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暴走的佟掌柜
亲人去世，总是难免伤怀的。
不过林小婉对周母并不那么熟悉，感情自然也不会那么深。但是林堂不同，周母走后，从林振或多或少提及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个长辈跟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周母去世，林堂人都不见，又被找上门来的李氏撞破丑事，能发生这么一场让人看尽笑话的吵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林小婉不想评判，还是觉得林堂这个人，太没人情了，也没多少人性。
人性虽多不堪，但仍然有许多让人心生暖意。
这总是一件令人伤感的事。
郑乾坤安慰林小婉节哀顺变，林小婉说：“老太太为了我奶奶你能不被我爷爷扫地出门，一路走到了我们杏花村，还带了给我爹娘暖屋的东西。那时候看，老太太的身体还算硬朗，否则也走不到杏花村。”
“但是怎么人才回去没几天，就过世了呢。”
郑乾坤道：“世事无常，人的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而且，老人已是风烛残年，突然死亡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我懂。”林小婉说，“我是在想，如果没有我，我爹不会分家，也不会断亲，周氏也不会被赶出家门。老太太是不是就不必折腾这一遭，就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发生这样的事。”
“没发生的事谁都说不好。”郑乾坤劝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这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很快，林小婉收拾好情绪，对郑乾坤笑笑，说道：“谢谢郑药师，我就是突然多愁善感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我知道那跟我家没什么关系，但是还是会觉得……不说了，先办事。”
两人没用多久就走到了花溪阁，看着里面不减反增的人，林小婉立刻打消了进去的欲望。不说能不能挤进去，估计佟掌柜人都没空回一句话的。就算挤出一点时间，期间说了什么估计很快就会忘。
索性就算了，
看着花溪阁里的火爆，郑乾坤好奇道：“今天这花溪阁是不要钱么？怎么这么多人。”
林小婉给郑乾坤解释了一下，而后说道：“走啊，去您客栈。”
“你不是有事么？”郑乾坤指了指花溪阁问道。
“我怕进去被挤成人干。”林小婉撇了撇嘴，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此时，花溪阁内。
佟掌柜正忙的焦头烂额，不停的点算着。如果只是这样那倒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总不间断的有伙计上来打扰，问的还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最后佟掌柜怒击，喝道：“别什么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都要上来跟我说一声！不重要的，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当我不在，不在，可以么！”
伙计们哪敢说：你不在的时候，但凡有拿不准的都是跟顾客说，等佟掌柜回来再定夺吧。
无形中，少了许多顾客，而佟掌柜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若是被他知道，他肯定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对手派过来的卧底啊！
正忙着，又进来一人，还没开口，便被佟掌柜吼道：“不是说了，当我不在么！”
那人战战兢兢的看着佟掌柜，说都：“掌柜的，是夫人那边有话递过来，要告诉您的。”
这一听，佟掌柜只能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夫人说等您这边忙完了就过去一趟，有些事要跟您商量。”伙计如实说道。边说还在边打量着佟掌柜。
佟掌柜皱着眉，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账本和条目，心想等忙完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姚氏也不想想，现在正值要做改变的前期筹备阶段，需要更改和完善的地方太多了，他是个人，会饿会累会困的，总需要休息。时间本来就不够用，他还要在绣坊和花溪阁之间来回。
对了，还有件事，那就是酒楼的准备。
倒不如直接命令他过去一趟来的好接受一点。让他选？最后怎么都会有错的。
越想佟掌柜头越大，忍不住叹息一声：“唉，事情怎么这么多。”
伙计紧跟了一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掌柜的。你看，夫人手下的产业也就花溪阁是最热的，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掌柜您管的好，花溪阁挣的钱多么。”
“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了。”佟掌柜笑道。
“小的本来就是说的真话。”伙计讨好的笑着，唯恐佟掌柜不信，又补了一句，“我可没有骗掌柜的你的胆儿啊。你是知道我的，胆子小的比老鼠都小。”
“嘿，你不知道老鼠还要个绝活么？”佟掌柜敲了伙计一下。
伙计摇头，好奇的问：“什么绝活啊，掌柜。”
“撂爪就忘啊。”佟掌柜说着，收拾起桌上的东西，一一放回原来的抽屉里，然后锁上。见伙计仍站在原地，便问，“怎么，还有事啊？”
“哦……没了没了。”伙计赶忙回道，“我这不是看看您有没有事吩咐我么。”
“我没什么事，你去忙吧。”佟掌柜挥手赶人。没等人出门，又喊道：“诶，等会。下面怎么样了？”
伙计说：“库里的存货差不多都出去了，但是人不但没少，还越来越多。”
“这么快？”佟掌柜略微诧异，他本来以为怎么也要三五天才能把库存清理完成的，毕竟，即便是打折出口，花溪阁的物件价格也是有点小高的。
想不到效果会这么好。
早知如此，就该晚几天再准备，这样能为新货进场拉动一波人气。
“我先去看看。”佟掌柜说。
下了楼，唯恐被人围上，佟掌柜快速绕到了后门，领着人就去了库房。进去一看，他的脸不免黑了下来，指着前面几个还满满当当的货架问：“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存货差不多都卖出去了？”
伙计挠挠头：“掌柜的，这些都是新进的帕子啊，这都要那么低的价卖么？”
佟掌柜憋着一口气：“我说的就是这些！”
向后扫了一眼，才发现原来伙计说的是那些放了有数月的东西……以这个折扣卖的话，那这些旧款式的新帕子要怎么卖？
佟掌柜有点无语的看着伙计：“我之前说的话，你们是都没有听懂么？”
伙计见佟掌柜开始发飙，怯生生的说：“大家觉得，那么低的价格太可惜了……看还有些压久了的货就都拿出去了。所以……”
“所以个屁！”佟掌柜简直要气炸了，“平时让你们拿点小主意都跟智障似的，要么就怂的跟鹌鹑一样。现在能耐了，啊？你们是不是就盼着花溪阁黄了，好去投奔下家啊！”
“我们没有啊，掌柜的。真的我们也是想为了花溪阁好。那么好的帕子……”伙计面红耳赤的辩解道。
他们要是有叛了花溪阁的心，何必这么辛苦的为花溪阁做事？
而且，他们说的也是实情啊。
“那你们是不信我这个掌柜呗？”佟掌柜吹胡子瞪眼睛，看样子都像一口气要上不来挂掉的样子。
伙计唯恐佟掌柜气坏了，赶紧上去为他顺着气，说道：“佟掌柜，您别急啊……日子不是还早么。而且咱们这些旧帕子让了三四分的价，这些新帕子可以只让一两分啊，也是有人买的。肯定不回把大事耽误了的。”
“而且您看啊，这咱们铺子还能多赚一点呢。”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呗？”佟掌柜没好气的说道。
伙计是个脑子不转弯的，听不出佟掌柜话里的讽刺，直说道：“谢什么，我们都是店里的伙计，也是承着掌柜的你照顾才能一直在铺子里干着，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要是……我是说如果哈，咱们花溪阁真的赚得多，那……”
“那个屁！你还想让我给你们分点喜钱是么！”佟掌柜抬腿就踹了过去，不过被伙计灵巧的躲过了。
“嘿……你还敢躲！停下，让我踹你一脚。”佟掌柜气愤的说道。
“佟掌柜，你干嘛非要踹我一下啊？”伙计哭撇撇的问。
“不踹你我心里舒服不了。”佟掌柜一甩袖子，向外走着，说道：“告诉他们几个，你们一起想办法，怎么把这些帕子给我卖出去！要是耽误了我的事儿，亏了多少，我就在你们的月银里扣。什么时候扣完了，什么时候你们再想在花溪阁拿到银子吧。”
伙计赶忙跟了上去，想去扯佟掌柜的胳膊，但是手伸了几次，都没敢去拽。只能在后边哭求：“掌柜，那我们就是打一辈子工也还不起啊。你给小的支个招……要不，我们真不成啊。”
“你们几个自己去商量。这事儿不成也得成。”佟掌柜毫无商量余地的说道。
没走店面里，直接从侧门出去，招呼了一声车夫，道：“送我去绣坊。”
伙计看着佟掌柜的背影，真的是欲哭无泪。更无奈的是，还来不及伤感，就听人招呼他：“铁山！别偷懒了，忙不过来了。”
然而，此时花溪阁内，嘈杂一片。
“什么？没有了？怎么就没有了呢！不行，我等了多长时间了，你现在一句没有了就行了？快点给我拿出来！”
“拿出来！怎么的，怕亏啊？我告诉你，今儿要是拿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就会说大话么？今儿让我们满意不了，花溪阁这牌子给你们摘了！”
“不卖不行！”
铁山一进去，更傻了，这可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