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你可以去挑一间你喜欢的睡。”
  挑一间她喜欢的？
  赵蕊眨眨眼睛，歪头问他：“可以和你睡一间吗？”
  说完，连赵蕊自己都想不通她哪来的胆子问出这句话，可能是当下刚洗完澡的许乾显得过于人畜无害了。
  许乾表现的很平静，抛给她两个字：“随你。”
  他居然没有拒绝，这跟赵蕊设想的不一样，她以为他会板着脸告诉她：“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别人躺在我身边。”
  “现在还早，去客厅拿上你的书包来书房吧，这周的补习还没结束。”许乾说完，就要往书房走去。
  赵蕊叫住了他：“今晚是平安夜。”
  “所以呢？”
  “你不去放松或者庆祝一下的吗？”
  “这种节日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赵蕊的脸上绽放出笑容，这是她第一次对着许乾笑：“我也觉得，圣诞夜什么的最无聊了。”
  说完，赵蕊跑到客厅去拿她放在地毯上的书包，看起来心情很愉悦的样子，背影像一个热爱学习的小学生一样。
  许乾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在赵蕊跑过来之前收回了目光，走进了书房。
  也就几秒钟，赵蕊手里拎着她的书包也进来了，她看到许乾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下来，好奇地问他：“这里的书你看过多少了？”
  “大部分。”许乾的眸光淡淡，没有任何炫耀的成分，对他来说，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赵蕊很是吃惊，这里的书少说也有上千本了吧，还都是厚的可以当成凶器砸死人的书，这人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知识啊……
  然而她还不知道这只是许乾看过的书中一小部分。
  许乾坐在书桌后面，赵蕊还是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等到他开始讲题的时候，赵蕊才意识到这样坐有多不方便。
  赵蕊有些纠结是把椅子搬去他身边坐着还是站在他旁边听完了再坐回来，没等她纠结完，许乾已经拿过演草纸铺在她面前边讲边写解题过程了。
  他在写倒字，而且不仅思路清晰字迹也非常工整。
  赵蕊想，如果下次许乾突然指着电视上的火箭告诉她那是他设计的，她也不会太过于吃惊了。
  把一周积累的问题解决完，赵蕊收拾好课本和文具，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了。
  许乾给她找了一套他没穿过的新睡衣包括一条四角短裤。
  “都是洗过的。”他一本正经地这么说。
  赵蕊抱着衣服进了浴室，终于绷不住了，把脸埋进睡衣里，鼻端萦绕着洗衣液的清香，让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今晚要和许乾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害羞是不可避免的，但更多的是期待。
  上一次跟人同睡在一张床上的记忆久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赵蕊想要许乾能够牵着她的手入睡，下午他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安抚她时，很温暖，让她的心脏悸动不已。
  洗完澡，赵蕊换上许乾的睡衣，很宽大，穿在她身上像是戏服，空空荡荡的，衣袖和裤腿往上挽了好几圈才勉强能穿。
  赵蕊把她的内衣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
  许乾坐在床头一侧看书，左侧的床还有一大片空位，像是他专门为她空出来的一样。
  赵蕊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柔软的被子里，两个人之间还有一臂的距离，井水不犯河水，许乾什么也没有说，连扭过头看她一眼都不曾。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许乾把手中的书合起放到床头柜上。
  “需要留盏小灯吗？”他问。
  “不用。”赵蕊把头裹在被子里闷闷道。
  “睡觉时最好不要把头埋进被子里。”
  赵蕊没有吭声，也没动。
  许乾便不再说话，把灯关掉了。
  “啪”房间陷入黑暗。
  赵蕊这才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吐了一口气。
  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赵蕊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她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很乱。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身边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呼吸声也浅到听不到。赵蕊猜测他应该是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平躺的姿势，侧卧压的胳膊麻了。
  “睡不着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赵蕊险些从床上跳起来，她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保持镇定，小声“嗯”了一声。
  “平时失眠的时候，会做什么？”
  “……看sp视频。”
  “……”
  旁边安静了一瞬。
  “想一个安全词吧。”
  赵蕊知道什么是安全词，她认真思考了片刻道：“警察。”
  这个安全词一听就很安全，赵蕊在黑暗中笑了笑，她想出来的冷笑话还真是冷啊，冷的她想躺在一个暖和点儿的地方。
  “主人，你能抱着我睡吗？”赵蕊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抗拒的甜腻。
  反正现在这么黑，再无耻一点再堕落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的对吧？
  赶在许乾出声之前，赵蕊飞快地滚到他身边，柔嫩的双臂缠上他的一只胳膊，一只手还变本加厉地往他的手心里钻。
  “其实这样也可以的。”赵蕊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不要拒绝我。”
  幸运的是许乾没有拒绝她，赵蕊满足地闭上眼睛。
  她入睡的很快，却不知道身边的人僵着身子睁眼到大半夜才睡着。
  早上许乾醒来，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凹陷的枕头证明旁边有人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