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章：女帝
陆游缓缓的朝着那道白衣身影走去，没有任何威压，也没有任何的杀机。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长安。”她柔声叫道。
东方有子，名长安，愿天宇永世长安。
陆游眼眶湿润，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是他就是想哭，这一世他从未拥有过父母的疼爱，一个人走到今天，女子的眼神格外的温柔，宠溺，“我记忆里的你，只有这么大……”她比划了一下，就是一个小婴儿的大小，“现在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陆游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是扑进娘亲怀抱里撒娇的年纪，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眸之中又渴望，有害怕，有欣喜，各种情绪交织，他第一次无法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前世的人面前说自己不是东方长安。
他是长安，是她的儿子，她的长安。
“你走的路，不一样，太苦，太累，”女子抚摸着陆游的脸，“他们把你找来，是又害怕娘亲闯祸。”
女子拉着陆游的手，消失在了原地，老道士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东方青锋打不过也没招的女人，天底下能劝住她的恐怕只有陆游了。
可是陆游这性格，劝？好像挺难的。
陆游是第一次到天宇之中，望着浩瀚星海，“你一定忘记了我的名字，反正你也只记得我的名字。”
“我叫玄裳，”说到这里她摸了摸陆游的头，半途停下，才想起陆游已经长大了，“万古第一天帝！”
天帝？
“盘古大神也是天帝，您该不会是……”陆游喃喃说道。
“啪！”
玄裳揪了揪陆游的耳朵，柔声说道：“盘古大神乃是天生天帝，你娘我是自己修行成的，万古无双。”
陆游总算知道自己的自信哪里来的，这打娘胎里就已经给了啊！
“傻小子，”玄裳揉着陆游的脑袋，她的手温热，“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知道太多太累。”陆游说道。
“那位带你去看看娘的一生。”玄裳柔声说道。
陆游被带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传说中的神兽比比皆是，古木参差，灵药遍地，每一个有灵智的生灵都是极度强大的。
一个赤脚的小女孩在荒野之中奔跑，她像是人间的精灵，百兽都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她磕着碰着，小女孩爬上树去掏凤凰窝，去海里抓龙，她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就有着圣者境界。
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被黑暗笼罩，她的亲人，朋友，都湮灭在了黑暗之中，黑色的大火在整个世界燃烧，她坐在废墟之中哭泣，孤独又无助。
玄裳眼神温柔，看着身边的陆游，喃喃说道：“我从未想过那个人是你，会是我的儿子。”她说着说着眼泪就留下来，陆游还沉浸在她的回忆之中。
后来那个小女孩独自在大荒之中生存，受伤了自己躲在山洞之中疗伤，几次濒临死亡她都扛了过去，她满身伤痕，从精灵变成了一个战士。
黑暗的岁月无比漫长，她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大地，她的一生都再征战，一个人驱散了黑暗，众生臣服，尊为——天帝！
“那天帝序曲之中的人，也是您吗？”陆游的眼眸泛红，相比玄裳吃的苦，他这一点又算什么？她对得起天宇众生，对得起任何人。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逃亡的男子，她只是出于好意救了他，很平常的相爱，生下一子一女，要知道那时候她已经证道成帝百万年，想要一个孩子是多艰难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孩子，她是那么的宠溺，可是他不同意，想要面对未来的劫难，若是这两个孩子不自己成长起来的话，那么他们也护不住。
他们有了争执，女孩被男子带在身边，男孩被随意的扔到了外界，自生自灭，而玄裳却在暗中护佑男孩，她任性，惹出了很多祸患，男子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她渐渐的淡出了他的世界。
她为他挡住了所有敌人，她独自杀进了绝地，再也没有出来。
“是我，”她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娘亲的一生波澜壮阔？”
“您觉得歉意吗？”陆游忽然问道。
“当然，”她毫不避讳，身影渐渐变得虚幻起来，“娘的时间不多了，就是想看一看你，看看那个负心的男人，将我的儿子折磨成什么样了，天下那么多人，凭什么要你来背负？！”
“时间不多了？”陆游想起她的回忆中的那个绝地，“您……还没有出来？”
“进去容易，出来何其艰难？”玄裳望向远方，东方破天凌空踏步而来，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玄裳叹了一口气，纵使万古无双又如何，她依旧抵挡不过时间，依旧无法超脱出去，所幸一对儿女都很好。
陆游低着头，他同情她的一生，可是母子间的情感，他却丝毫没有的，玄裳并不在乎，她只是想要回来看看他，看看她挂念了一生的孩子。
“我……想最后听你，也是第一次叫我娘。”她最终是没有等到陆游叫她便已经化成了光点，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啪！”
东方破天一巴掌打在陆游脸上，“为什么不叫？”
“我……”
陆游低下头，他以为自己的娘亲是普通人，可是现在才知道，他的娘亲多强，她曾经救众生于水火之中，她曾经大杀四方，天下谁人不敬？
可是他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他只看到了她的一生，却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影子。
东方破天满脸泪痕，狠狠的将陆游揍了一顿，陆游颓然的坐在地上，可是他的心空落落的，就好像是没有心脏一样。
“你知道她为什么进绝地？你真以为那是因为爹吗？！”东方破天抓起陆游的衣领，“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娘本来早就可以出来的！她本来早就可超脱出来的！都是因为你！”东方破天救出陆游体内的黑色纹路，“你以为这逆天的灭绝，是怎么可以留下来的？！你可以放肆使用！那是因为是娘替你承受了所有因果！”
“你以为你的前世是怎么可以保存完整的灵魂活到这一世的？是娘！是娘逆转了生死！打碎了磨世盘！”
“就算你现在没有了记忆！就算你不记得她了，就叫一声，那么难吗？她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
“那是诡异的源头，因果的汇聚第，连通天之上和天宇的混乱通道，暗无天日，除了她没有任何生灵，这无数个纪元 的孤独，你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吗？只想要你叫一声！”
“你以为将你扔出去自生自灭，她没有管吗？”东方破天声嘶力竭，“她们当然可以找其他人代替你，可因为你是她的儿子，所以必须是你去做！”
“你以为你到现在的强大，你所承受的因果，是谁在替你斩断？！是娘啊！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感觉吗？你失去了记忆，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陆游眼神呆滞，眼泪无法控制的留下来，他长大了嘴，想要哭却哭不出来，东方破天拎着陆游来到一个漆黑的旋涡之前，阴冷的气息让陆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就是第一绝地！”
“娘！”
陆游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他像是神经般的抽搐，他的头疼得要炸裂一样，“啊！”
“我想不起来，可是我好心痛，好难受，”陆游哭得鼻涕都出来了，他从未这样脆弱过，“我好像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抓向那漆黑的深渊，却什么都抓不到，他也看不懂那张温柔的脸，始终柔和的语气，始终宠溺的目光！
“娘！”陆游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眼泪顺着低落到衣襟上，“你听见了吗？”
东方破天已经泣不成声，忽然那漆黑的旋涡亮了起来，一个红衣青年手持长剑在里面冲杀，一根根漆黑的锁链将一个白衣女子锁住，囚禁在漆黑的牢笼之中。
“爹？”东方破天震惊，自己的父亲怎么也跑进去了？
“爹？”陆游望着那个艰难挣扎的红衣青年，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关注着自己。
一个黑衣青年忽然出现在东方破天身后，沉声说道：“破天，带着他跟我回去吧。”
“回去？”东方破天不解。
“东方家，”青年拎起陆游，淡漠的说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
“大哥！”东方破天叫道，“爹怎么会进入第一绝地？！”
“他是活该，欠大娘的该他去还！”青年冷漠的说道。
转眼便出现在一颗元气极为充沛的星球之上，青年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魔气，眼中有一丝不屑，东方破天倒是显得淡然许多，“你真身还未蜕变完成，别惹事。”
“一群垃圾而已，怕什么？”东方破道冷冷的说道，“他的修行路出了一点叉子，在这里修复完善，等他好了再离开。”
陆游失魂落魄，他有着这样显赫的身份，天帝之子，一切得来都是理所应当，自己还一直沾沾自喜，认为自己乃是天纵之资，若是没有娘亲为自己挡住那么多，自己恐怕在一家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你别瞎想，大娘为你扛住的只是因果，因为你的身份，很多人在你身上布局，她只是将太大的因果承受，以免你将来身陷因果泥淖，”东方破道淡淡的说道，“我看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东方家祖楼有许多藏书，你可以去里面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