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李嘉樾打掉自家小哥的手，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他会猜到些什么，是自己多虑了。
  李嘉杨也不气，就是头疼，凭李嘉樾这个闷油瓶，这件事就不好解决。
  两人在下面呆了接近一个小时，李嘉杨也没问出些什么来，拍拍李嘉樾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回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气氛异于往常，紧绷的氛围让李嘉杨一进门就屏气。
  随后跟来的李嘉樾看见江浩站在家长旁边的怂样，眼神里充满了蔑视，步子越发轻佻，好似正义即将来临。
  李嘉樾猜得不错，真相确实快要明了了。
  但是，柴颖遇见了“熊家长”。
  柴颖通知江浩家长之后，便做江浩的沟通工作，如果江浩能够把实情说出来，那么接下来会解决得很顺利。
  可是，江浩一直支支吾吾，不敢正视柴颖，这让监考回来的邓老师看出了猫腻。
  柴颖随后收到了邓老师的微信：“柴老师，你炸他一下，说你要查监控。”
  柴颖觉得不失一个好办法，或许能问出来他和李嘉樾，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江浩的心理防线已经快突破了，要是自己做的事情被监控拍摄下来，自己会怎么样，会被记过，还是被退学。
  江浩心底拿不住，还是希望这件事能被当做单纯的打架斗殴，所以一直在死扛，终于扛到自己的老妈来了。
  江妈妈是临时请假过来的，在路上憋了一肚子气，看到江浩恨不得上前踹一脚，这件事终究让她在同事面前丢脸了。
  在动手之前，被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劝住了。
  江妈妈深吸一口气，来到柴颖桌前，一看到年轻的柴颖，江妈妈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换老师了？之前不是陈老师吗？”
  “这老师看着那么年轻，不会是刚毕业吧？”
  “刚毕业的老师，能教好高叁嘛！你们学校这也太不负责了！”
  江妈妈的一通抱怨，让柴颖沉了脸色。
  柴颖好声好气地解释：“你好，江浩妈妈，我是高叁一班的新班主任，之前的陈老师因为突发状况突然生产，现在正在休产假，具体事项晚上我会在微信群里给全部家长说明的。”
  江妈妈皱着眉头，上下一通打量，没说话。
  柴颖继、续、微、笑：“而且我也不算新老师，之前一直是江浩的化学老师，我们在家长会上见过，可能江浩妈妈您贵人多忘事。”
  江妈妈听完，察觉办公室的老师都在盯着自己，面色有些不讪，放缓自己的口气：“哎，原来是化学老师，呵呵。”
  柴颖邀请江妈妈坐下，把江浩叫了过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叙述了一遍。
  谁知，江妈妈好像别的话都没听进去，只抓住了一点：和儿子打架的是李嘉樾。
  李嘉樾长得什么样，江妈妈可能不清楚。
  但是李嘉樾的事迹，江妈妈可是在家长会上听过的。
  对李嘉樾的深刻印象甚于对面前这位化学老师。
  李嘉樾，打架被警告，考试考倒数，这种问题学生和自己儿子发生矛盾，怎么看都是问题学生的问题！哪里会是自己儿子！
  江妈妈逻辑自洽，越想越对，接着便拿出“高高在上”的口气：“那柴老师，怎么办公室只有江浩，那个李嘉樾呢？”
  “李嘉樾的家长刚才带着李嘉樾出去询问原因去了。”
  “哦，那我们等着他吧。”
  “江浩妈妈，我们现在可以询问江浩，到底为什么打架，我们学校好处理。”
  “为什么打架？”江妈妈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让柴颖有了不好的预感，“柴老师，这不是很明显吗，李嘉樾同学打架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高二最后那次家长会，陈老师都说...”
  柴颖忍不住打断：“江浩妈妈，咱们就事论事，这次打架到底是谁的过错，我们都不能过早地下结论。”
  “哼，早不早的，估计结论只有一个。”
  “.......”柴颖无言。
  倒是旁边的邓老师突然出声：“柴老师，不如查个监控吧。”
  柴颖朝邓老师望过去，表示感谢，清了清嗓：“我觉得邓老师的提议不错，我之前一直没打算查监控，我相信两位同学说的话，既然程序进行不下去，那么我们就一起查个监控吧，等李嘉樾和他家长回来，我们一起看。”
  江妈妈不以为意：“柴老师，我是请假过来的，时间很紧张的，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柴颖闭了闭眼：“江浩妈妈，这件事需要我们叁方的配合和沟通。”
  “我没配合你们吗？明明很清楚的事情，非要搞得那么复杂，难道你们老师不知道是因为李嘉樾吗？非要搞那么多事，这是形式主义！”
  柴颖听完，胸闷，有点较劲，双击打开监控录像，把显示屏转向江浩妈妈，一脸严肃：“既然这样，我们就以事实说话吧！”
  柴颖拉动时间条，回到理综考试开场，录像一帧一帧走过，江浩的心快要沉入谷底。
  录像中的柴颖快要走到江浩身边，江浩急了，出声打断：“妈！！别看了！！我...我向李嘉樾道歉！”
  闻言，江妈妈用眼色一横江浩，恨铁不成钢！
  反观，柴颖神色不变，静静看着录像，对于江浩的情绪波动似乎尽在掌握之中。
  突然，正在查录像的柴颖和江妈妈眼色一变，柴颖立刻按在暂停键，转头看向江妈妈。
  此刻的是江妈妈，脸色极其不好！
  江浩站在旁边，手心里冒出了汗，忐忑地盯着脚尖，连呼吸都变得淡了。
  叁人对峙，一时间沉默从这为中心漫延开。
  发觉气氛不对的邓老师来到柴颖的工桌旁，瞧见屏幕中的静止画面，
  饱含意味地看了一眼江浩。
  这事有的闹了。
  “江浩，你承不承认！？”柴颖指着屏幕，质问他。
  “...我...对...对不...”江浩声音发抖，还没说完一整句，就被江妈妈截断了。
  “我家孩子虽然有错，但是...”
  但是之后准没好话，柴颖正视着江妈妈：“有错，就要道歉！”
  “但是...”
  “没有但是！有错就要向我道歉！还要向李嘉樾道歉！”
  声调猛一拔高，江浩妈妈愣住了，同时引起其他老师的注意。
  有人出声“和稀泥”：“柴老师，冷静一点，不要那么激动！”
  “就是！”江妈妈撇嘴附和。
  柴颖看向出声的老师，果然是他！这种事林炜怎么可能不掺和！这个“搅屎棍”！
  “林老师，不知道来龙去脉，请你慎言！”
  “柴老师，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林老师，慎言！这不是你当“理中客”的时候！”
  眼看着这两位老师快要起言语冲突了，邓老师出言打断林炜：“林老师，这是柴老师的班内事，旁人还是不要插手了，就算解决不了还有主任呢，咱这些旁观者最好不插手、不插嘴！”
  柴颖转向江浩：“江浩，你还有什么为自己辩解的吗？”
  在如此清晰的录像面前，柴颖就想看看江浩还能为自己狡辩什么！之前一直支支吾吾，柴颖觉觉得里面有猫腻，绝不会是单纯打架那么简单！
  可令柴颖没想到的是，江浩这次行为如此的恶劣！
  江浩脸上发烫，脑袋发蒙，之前被李嘉樾打的后遗症好像要发作了，说话断断续续：“...我...是..是我...对不起..我没有..没有别的意思...”
  江妈妈被江浩气得胸口发闷！
  柴颖瞧了一眼江妈妈现在的表情，却没有向她发难，继续道：“这件事，性质恶劣，已经超出的我权限范围，请主任来处理吧。”
  江妈妈一口否决，“不行！”
  “江浩妈妈，事情缘由很清楚了。”说完，柴颖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江妈妈一把按下柴颖的手机：“不行！”
  “江浩妈妈，请你松手！”
  “你不打我就松手！”
  “江浩妈妈，江浩所犯的错误已经不是简单的违纪行为了，这可能涉嫌犯罪！”
  “犯罪！呵呵，柴老师，孩子犯错误怎么能是犯罪呢。”
  “江浩妈妈，如果我个人追究的话，我现在就已经拨打110了。你儿子的手机、教室的录像，甚至李嘉樾的证言，都可能成为证据。我希望您冷静，在学校最好解决，我还没有将这件事报警的打算，毕竟江浩马上要高考了，一旦有违法记录，你是知道后果的。”
  “江浩在学校受到处分，就没有后果了吗？”江妈妈急了。
  “江浩已经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柴颖用了巧劲把手机抽了出来。
  “江浩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江妈妈又一次上下打量一眼柴颖，“那么，请问柴老师，你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吗？！为人师表，你穿这种衣服来上课吗！这是老师的样子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