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盖茨

  “别让他们上船！”斯瓦辛喊道。他一斧撂倒一个对手，没等那具尸体起身，已经从上面跳了过去，剁去一只想要爬上甲板的怪物双手。那只怪物尖叫着跌落进冰冷的海水中。
  “盖茨船长！快把我们带进深海！我们必须甩掉他们！”
  船员们紧张地依令而行。伊咖、斯瓦辛以及其他人如魔鬼一般疯狂战斗着。弓箭手和火石手都在朝敌舰开火。
  一些弓箭手把他们的箭矢点燃朝帆上射击。当一箭命中的时候他们欢呼起来。明黄色的火焰穿透了冰冷灰暗的雾气，船帆在蔓延的火势中噼啪作响。
  泰蕾洲北部的舰船蹒跚着驶进深海。伊咖本以为怪物们会穷追不舍，然而它们并没跟上来。他听到一些怪物在匆忙救火以免危及全船，另一些怪物则冲到船头朝着迅速消失在远方的、伊咖等人所在的船舰用它们难听的语言痛骂诅咒。
  伊咖突然感到全身的伤口和肌肉都疼得厉害。他让自己躺倒在船上，闭上眼睛眯了一会。那些怪物爱骂就骂吧。反正今天死去的人比它们预计的少多了。
  眼下而言，伊咖疲惫地想道——已经够多了。
  “离开这地方让我感到悲哀。”起航几个时辰后，当他们站在舰船甲板上，斯瓦辛冷冷说道。
  伊咖盯着他:“悲哀？在我心中群岛就象征着屠杀与死亡之地。我们当中很多最优秀和最杰出的人都殒命于此。而我永远不会为了离开战场而哀伤。”
  斯瓦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里的战斗不亚于泰蕾洲，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那边已经结束了，而这边才刚开始！老人家。”
  伊咖皱紧了眉头，站直身子傲立在斯瓦辛面前:“身为一位老人家，看来我的战术反倒比你还好，小子。你以为几小时之前发生的是什么？你要对手下士兵的牺牲视而不见吗？你要对我和其他人因此负上的满身伤痕付之一笑吗？”
  斯瓦辛嘀咕着没有回答，可伊咖显然已经看出，斯瓦辛并没把突围战看作是和正面决战同样光荣的战斗。或许他认为一开始就陷入包围是一种耻辱。
  伊咖在许多年轻的战士身上已经见到过太多愚蠢而热血的东西。斯瓦辛将会懂得，荣耀取决于一个人战斗的方式，而非时间和地点。以这个标准而言，泰蕾洲获得的荣耀数不胜数。
  而他不得不承认，斯瓦辛也是一样。这一次他的鲁莽出击获得了成功。但是伊咖从其他人，甚至包括显然不喜欢这个年轻战士的船员口中听说，之前他还成功过很多次。
  那么无畏和鲁莽之间的界限在哪里？本能和嗜血之间的界限又在哪里？
  海上刮过的寒风凛冽刺骨，伊咖尽管毛发浓厚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伤口和劳累让他的身体倍感僵硬。伊咖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在必要时尚能一战，但经常舞刀弄枪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们排除万难战胜了泰蕾洲那些可怕的怪物。”斯瓦辛说道，谈话又回到了最初的主题上:“每一条生命的付出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为了泰蕾洲北部的光辉荣耀。史泰自己的儿子也牺牲了。他和其他人一样，会有人为他们谱写英雄史诗并且颂咏流传。终有一天，愿先祖护佑，也会有人为我谱写史诗。这就是我为离开而感到悲哀的原因。”
  伊咖点了点他两鬓斑白的头颅。开口说道:“但是我猜你也不会急着想被写进英雄史诗吧？”
  这本是一句玩笑，但是斯瓦辛的心情太过严肃，没能跟着笑起来。
  “无论死亡何时降临，我都将光荣地面对。手执兵刃，口呼战号，为我向往的荣耀而战斗。”
  凯恩低沉地说道:“这是一条光荣的归宿。荣耀而又自豪。或许我们都认可这样有尊严的死亡。然而在踏上死亡这趟最后的旅程之前，我还想要多看看穹空中的繁星，多在宴会上唱几次歌。多多教导那些年轻的战士们，看着他们茁壮成长。”
  斯瓦辛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话音却被一阵狂风堵在了嘴里。伊咖尽管身躯庞大下盘稳固，却也在凭空袭来的狂风中打了个趄趔。在他们脚下，船身摇晃着猛朝一边倾斜过去，甲板都快碰到了水面。
  “怎么回事？”斯瓦辛大声吼道，可就连他的声音也几乎被狂风的呼啸完全盖过。伊咖不知道水手们通常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风暴，然而现在决计不是给它分类的时候。
  盖茨船长冲上甲板，他的妻子紧跟在其后。她雪白色的皮肤上看不出血色，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