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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在堂主香主们的指挥下,成群的白莲教弟子好像涨潮的洪水一样踏上台阶,冲向那座代表着至高权力的大殿。看到禁军出现的侍卫们不在抵抗,而是开始迅速的撤离。冲在最前面的堂主李二牛没工夫理会那些不值钱的侍卫,在他眼里只有那个脑袋价值一万两银子的狗皇帝。
  只要他第一个冲进承先殿杀了皇帝,自己就会被封为地位仅次于圣主的大护法,还会得到十个漂亮宫女,一万两银子的赏赐,这样巨大的诱惑力足以促使人发疯了。
  终于,咬着牙的李二牛第一个冲到大殿的门前。他憋足了一口气,抬起脚一脚就揣在那扇门板上。嘭的一声响,那大门被他一脚踹开。就在他踹开正门后几秒钟之内,正门两侧的小门也被人接连踹开。不甘心被人抢了功劳的李二牛第一个冲进大殿,充满了欲望的眸子变得赤红。
  只是他的腿才卖出去两步便骤然停了下来,赤红色的眸子也变得清澈起来,随即欲望在他眼睛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到令人颤抖的恐惧。
  “不!”
  李二牛悲鸣了一声,随即身子被射过来的弩箭钉满。他的身体被弩箭的冲击力打的连连后退,只是他在他摔倒门外之前就早已经断了气。
  三百名端着连弩的武士整齐的站在大殿里,第一排-射击后下蹲,第二排迅速的跟上射击,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
  率先冲进大殿的几十个人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就被密集的好像雨点一样的弩箭射死,很多人的嘴巴里都被弩箭穿透再也闭不上。他们是喊着口号冲进来的,所以再也闭不上嘴巴只能吞下自己犯下的错误。
  承先殿里没有孝帝的影子,只有三百名端着杀人利器连弩的武士!
  东方伦日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圆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从那个买通了的小太监嘴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孝帝今晚就在承先殿里一步都没有出去过。人呢?现在除了三百名好像阎罗殿鬼差一样的弩手,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妈的!上当了!
  还没等东方伦日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出来,他忽然听到自己身后嗡的响了一声。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于是他看到了漫天的白羽。那星光下密集而来的羽箭,就好像他小时候经常在夏天的晚上央求父亲帮忙抓的萤火虫一样漂亮。
  羽箭来自禁军。七百名弓箭手同时射出了羽箭,在这样的距离内,在前面八百朴刀手已经让开了之后,弓箭手能够让自己射出去的羽箭轻而易举的穿破两层皮甲,甚至还能将人的身体射个对穿。将后背交给禁军的白莲教弟子实在想不到杀戮来的如此突兀,大部分人都没有做出迎接死亡的准备。
  背后插满了羽箭的白莲教弟子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他们倒地不起的样子就好像笨拙的豪猪。就好像割草一样,从最外面开始白莲教的弟子一层一层的被羽箭撕下来。当还活着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半的袍泽死在箭雨的洗礼下。
  东方伦日知道自己败了,哪怕之前的一瞬间自己还在对胜利的到来难以掩饰住狂喜。当冲进大门的白莲教弟子被连弩射死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没有以前认为的那么聪明。而别人,也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笨。
  几个堂主先后反应过来,带着自己的亲信拥到东方伦日身边。他们七嘴八舌的乱喊乱叫,而东方伦日的耳膜里却只有嗡嗡的弓弦响声。见圣主失了神,一个堂主将他抱起来扛着就走,一边还不忘记挥舞着钢刀指挥手下杀开一条血路。
  随着七百多具尸体倒下,白莲教的弟子终于回过神来。他们无论往那边冲,都要面对弓弩的射击。而承先殿那边是死路一条,就算杀尽了那三百弩手也逃不出去,高大的宫墙没有梯子谁也爬不上去,而拥堵在宫墙下只能被禁军的弓箭手当靶子射成刺猬。
  在堂主香主们的带领下,还活着的八百多白莲教弟子开始疯了一般的杀向禁军的方阵,他们没心思理会后面那三百弩手狂-泄过来的弩箭,只有杀出去才能活下去。随着距离的拉近,禁军弓箭手开始有秩序的退后。
  八百朴刀手在昭先的指挥下就好像两扇沉重的铁门嘭的一声关死,同时为白莲教的弟子们打开了另一扇大门,那大门后面是黄泉路,最里面是轮回道。
  毫无秩序可言的白莲教弟子疯狂的冲击根本就难以撼动八百朴刀手组成的刀阵,一朵一朵绚丽的血花在刀阵的外沿绽放着,一个一个的活人在朴刀想变成一具一具冰冷的尸体,血从他们的身体里流出来和袍泽的血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第一百六十七章 转眼冬雪盖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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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尸在朴刀阵的外面越堆越高,后面冲过来的白莲教弟子只能踩着袍泽的尸体继续往前冲,然后毫无意外的和死去的袍泽走进同一扇大门,携手在黄泉路上继续向前。最外面的朴刀手已经被疯了的白莲教弟子撕下来一层,他们的尸体和白莲教弟子的尸体相拥着倒了下去,生前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死后却手足相连不分彼此。
  后面的三百弩手已经没有了弩箭,他们将连弩丢在地上抽出了大汉军队配发的制式横刀,呐喊着从白莲教弟子的后面扑了上去,就好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狼。前后被夹击,白莲教的弟子已经变得绝望。
  看不到希望的白莲教弟子开始有人跪下投降,而回答他们的是已经砍出了缺口的朴刀和横刀。当只剩下不足百名亲信的时候,东方伦日终于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挣扎从扛着自己那人的肩膀上下来,然后发现自己麾下的弟子已经几乎死绝了。
  他颤抖着拉住身边的弟子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别再冲了,你们冲不过去。”
  不理会手下人的阻止,东方伦日迎着禁军的队伍大步的走了过去。禁军在他面前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滴着血的朴刀就在他眼前一动不动的举着。东方伦日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对昭先抱了抱拳。
  “前面的可是昭先将军?”
  他不是笨蛋,当看到原本应该是盟友的禁军杀过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那个指挥禁军的人必定是应该已经死在孙胜刀下的昭先,除了他之外,谁还能轻而易举的把禁军的指挥权从欧阳仁和那里抢回来?
  “你是东方伦日?”
  昭先以马鞭指着东方伦日问道。
  东方伦日点头道:“正是。”
  他看着昭先,说话的声音不再颤抖,而是越来越平静。
  “将军,如今我败局已定何必斩尽杀绝?都是大汉的百姓,都是兄弟,难道就不能给他们留下一条活路?”
  东方伦日指了指自己身后仅剩下的七八十个人,抱拳说道:“谋反是东方伦日一个人的事,我愿意服罪,但求将军开恩,放我身后那些弟兄们一条生路!”
  昭先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东方伦日,你也算得上个豪杰,奔来由大好的前程,奈何为贼?”
  东方伦日道:“我死不足惜,但求将军开恩,放过他们吧。”
  昭先摇了摇头:“在你们举起反旗的那一刻,其实你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犯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谋反的大罪岂是你一个人能承担的了?他们应该在绝对跟你谋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无论是谁,都不能逃避惩罚。”
  东方伦日道:“将军!”
  昭先摆了摆手道:“他们必须死,我能做的,只能是请求陛下放过他们的家人老小。”
  堂主陈汉拉着还要求情的东方伦日大声道:“昭先将军说的对,咱们既然跟着圣主选择了这条路,其实心里都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谢将军高义,只要我等妻子儿女不受株连,我等纵死也不忘了将军的恩德,来世必将报答!”
  昭先不再说话,因为他心里沉重的好像堵上了一块巨石,压得他透不过来气。
  陈汉朗声道:“只是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有始有终,请将军成全,让我等死的像条汉子。”他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白莲教弟子的尸体,高声喊道:“就像我的兄弟们一样!”
  “堂堂正正的战死!”
  七八十个白莲教的弟子簇拥着东方伦日,举起手里的钢刀齐声高呼:“堂堂正正的战死!”
  昭先只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心都被烧破了一个大洞。他闭上眼睛,轻轻的挥了挥手。
  朴刀手大步的往后退去,五百重甲步兵手持陌刀大步的走了上来。铁甲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而那陌刀上散发出来的寒光也更加的刺眼了。昭先没有睁开眼,因为知道结局。
  呐喊着冲过来的白莲教弟子就好像砸在岩石上的一朵浪花,开放的绚丽,凋谢的迅速。七八十个已经几乎杀脱了力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是五百重甲步兵的对手?他们死的却是像条汉子,只不过却没有能成功杀死一个重甲步兵。沉重的陌刀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砍成两段,而他们手里的刀子却连陌刀手的厚重铁甲都砍不开。
  一具一具的尸体倒下去,用生命的了解完成了自己的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还在耳边响着,兄弟们的音容笑貌却已经随着清风再也看不到了。或许来世他们还是好兄弟,或许来世将变成仇敌。
  当手下的弟子都战死之后,东方伦日凄然的笑着,捡起一柄大汉制式的横刀,一步一步朝着重甲步兵的方阵走了过去。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拥护者被那不知名字的阵型卷进去,活生生的人被怪物一样的战阵吐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冰冷的死尸。而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愚昧,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本钱争霸天下,现在看到了汉军战阵的威力他的心已经彻底死去。
  连汉军都打不过,凭什么在大辽狼骑,西夏精甲,大周虎贲的夹缝中生存下来?
  他的步伐沉重,沉重的好像两条腿足有千钧。他眼睛盯着汉军士兵手里那滴着血的陌刀,忽然视线模糊起来。在他的眼前没有了血迹,没有了死尸,也没有了汉军的重甲步兵,只有一个站在远处朝着自己挥手微笑着的宫装妇人。
  那是自己最爱的妻子吧?她为什么站的那么远?她为什么跟自己挥手?可是在告别?
  秀宁,你是在等我吗?
  他看到妻子忽然不再微笑,而是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流出血泪。她为什么会哭?难道依然还在后悔嫁给了自己?是啊,自己是个不合格的丈夫,没有给她想要的生活。自己确实该死了,连妻子的愿望都不能帮她实现,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忽然!
  秀宁脸色的血痕如同一道血色的闪电一样照亮了东方伦日的内心,他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的脚步骤然停止,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是的,他终于明白了妻子想要的是什么。
  当初秀宁选择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个穷的身无分文的落魄小子,而刘业则是权势滔天的太原刺史,她为什么会看上自己?她看重并不是什么权利地位,而是自己一颗真真正正的爱她的心!
  东方伦日苦笑一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在以前自己奔波行走聚集财富的时候妻子会不开心,为什么自己称为太原甚至大汉第一富豪的时候妻子会不开心,为什么自己建立了天下第一大教的时候妻子会不开心,偏偏在地下密室里过的那两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她笑的那么灿烂。
  可惜,太晚了。
  自己真是个笨蛋!世界上最最愚蠢的笨蛋!妻子想要的其实一直很简单,那就是自己能多一点时间陪在她身边,仅此而已。
  东方伦日的心滴着血,一块一块的碎裂。
  “秀宁!下辈子我再给你想要的日子,你等着我!”
  东方伦日仰天一声长啸,随即举起横刀,冲向了那吞噬生命的钢铁大阵。
  孙胜看着京畿大营的人马一次一次的发动攻击,那些昔日并肩作战的袍泽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的手里,他的心已经麻木到不再跳动,他就好像一个失去了生机的木头人,机械的下达一个又一个指令。
  当看到洪流一般涌来的黑麒麟军,孙胜忽然笑了,笑的那么灿烂,那么纯粹。他坐在马背上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流。
  从马鞍桥上摘下自己的大枪,孙胜一边笑着流泪一边下达了自己最后一个命令。
  “放下兵器投降!”
  他说。
  然后,他举起自己的铁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用最大的力气刺了下去!他没有穿铠甲,他早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带着血的枪尖从他的背后穿了出去,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陈远山在远处啊的大叫了一声,疯了一般的往前冲去。已经傻了的禁军士兵没有人再阻止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那缓缓从马背上掉落下来的将军。他不想谋反,他只是在报恩,他别无选择。
  陈远山抱着孙胜的尸体嚎啕大哭,一刻之前还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再次变成了兄弟。孙胜的手和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而已经渐渐失去生机的孙胜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只能给自己的袍泽一个歉意的微笑。
  “你为什么这么傻!”
  陈远山嘶吼着问。
  孙胜笑了笑,他知道陈远山会明白自己的苦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笑容逐渐冻结,就好像建筑后面见不到阳光的积雪一样。陈远山哭的撕心裂肺,死在他怀里的是他的亲兄弟。他明白的,若是孙胜只需指挥禁军发动一次反击,包括自己在内的京畿大营人马一个都活不了。他明白的,到后来禁军的兄弟们只是用巨盾扛住了自己一次一次的进攻,而再也没有一支箭射过来,没有一把刀砍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他知道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今年冬天的第三场雪飘飘洒洒的落下,晶莹的雪花跟血一样纯洁,覆盖在大地上,无声无息。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天堂还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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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晖王刘植用最快的时间将自己王府里的侍卫,招募来的义士集结起来拼凑出一支不足七百人的队伍,有骑兵有步兵,好像跑上山路的山羊一样乱哄哄的往皇宫方向跑。刘植心急如焚恐怕去的晚了东方伦日那个家伙抢先一步,又怕欧阳仁和那边耍滑头搞出什么小动作来。
  不管是东方伦日还是欧阳仁和,这两个人都不能让刘植真正的信任起来。东方伦日本来就心怀鬼胎刘植心知肚明,两个人与其说联手造反还不如说互相利用。欧阳仁和只想着恢复欧阳家在朝廷里的尊崇地位,至于做皇帝的是谁他根本就不关心。
  之前从宫里传出来确切的消息说孝帝就被困在承先殿里,而忠王刘凌则被数千白莲教的弟子困在王府,只要拿下了这两个人,凭借着孙胜和欧阳仁和手里的万余禁军,刘植有信心只要自己登高一呼,那些胆小的文武百官愚昧的百姓都会顺从。只是他为人谨慎,事情不到万分紧急的时候他是断然不肯站出来的。
  眼下孝帝被东方伦日擒了,万一孝帝挨不住东方伦日的逼迫将帝位让他那个草寇,自己的计划就全都付诸东流,还得再想办法集结军队对付白莲教的人。对于这个只用了四五年时间就兴起的天下第一大教,刘植心里还真有那么几分忌讳。也不知道那东方伦日用了什么法子探知自己预谋造反自立,居然大模大样的找上门来商量合作的事。
  自己这几年一直“病”着,满朝文武甚至刘凌,孝帝两个人都不会猜到自己暗地里进行的勾当,可是偏偏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草寇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这感觉就好像突然在自己的头顶上悬了一把刀,每每想起都让刘植不寒而栗。
  可这把刀偏偏还是双刃的利器,虽然说有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但是用好了无疑是一大助力。自己手下缺少的就是军队,光靠自己凭恩义控制的孙胜不足以完全掌控禁军那一万人马,只要昭先还活着孙胜也无计可施。而孙胜这个人太重情义,自己给他的忠王刘凌同样给了他,到时候孙胜会不会反戈一击还是个未知数。
  有太多的顾虑了,若不是不能白白浪费了老天爷送到自己面前的机会,刘植不会如此匆忙的举起反旗,除非他有了必胜的把握,否则会一直隐忍下去。奈何机会来了,若是不抓住的话恐怕今生都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时机,所以他第一次铤而走险。
  九哥刘凌的手段他太了解了,太子和老四的死现在还在他眼前晃动,就好像一场无论白日黑夜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落在九哥手里,下场只怕比太子和四哥还要惨十倍。所以他也抱定了必杀刘凌的决心,只要刘凌一天不死他一天都不能安宁。要想驱赶走自己的噩梦,只有杀了那个把噩梦按进自己心里的魔鬼。
  在他不断的催促下,七八百人的队伍快速的朝着皇宫冲去。沿途都是着火的民房,能看到不少趁火打劫的小混混们正在肆无忌惮的作恶。他们或者三五个人,或者十几个人一伙,抢劫上铺,强-奸民女,搞得乌烟瘴气。远远的看到数百人的官军过来,正在作恶的小混混们嗷的喊了一声,如被惊散的了鸟雀一般落荒而逃。
  刘植管不了那么多,这几个小混混该死,他现在他没时间去收拾几个不入流的败类,他坚信只要自己能成大事登上帝位,在自己的治理下太原甚至整个大汉都将焕发出勃勃生机。
  长史卢芳骑在马上一边跑一边嘀咕,他总感觉事情有些怪异,可是自己一路上看过来却一点破绽的地方都没有看出来,越是这样,偏偏心里越是不安,总觉得在某一条小街深处的黑暗里,有一双野兽般的眸子盯在自己身上。
  还有不足一里远就要到了忠王府,远远的已经能听见造反的白莲教弟子的呼喊声。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来回闪动的火光,甚至还能空气中问道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说实话刘植不喜欢杀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文人,不是一个武夫,不屑与舞刀弄枪的。他坚持认为杀人的手段千千万万,没必要非得亲自去动手。
  利用白莲教东方伦日的势力铲除孝帝和刘凌,这绝对是一招杀人妙计。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自己都将是获益者。一旦东方伦日成功的杀了孝帝和刘凌,那自己只需登高一呼带着禁军的人马平叛,帝位照样还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若是东方伦日败了,那和他也没有关系,他一直没有站出来,谁能证明自己才是幕后的主使?东方伦日的妻子和徒弟现在就被自己控制在王府里,谅那个草寇也不敢把自己招供出来。
  只是他前算万算,却偏偏没有算到东方伦日那个家伙居然将孝帝抓而不杀。
  “主公,前面就是忠王府了,要不要……”
  卢芳想提醒刘植不要意气用事,现在皇宫里面的事才是关键,没有必要在忠王府这里耽误时间。刘凌已经被数千白莲教的弟子围困,他还能有什么威胁?倒是宫里面的情况不容乐观,去的晚了难免不会有什么变故。
  幸好刘植没有让他失望,这个以文采著称的王爷并不是蠢蛋,他咬着牙摇了摇头道:“先去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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