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听到身后的推门声,越泽扭过头来,看见倪珈有点儿惊慌又平静下来的眼神,微微一笑,电话里面的话还没说完,也没有继续交待或打声招呼,手指就点了挂断。
  倪珈没有进来,倚在门口,不冷不热地睨着他:“整天不见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见她这清冷的样子,有些好笑,把手机往床上一丢,上前过来圈住她的腰:“实在是今天突然出了点儿急事,脱不开身。”
  其实,他半路来过沙滩派对,进场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倪珈,和宋妍儿莫允儿宁锦年一起坐在赌桌前边。
  那三个人都是心中有鬼的样子,只有倪珈,优哉游哉地喝着香槟,光脚丫还悬在椅子边上晃荡。
  他原是要过去找她的,可被派对上好几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拉住,非要和他喝一杯酒。越泽并没有怎么推辞。
  只是喝酒的过程中,有个朋友指着风情无限的宋妍儿,说:“那位宋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男人摇头:“我倒觉得倪小姐气质更美。”
  越泽握着酒杯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就见他的女孩仍是一脸恬静,习惯性地微微抿唇。夜风拂过她的发丝,吹紧了她薄如蝉翼的薄衬衫。白衬衫下海蓝色的比基尼,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修长的腿还悬在高脚凳旁边,无意识地孩子气地晃动着。
  很清纯,很性感。
  又有一个男人表示赞同,叹道:“真希望有一天,那位小姐也能穿上我的衬衫。”
  越泽手中的酒杯稳稳地放在玻璃桌面上,不顾周围人的稍显诧异目光,起身朝倪珈走过去。他想,这个派对一点儿都不好玩,倪珈肯定觉得无聊了,他要把她带走。
  可走了几步,又停在半路,他知道是有一种古怪的情绪作祟了,就好像倪珈是他越泽一个人的,其他人都不许看。
  更何况那丫头的白衬衫别说什么也没遮住,还有种欲盖弥彰欲拒还迎的味道,更让男人看着就想把那衬衫撕掉,就想……
  越泽立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倪珈想参加这个派对,也有她的理由,他确实不应该干涉的。正想着,电话响了,有些后续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越泽远远望了倪珈一会儿,怕出现了又走,让她更失望,索性就不打招呼地先离开了。
  直到后来小明打电话,报告说派对上出现了致幻剂和大批受害的女子,甚至有一个被众多男人活活折磨死,连警察都赶来清理现场了。
  越泽的心狠狠一沉,如果倪珈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原谅自己?
  他几乎是头脑一片空白地飙车往回赶,快到酒店时,却接到了小明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是从酒店楼上拍摄的一张广角照。沙滩上一片混乱,警察护士受害者医生满场乱跑,而照片上角,隔着远远的距离,倪珈安然无恙地抱着手臂,静静站着。
  他的心这才缓缓落下来。
  现场封锁了进不去,他便跑去楼上看了看,确定她确实是没事人儿一样的,才回屋打电话。
  而现在,她安安全全热热乎乎毫发无损地在他怀里,他竟然有一种说不清的庆幸。在澳门的以后几天,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那事情办得顺利吗?”她并没有在他没陪她的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结,而是问他的情况。
  “嗯,挺好的。”他低着头,回答得漫不经心。这个垂眸的角度,整好可以看见她衬衫上松开的领口。
  海蓝色的丝绸顺贴又柔滑,托着两团雪白色的胸乳,随着她平稳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似乎要从那抹海蓝色里跳出来。
  越泽的呼吸稍稍凝重了些,突然想起那个朋友的玩笑话,希望有天这位小姐能穿上他的衬衫。
  说实话,那一刻,他也有这种想法;此刻,更加浓烈。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结果,在她胸前的衬衫上凝滞了半秒,瞬间有些阴郁。
  那两枚纽扣,一看便是蛮力扯下来的。虽然知道以她的身手,应该不会吃亏,可他心里还是沉冷起来。
  他稍稍倾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无意识地抬手,若有所思地摸索着衬衫上被扯坏的两粒纽扣。
  倪珈感觉到了,低头一看,说:“哦,想起来了,今天有个人不小心摔倒,结果就扯拉了我一把,然……”
  他的大拇指一歪,熨烫的指肚便落在她的胸上,轻轻地缓缓地,摩挲着。
  倪珈闭了嘴,不做声了。
  她的皮肤还带着夜风的凉,柔柔的滑滑的,好像怎么都摸不够。可他还是克制地收回了手,只是规规矩矩地环着她的腰,手指再没乱动。
  衬衫啊衬衫,
  越泽薄唇轻弯,笑得有些无奈,谁会料到一贯清心寡欲的他,也会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chapter 51
  倪珈换衣服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竟然是柳飞飞。
  “倪珈,我是柳飞飞。”她自报家门后,就再也无话了。
  彼时,倪珈正对着镜子画眉:“有事吗?”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听孙哲哥说你救了我,谢谢你啊。”
  倪珈稍稍一愣,淡淡哼笑着实话实说:“救你的是孙哲,我以为他对你意图不轨,就踢了他一腿。当然,踢他的时候,我不知道那女的是你。如果事先知道的话,或许我就直接走了。”
  柳飞飞听了这话,倒也没气,嘿嘿笑了笑:“可孙哲哥说,你看见是我后,还骂他欺负未成年少女呢。”
  倪珈心里微微一动,这柳飞飞还挺奇怪的,这么一句没什么作用的话,倒让她傻呵呵地笑起来,听上去还很感激的样子。
  倪珈不太习惯,有点儿别扭:“都说了是误会了,孙哲其实是去救你的,结果被我当成了坏人。不过你也是,”倪珈多了一句嘴,“小小年纪,怎么任何事你都要凑热闹地掺和上一脚?”
  “我不过是想找个男人一起过夜嘛,”柳飞飞听上去居然还有点儿委屈,“我就随便喝了一杯水,也不知怎么就晕倒了。真是,想要和我上床还用迷药么?直接说不就行了?”
  倪珈:……
  “柳飞飞你……”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柳飞飞听出了倪珈的无语,还特振振有词:“性这东西本来就是人的本能啊,很正常。我就是喜欢和人做/爱怎样?有人是吃货有人是购物狂,有人酗酒有人好赌,我就是对爱爱上瘾了。那能怎么办嘛?”
  倪珈:……
  吃货和购物狂能跟这种怪癖相比吗?
  柳飞飞开了话匣子,说得更加一本正经:“不过倪珈你放心,我懂得保护自己的。我平时都要求男人戴安全套的。当然啦,上次那个怀孕是一盒安全套做没了,一时实在没忍住,没想到一次就中。这个教训告诉我,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
  倪珈:……
  柳飞飞还在继续:“我以后是再也不敢不用安全套了,宁愿用手自己解决也不能不用安全措施。倪珈,你也要记住我的教训哦。”
  倪珈握着手机,无风自凌乱了。
  请问她和柳飞飞在讨论什么问题?请问她们有那么熟吗?
  倪珈极度无语,关键是柳飞飞不知道是多久没说话了,噼里啪啦的,她根本就插不上嘴。
  “这个社会真不公平,凭什么男人和很多女人睡过就不要紧,女人就要被骂?真是,性本来就是一种消遣,和吃喝拉撒一样的。很多女人都是这样,莫允儿不也是一样。”
  这话前半部分还让倪珈头疼这未成年女娃怎么如此彪悍,后面一句话吸引了倪珈的注意:“莫允儿,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柳飞飞说起莫允儿,倒没了以前争锋相对的气势,反而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我深深地觉得,莫允儿和我是同道中人。我猜她也是对爱爱上瘾的一类女人。”
  倪珈:“为什么这么说?”
  “你给警察打电话的时候,我躺在地上,看见莫允儿往地下酒窖走去了。她一个人,自己下去的。”
  倪珈愣住,莫允儿自己去的?难道她脑袋被迷药弄糊涂了?可现在重要的不是莫允儿的事情,她的声音冷了半截:“我没有给警察打电话,是你听错了。”
  电话那边停了停,很小声地自言自语:“差点儿忘了孙哲哥哥的话了。”立刻又嘿嘿笑:“是啊,我幻听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事儿了。”
  倪珈想了想,又问:“孙哲是你哥哥?”
  柳飞飞很直爽:“他和我哥很熟,哦不,他和程哥很亲,所以就认识我啦。”
  “亲?”倪珈重复了这个字。
  “是啊,亲。孙哲哥和程向哥是一个妈妈生的,比跟一个爸爸的孙理还亲呢!”
  倪珈恍然大悟,难怪孙家在澳门发展得如火如荼。不仅有孙哲孙理这对品行不好却很有头脑的兄弟,还有个黑道的程向大哥保驾护航,他们孙家不做澳门的老大,谁做?
  不过,孙哲和同父的孙理应该不是很亲,不然倪珈打电话报警后,孙哲怎么会提醒倪珈逃走,而且知道警察要来,拖了好半天才打电话通知孙理。
  直接导致孙理连撤人撤场的时间都没有,警车过来后,才独自落荒而逃,而现场那么多的女子一齐当场被抓。
  倪珈又问柳飞飞还打算玩多久,柳飞飞没什么兴致:“我现在已经在关口准备出境了。澳门凌晨会来台风,我还是快走吧。”
  倪珈挂了电话,往窗外看了一眼。
  暴雨欲来,狂风席卷,天空一片昏暗的积雨云。
  天气预报的台风是今晚十二点三十抵达澳门,在那之前,她和越泽应该早已经从赌场出来,直接开车离开澳门回内陆了。
  倪珈对着镜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她手上已经有一个挑战孙哲的机会了,剩下的全靠“成事在天”。
  镜子里的女孩,发髻蓬松,皮肤白皙,一袭红色的抹胸晚礼服,显得格外的成熟而性感。赌场是限制年龄的,虽然可以由越泽带她进去,她还是弄得成熟点儿比较好。
  所以这次,她化了很浓的妆,烈焰红唇,如黛细眉,尤其是眼睛,很深很浓的眼线,还涂了浅金色的眼影,衬得她一双漆黑的水眸更显深邃。
  这件长裙从胸部到腰部都是紧身的,下面则是柔顺垂滑的百褶大摆裙。愈发衬得她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而原本一般莹润的胸部显得格外的丰满。
  她特意在胸部加了一层胸贴,把还显稚嫩的胸部挤了又挤,于是前胸后背都是春/色无限好。
  倪珈以这种姿态走出去时,等在外面的越泽一回头,目光就凝在她身上。
  倪珈不好意思:“太成熟了吧?是不是不好看?”
  “没有,很漂亮。”他走过去,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又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她如此成熟的妆容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和平时的你不一样,另一种漂亮。”
  倪珈也看他,觉得他这样西装革履的样子真是性感得撩人,她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轻笑:“那我们走吧!”
  孙家的高级私人赌局在威尼斯赌场最高层的5号豪华贵宾包厢里。
  越泽和倪珈进场时,照例接受了安全检查,而其他的贴身保镖是不能进去的。
  倪珈接受女服务员检查时,看见越泽从上衣内侧拿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小明同志,这叫倪珈的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
  安检过后,带着白手套的服务员恭敬地屈着身子,拉开了通往贵宾室的门。一条金碧辉煌的欧式走廊,墙壁上是浓墨重彩的后现代油画。
  倪珈白皙的右手搭在越泽手臂上,跟着他缓缓走进去,地毯厚软得有种叫人踩空的错觉,像是会陷进去。
  转了一道弯,越泽倾身靠近她,笑问:“紧张吗?”
  倪珈摇摇头:“有你在呢!”
  红毯尽头的两位服务员拉开了通往5号贵宾厅的最后一道棕色木门,vip包厢里装饰得十分清贵典雅,透明层叠的水晶大吊灯,文艺复兴时期的彩绘壁画,灯光幽暗的酒水吧,静谧温暖的休息沙发群,最显眼的,还是贵宾厅中央的红木大桌。
  桌顶上方的天花板上,是和桌子形状一致的长环形水晶吊灯,在桌面投映下一小点一小点的光晕,亮灿灿的,像一条小小的银河,数不清的字牌和筹码片躺在桌子中央,仿佛寂静的小舟。
  偌大的私人厅里只有七八个参加赌局的人,和洗牌员;还有个酒水服务员,正远远立在墙角,面对着墙壁。只有赌局结束时,才能转身上前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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