犹豫而微微颤抖，暗自感到羞愧。
  ……
  就算凝目而视，也看不见对岸。
  眼底净是拍打着小浪花的水面，能见度极差。即使在大晴天，这堵高墙仍阻挡视线抵达对岸，如今再加上白色的薄雾，视野变得更为狭窄。
  这里经常起雾乃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如果连对岸的影子都看不见，不免会让渡河者心生不安。若是第一次坐船，那种不安自然更加浓烈。
  然而那个科斯雅却没有半分害怕的神色。
  “海洋看起来是不是也像这样啊？”
  整齐盘起的金色秀发非常耀眼，那是在泰蕾洲北部诺齐城贵族里甚为常见的发色。
  最近，向往贵族的庶民们也很流行将头发染成金色，但科斯雅的头发应该是天生如此。鲜艳的色彩中带有缓缓的层次感。不同于染料塑造的仿冒品，那些染过色的头发会被阳光烤焦，有些贵族甚至会为此重新染发，但科斯雅的微卷头发却因那种色调变化而显得更加鲜艳。
  年龄看起来大约十九、二十岁。
  科斯雅充满好奇心的表情里，有着和岁数不相称——应该是超乎水准的可爱与娇憨，但她的特殊并不仅止于此。不知是否因为她的娇小身形很适合旅行装束，抑或是因为有点丹凤眼的蓝眸，她让人联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野猫。
  “我是有听过海洋的香味不太一样。”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在科斯瓦身侧回答。
  一头及腰黑发，加上同样黑色的长外套，乍看下很阴郁的打扮，这名女子却意外给人一种慵懒的气氛。
  如果她也是猫，那就是吃饱喝足后，在阳光下打盹的家猫。光是看着她，就会让人沉浸在莫名的幸福中。
  “香味？”
  “我曾经听我父亲说过，河水跟海水的味道不一样。”黑发女子回道。
  “就是盐水跟淡水嘛？味道应该没差吧？”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脖子微偏的科斯雅旁，黑发女子也摆出一模一样的侧头姿势。
  “反正，意思就是海洋跟河川里流的水不一样！啊，不过河川跟海洋是连在一起的吧？”
  “听说是那样。”
  “那不会混在一起吗？比如海水的咸味变淡之类的。”
  “不知道耶，真的很奇怪呢！”
  若让海边长大的人听见，不知会抱头苦思，或是会捧腹大笑的这段对话，两人一边正经八百地讨论，一边眺望眼前的景色。
  眼前是连对岸都看不见的巨大──河川。
  诺迪古河。
  位于诺齐城西方的大河，区分诺齐内边境与外边境的天然屏障。
  不少人看到泰蕾洲五大名川之一的诺迪古河，会误以为它是海洋或巨湖。虽然水流平缓，但使用马匹或牛只的动力船也要花一整天才能渡过，假使是摇橹或打桨的小型人力船，甚至得耗费三天。
  话虽如此，只要是时势所趋，生物便会勇往直前。
  只要渡过这条河，交易就能大幅进展。相较于狭窄但湍急的上游，或是去穿越无数的支流，选择水流极度缓慢的主流反而比较轻松；不过，这也只是比较之下的结果。
  总而言之这里因此兴建许多渡口，周围也聚集了许多等船的旅客，不知何时出现了以该河为名的小镇。
  那就是“东诺迪镇”与“西诺迪镇”──位于河流东西两岸的商业之镇。
  东诺迪镇的第四码头。
  这里主要是停靠载客船。载客船也分为许多种，小至数人乘坐的小舟，大至贵族搭乘的大型船，呈现有如船舶展的样貌。
  一辆黑色马车正停靠在其中一处──第四码头的候船室旁。
  那是一辆在边境随处可见的小型旅行马车。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