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无妄海上的鸾岛之争,几郡联军原本以为是胜券在握,哪知到了洋面上,因为受了鸟兽的阻拦,居然是难以前进。冥川王和千禽门的门主有些私交,就求了些人情,将这百羽乌丫派了过来。
  千禽之中,分为千羽,百羽和十羽几个辈分,他在了里头也算是个中等好手。黑丫打出了娘胎,就生了个里黑外黑的黑脸面,偏偏选择驯兽时,又使唤了只白毛异种乌鸦,暗地里不知被人笑话了多少次。
  他心里以为这海上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哪知看了眼前之人显现出的狼头,才知之人也是身怀绝技。
  狼头之上,青眼獠牙,五颗灵珠闪烁,其中代表动之灵的尤其耀眼,这半狼人行动能力很是惊人,自己要谨防着了他的道。乌丫想到这茬,晃悠着身上羽衣,那杂色羽毛竟也根根竖立了起来,他身后也是出现了一幅乌鸦展翅的灵图。
  灵图上的乌鸦颈间环绕着四颗灵珠,他也算是四灵之体,比眼前的半狼人融复海稍微逊色一些。
  千禽门中的人,都是各有驯禽,乌丫也非群居之人,他入了联军船队后,从无和旁人有过交集,白丫又正值灵珠蜕变之际,他也是为了图个安静才跟着上了海岛。
  他虽是不合群,但讯息收集能力却不弱,凝海王的手下大抵的那几名好手,他都很是清楚,眼前的几人,绝非凝海王的手下,他心里也是盘算着,如何避开这些人的纠缠。
  可惜融复海这时生了斗意,下手更是丝毫不迟疑,只见他脚蹬路石,身如闪雷,拳风如巨斧破空,已经杀到了眼前。
  黑丫身上的羽毛这时也是全部张开,就如身上多了双翅般,身如灵鸟,避让有序,那拳风虽是迅猛,却伤他不得。
  只是融复海虽伤不到人,手里也不慢下半分,他嘴里曾说过,一毛不生,那就当真是要打得这鸟人,寸毛不长。肉身不伤,黑丫那身鸟毛可就遭殃了,林中这时被拳风波及,落叶纷飞,中间更是夹杂着好些褐色的鸟毛。
  百羽衣对黑丫来说,还真有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意味,往日只要是稍蹭了几分,都会惹得他嗷嗷大叫,这会儿一连被碰落了好些跟,只差气的他昏厥了过去。
  待羽毛足足掉了十根后,他再也忍受不住,心里骂着,五灵珠又是如何,老子全家和你拼了。他很是恼怒的手中比哨,往空中悲鸣,那原本在了上头观战的白鸦听了主人的求救声,也是跟着欢叫了一声。
  寻常乌鸦都是半大的身子,而这白鸦属性为阴焰,经过了烈火三日烧烤,不眠不休,身子也是得到了滋养有成年的海雕大小,这时两翅全展,四颗灵珠闪闪而动。
  白鸦似在思索般,身子停在了半空中片刻,不消一会儿,那对白翅又是大力的扇动了起来。
  地面上卷起了一层翅风,白鸦周身又如浴火般,无数白羽落下,它的主人惜羽如命,而它这巡兽可是截然相反,那羽毛越来越多,化作漫天飞羽,洒落满空。
  木卿君几人在旁看得发愣,突地一激灵,不等飞羽近身,连忙往了林外退去,嘴里更是提醒着:“御敌,切勿让羽毛沾了身上。”
  傲世身边的蓝色水盾,立时打了开来。他的水盾防御和先前大不相同,厚度已经长了不少,更能全身完全包裹了住,只是还无力分身帮助旁人。
  也幸好这时在了密林之中,木元充沛,木卿君才有了反转的余地,林间树木一下子多出了无数枝叶,将他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另外两人拦在了身后。
  那羽毛轻且密度极大,只是一会儿功夫,就让这篝火旁布满了鸟羽,也幸好几人防御得当,才避免了羽毛近身。
  最是狼狈的反倒数融复海,他虽是一身铜皮铁骨,这克敌之时,也没有运气护体,这无数的羽毛刀刃,已经她身上倒挂出了无数血痕。
  更让他羞恼的是,这根根羽毛挂着血丝还不罢休,或是黏着,或是扎满了,让这狼头霎时就成了刺猬头。
  此情此景,连木卿君都不敢擅自笑了出来,唯独那百羽乌丫这时也是洋洋得意,一脸得瑟的看着他。
  半狼人的眼里弥起了滔天怒意,连身旁都隐隐浮起了层血光之色,木卿君心底暗叫不妙,在旁说道:“傲世,我们再往后退退,你融叔叔只怕要动真格了,”
  不等几人退后,融复海全身已经起了变化,只见他全身毛发陡生,十指生甲,口中更不断有狼涎落下,哪还有几分人的样貌。
  傲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融复海,身后的木卿君也跟着打了个寒颤,这人只怕是狼血冲脑了。
  先前也是说过融复海身上的这只狼并非先天之物,说来也该说是异变的后果,那兽潮之时,满城的野兽都是杀红了眼睛,身上的血也早就带上了疯色,融复海受了噬咬后,多年来也是深受其害,自打他那狼毒被压制在了腹中之后,才有了些好处,日渐习惯,反复揣摩,居然发现这狼毒还能活用。狼毒上身,人如饿狼,早就没了常性,他这般的大怒之下,木卿君也只见过一次,想着就是有些畏惧,所以才提醒几人往后。
  乌丫看着眼前半是癫狂的狼人,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身上的不是一般驯兽,他在了千禽门中也是听说过,这禽兽驯养是由古时的兽禽老祖传了下来的,到了后来才演变成了千禽万兽两门,这两门又是互不通气。眼前这人用的正是狼兽上身,他原本以为也是和别人一般,吞噬了驯兽所致,只是这会儿看着又有些不同。
  他的白鸦打小驯养,自己待它也是如同父女,虽然这时白鸦已经有了灵珠之体,算起来只要吞噬了下去,自己的道行也要精进不少。这驯兽之中,最要的就是两心一用,自己和白鸦之间,虽然亲密,但也舍不得将它吞噬了下去,宁可不要什么人兽合一。
  眼前之人人,模样狰狞,力气也是大的惊人,说是人兽合一,又有些不对,他想着有些后怕,连忙要撑开羽衣,避让开去。
  哪知那狼人这时的目标却不是自己。融复海,胸口亮闪,两拳朝了空中合击,一道狼形,却是往半空白鸦而去,狼开血盆大口,正是要一口吞了天空的白鸦,这时乌丫也是发现了他的企图,只觉心胆俱裂,哪知融复海也不罢休,缠了上来。
  章博渊看着也是着急,几人初来瞭苍国,更不能得罪这些隐世门派,他在旁提醒道:“融兄,切勿下了重手。”空中传来了阵阵鸟鸣声,淹没了打斗的声音。
  052 拳拳赤心媲东旭
  海上忽起了阵怪风,森林之中,叶落纷飞。
  半空之中,多了几只体型庞大的夜枭,漆羽亮睛,振翅而来,枭身几个来回,用了那腹下利爪将融复海拳风所化的可怖狼头一冲而散。
  林中缠斗的两人都是愕住,夜枭并无伤人之心,在了白鸦身旁盘旋,互是鸟语过后,白鸦竟是偕着夜枭转身飞离了黑森岛。
  浪潮被夜风推上了岸去,原本打斗着的森林霎时寂静了下来,鸟翅扑棱的声音朝着远处的鸾岛而去。
  一惊一乍之间,让原本已经癫狂了的融复海也冷静了下来。狼噬本是他到了五灵珠之后得来的新技法,正是以狼为戾,化无形之狼为了活狼之体。用来也是要耗费好些力气,才刚停下手来,他整个人又成了原先的矮胖模样。
  黑丫在了树下,看着自己的爱禽跟着几只黑毛夜枭飞了出去,突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的却是:“女大不中留”之类的糊涂话。
  海风灌进林中,呼哧作响,再和上黑丫那破锣嗓子,在了静夜里听着说不出的可怖。
  另外几人见了,也反应了过来,知道黑丫已是熄了气焰。这人虽是有些古怪脾气,但性情却如孩童般,想来也不是什么恶人。
  一番好言相劝之后,黑丫才停住了啼哭,只是对着融复海实在没有好语气,几人询问了下来,才知道,他其实也算不上是敌军的打手。
  原来千禽门主先前得到的讯息,说的是鸾岛上有一驭鸟高手,这才让他上岛一探。哪知人还没见到,自己的爱“女”反而被拐带走了。
  几人听着都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人既然算不上是真正的敌人,彼此也都卸下了心防。
  海上潮声阵阵,地平线上已见鱼白,夜色褪去,晨光乍现。
  黑丫突然醒悟了来,嘴里念叨着:“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和那劳子联军也只是夫妻鸟,到了这节骨眼上,自顾自飞。我要将寻白鸦回来,可别是被那些混账畜生给欺负了。”说罢,就往外头滩涂上行去。
  傲世在旁笑道:“前辈此话可是错了,你先前为了联军来攻打鸾岛,实为助纣为虐,我们凝海军可是一片护岛爱鸟之心。”
  黑丫也是个简单心思,听了这话,果然心里动摇了几分。
  傲世在旁说道,“前辈可能看清前方的鸾岛?”
  黑丫满脸屑意,心想,自然见得,千禽门下,平日与禽为伍,眼力更是一流。这少年后生好会讹人,自己先前分明听说,岛上有一怪人,受了凝海王的重金礼聘,指使那些可怜的禽鸟,冲锋陷阵。
  他想到这里,脸上多了些怜惜之色,千禽门全门上下都是是简单心思的人,听了这样的残鸟而行,就当真了。
  傲世知道他心中有些误会,自个儿强行解释反而不好,只是将先前云空告诉自己的实情,再转述了一番:“前辈这几日在了黑森岛上,可有暗中观察前方鸾岛的情形?”
  黑丫前些时候正是只顾了埋头照顾白鸦蛋,哪还有心思看什么海岛景象,再加上千禽门处在了深山老林里头,这一番海上之行,害他很是不适应,晕了好几回船,这才求了个海岛看护的名头,躲在了这里,才喘过了一口气。
  这时听了傲世所言,他顺着晨曦看去,前方鸾岛在满目汪洋之中,如星辰入水,岛间葱绿满目,心想这凝海王在了这样的危急时刻,也未将那海木砍伐一空,只怕也是为了不惊扰鸾岛上的群鸟。
  他心里也是奇怪,如果这凝海王有了这样的心思,那先前门主得到的那些消息只怕有些不实。
  海上旭光乍现。鸾岛上传出欢悦的鸟声,各色鸟群往了四周海岛海面飞散而去。
  海上联军这些日来一直耐心等待着,只等得岛上断水断粮,就要冲杀过去。
  这些鸟儿的鸣叫声很是畅快,他看不出表情的黑面上有了些激色,千禽门里虽然不是全通鸟语,但是对了这话语中的声音却有些了解。高音嘹亮,全展翅身,鸟鸣声悠扬不绝,哪还有半点受虐的样子。
  前方的岛上并没有过多的鸟食,晨曦过后,鸟群都是得了命令,出外寻觅食物。原本碧波万顷的海面上,丛林间多了无数的鸟群,或是临波捕鱼,或是林间啄食,这一幕幕鸟趣图像,看在了几人眼中,心里的烦闷也是消了不少。
  黑丫越看越觉得纳闷,眼前的景象和了那些人口中述说的完全不一样。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先前的虐鸟一说,看来是子虚乌有的事,这鸟不比人,它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告诉了几人,它们在了那海岛之上过得很好,鸾岛,对了这些鸟儿来说是世外天堂。
  傲世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对那岛上怪人多了些神往,嘴里也说道:“前辈可是想知道,鸾岛上有了什么乾坤,既然这时看出凝海军无心害鸟,你还是和我们去了岛上探探,解了心中的疑惑。”
  那黑鸦心里算盘着,这跟着去也是有好处的,这会儿白鸦去向不明,他心里总是不踏实,再看看身后,融复海身上的白羽被拉了个七八,只是这大夫木卿君也是有些恶意,去毛之时,特意多用上了几分力道,只把融复海疼的呲牙咧嘴,叫骂连连。
  见了那一地的白羽,他心里又是悲叹,自己也是性急了些,白丫可是刚成了四灵之体,那几只夜枭看着也是体型庞大,万一是鸟语不和,激斗了起来。他想到这里,很是后怕,嘴上忙应道:“也好,我跟着你们一起到了那岛上看看,我倒要见见,岛上是何方神圣,居然能驾驭住如此多的鸟类。”
  在了千羽门中,羽衣上的羽毛也是别有含义。所谓百羽,正是指能驭得百鸟来助,他身上的羽毛也是此意。除去千禽门主,其他千羽,也都只能驾驭近千禽鸟,已是人力极限,那岛上的人物,却是更有些厉害,鸾岛上鸟类,只怕动辄过万,这般的人物,真要是有幸得见以免,无论如何都要和门里报备。
  眼前最紧要的就是寻到白鸦。几人意见相合,就上了停泊在旁的轻舟。
  渔舟如梭,剖开了两岛间的水路,很快就往鸾岛靠去,傲世离开之时,再看了身后的黑森岛密林一眼,看着海水漫过了滩涂,又渐渐地落了下去。
  船只正要靠近鸾岛时,就见上头飞下了几只军舰鸟,翅身展开足足有六尺来宽,在了几人头顶盯着。
  黑鸦见了,站上了船头,叽呱叽呱学了几声鸟叫,算是问了声好,那几只正商量着是否要袭敌的军舰鸟听了,翅身一收,往岛上退去。
  等到舟身停稳,才刚上了鸟岛,几人都是被一地的鸟蛋和足有半尺来厚的鸟肥给惊住了。
  云空说的果然不错,这鸟肥带着些异味,又有些黏脚,偏又遍地都是,几人只能小心着脚下,前后脚深浅不一的往岛上寻去。
  岛上的环境算来也是恶劣,海风满面,乱石铺地,和千禽门所在的宁静深山相比,更是天差地别,黑鸦在了前头边看边走,心里不禁叹服,这一路过来,看到的不少幼鸟,除了普通温驯的海鸟,更是有了无数凶禽,这样品性不一的鸟群,竟能在岛上相安无事。这里头的人果然是有些能耐。
  再走到前头,傲世就觉眼底发热,他身入了凝海郡,就将心也托付在了这里,眼前的军防牌楼衰败不堪,海风日光之下,木骸散落。
  木卿君在旁看着不解:“凝海军为何将防御牌楼修在了此处,这算起来,更应该修在了外海滩涂上,一来视线开阔,二来更能阻挡外敌入侵,在了这岛中位置,只怕不妥。”
  一旁的黑鸦更是心生叹服,说道:“鸟类和兽类一般都有护犊之心,鸟类护巢蛋,如同兽类护穴犊,都是天性,如是有外敌相犯,只怕更是有拼死的心思,想来这岛上之人也是懂得这个道理,好生巧妙的心思。”
  傲世先前以为,一个言语不通的人又能有多大能耐,这时看来当真是不同。
  几人正要穿过牌楼,就见牌楼旁突地冒出了好些人,先前因为这周遭的新奇景象,大伙儿都是少了戒备,这时见了这些泥泞满衣的兵士,也是不防备。
  兵士除了手上的兵器还擦得锃亮,身上和了发间早就带上了无数的灰色物体,甲衣破烂,身形也都看着有些疲乏。
  见了这突然越过鸟防,闯入了岛上来的外敌,这些兵士都是勉强稳住步伐,只是拿着的兵器的手都有些不稳了。细看每人脸上更是有些浮肿。
  章博渊心生感慨,叹道:“这里已经断粮许久了吧,看着这些兵士兄弟们的模样,只怕饮水不足,身上浮肿,更是因为少了米粮,日日食用海鱼所致。”
  他的这一句兄弟,登时让那些兵士少了些戒心,再看看来人身上并无兵器,想来也无恶意。这带头的小队长走上前来,问道:“几位是?”
  傲世行到前头,深深一躬,“在下是奉了凝海王的命令到了这里来一探岛上的情形,是自己人。”
  小队长和身后的兵士听了,立时沸腾了起来:“王爷回来了,扈图将军和云空大人也都是回来了,他并没有抛下我们这些子民,兄弟们,都快出来。”
  灌木丛中又出来了百余人,傲世听得这阵声响,看着眼前近百双炽热的眼神,心底一阵激荡,这些人的衣裳虽是褴褛不堪,精神也是不振,但只因为听了这一句凝海王归来的消息,就如饮到了甘霖和饱食般,抖擞了不少,更有人朝着无妄海的一边,朝着远处的凝海城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一脸诚恳。
  凝海王离开凝海郡已是多年,这些人却从没有忘记故主,这里头究竟是什么支持着他们,对这故土和故主不离不弃。
  曾几何时,万千子民匍匐在地,曾经何时,血浴城池也不悔,水域三千,不该在了这洪渊潮流中,灰飞湮灭。
  章博渊在旁看着傲世,只见他神情激荡,心里很是快慰,这君王之道,少年似又悟出了一些,雄心既然已经澎湃,他朝开疆拓土,也是不难。
  053 身残意残心飘零
  守岛兵士也是纪律严明,片刻之后,就安静了下来,再细看傲世几人身不带械,后无援兵,心里又疑了几分。
  兵士里的有人问道:“大人们前来,可有带了援兵增援?”
  几人默然不语,再问道:“可有军粮淡水?”几人依旧是讪讪然。
  那小队长也是疑惑:“几位兄弟,王爷和将军既已归郡,那这鸾岛的守备?”
  傲世几人面面相觑,凝海王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这般泄气的话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正是不知如何应答时,章博渊不慌不忙说道:“兵士兄弟们,”他说话时,敛去了周身的那股文人的穷酸之气,连显出了几分白芒的微褐双鬓也闪熠出了几分精神。
  这些兵士连日来不眠不休,饥渴交迫,但身前此人身上涌出了的气势,令人为之一振,在旁说道:“小的不敢,大人有话仅管问来。”
  这岛上的兵士大多是了凝海中的武夫出身,平日也都不是轻易服人,这不战先示弱的情景更是少见。
  身后的几人见了,心想这章博渊也真是如传闻中所说的,一身文气可慑退沙场血性汉子。
  木卿君心里更是莫名感伤,因为自己不肯继承老父的遗命,章博渊身为幼弟却顶起了家门兴旺的责任,两人分离不过数载,却不知为何他肾损伤全无了当年的文弱之气,自己身为兄长,却毫无所成。
  水阴之卷曾对章博渊也存了些疑问,这小小文生到底是什么来路,傲世也将他的事迹说了一通。水阴之卷听后也是嗤笑之,说这道听途说的东西也是只能听听,如此一人,哪能有那般破敌慑敌的威势,傲世这时看来,章博渊却也是气势逼人,不输茅洛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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