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 第230节
简直是可笑至极,所向披靡的蒙家军没有被敌军所打败,却死在了自己的君主手中!
这样的深仇大恨,他们如何能放过?
听得他的这些话,虽不晓得有几分真假,但是纱曼雅这个人,从前一直不曾出现在各种流传的版本里。然现在看来却是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沉思片刻,转而又问起他,“颂岚是怎么回事?”
赵德到底是个武行出身之人,可见是并不擅长于动脑子,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怀疑孟茯刚才不过是诈他罢了。
所以听到孟茯问,想起颂岚的背叛,若不是被绑着的,只怕是要气得跳起来,自己气了半响,倒也没马上回孟茯的话,而朝马车里被点了穴的那一堆年轻黑衣人:“方才的话,可作数,你不会杀他们?”
孟茯颔首。“作数。”
赵德其实心里有数,自己没能藏住秘密,愧对于夫人,就算是孟茯留了自己的性命,可自己也无颜去见夫人了。但他们不同,他们都是四处捡来的奴隶,好不容易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像是个正常人一般活着,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去死。
他又想起颂岚以往说的那些话,还有孟茯在南海郡的所有行事,从未害过一个人,因此便想要赌一把,信了孟茯。
一面与孟茯说道:“我看你也是知晓黑白,懂得是非之人,说了与你听也无妨。”
原来落雪山庄地处夏国与齐国边境之上,而落雪山庄多做的都是那木材生意,各个弟子奔走四处。
而时隐之的大弟子颂岚,便是常走于西域。
“我们少主与颂岚来往过密,从前也借着乔装成他的样子借了他身份办了几桩事情,所以当夫人得知落雪山庄要迁移到南海郡的时候,便让少主彻底装扮成颂岚。但是没想到将近半年前,落雪山庄的庄主才将颂岚召回。”
而回来的便是他们的少主云什,至于真正的颂岚,被他们夫人软禁着。
他们也是那时候一起来的,来后头一件事情就是发现了孟茯的长相,然后晓得了孟茯是玉簪的女儿。
然后开始准备刺杀,纱曼雅则一定要云什亲自动手。
而云什迟迟不动手,赵德等不及了,便有了之前的事情。
孟茯有些震惊,只怕时隐之还没察觉到他的大弟子其实已经换了人,但是也有些意外,云什一直没有杀自己,又是为何?
又见赵德这里问不出什么,便将他扔回马车里,与拓跋筝坐在芭蕉扇下分析赵德给的这些信息。
时间过得倒是飞快,转眼那烈日落幕,星斗转移,竟已是月上中天。
夜里还是有些凉飕飕的,孟茯虽然点了驱蚊的盘香,但在这树下到底不如马车里舒服。
可奈何马车里塞了那么几个大男人,拓跋筝也不乐意进去,只得朝孟茯催促,“你确定留的消息,他们今晚会来?”
“书香那样细心的人,别人看不懂我的信,她肯定是能看懂的,兴许要不了半个时辰,接咱们的人就来了。”其实孟茯有些心虚的,但是信鸽总共就能带那么点纸张,哪里够自己长篇大论,所以只能简单提了。
现在就指望着书香能找到自己在这里。
拓跋筝叹着气,对孟茯有些不大抱希望,只将毯子扔给她,“我习武之人倒是没关系,到了半夜里水汽重,你别叫冷。”
然还真跟孟茯所言没差,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在人在天便来了。
连夜拉着这赵德等人往城里赶去。
但仍旧是到了第二天辰时二刻才到城中,孟茯连歇都没歇一下,便要去时家。
不过被拓跋筝拦住了,“我去吧,你先回去休息。”
孟茯没她手脚快,刚要拒绝,拓跋筝却已经下车,转头上了去往时家的出租马车。
如此孟茯也只能作罢。
只是家中也无人,沈夜澜如今还在那九龙海沟呢?所以只能将从赵德这里的信息都先行写下来,又简便地与沈夜澜传了书信。
忙完种种事情,已是午时左右了,喊了兰若来一起吃过午饭,准备去铺子里的,却被兰若劝着去休息。
昨夜在马车里,因一下接收了这么多信息,明显有些兴奋,也没休息好,这会儿的确是有些乏的。
所以便回房去。
只是刚上楼脱了鞋子,出于直接孟茯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不其然,下一瞬不知道哪里刺过来的剑,就悬在她的脖子上。
“这,有话好好说?”孟茯心想,他若要杀自己,应该半年前就杀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原此刻将剑悬在孟茯脖子上的,也非别人,而是冒充颂岚好几年了的云什。
但现在仍旧是顶着颂岚的脸。
他昨日发现孟茯走后,本是松了一口气的,可下午些时候发现赵德他们全都不见了,就晓得事情不妙,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搪塞戎岚,一路追来。
可沿途一个人影也不见,直至半个时辰前,他才晓得赵德等人被抓了,而拓跋筝去了时家,只怕自己的身份是没瞒住。
身份终究是假的,本就瞒不住。但云什到底不能看着赵德他们死,晓得孟茯身边现在没什么人,所以便冒险来了。
果不其然。
“将他们放了。”脸还是颂岚的脸,但声音却明显不是从前的声音了,有些粗粝,孟茯怀疑,这想来才是云什原本的声音。
孟茯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有种感觉,云什不会杀自己,所以也没有多慌张,反而淡定道:“我不会乱杀无辜,这一点你应该最是清楚,但让我将他们放了,也不可能。最起码不是现在。”
然孟茯怎也没料想到,云什竟然朝她保证道:“你放人,我会立刻带着他们返回西域,不会再踏足南海郡半步。”
听着他坚定的口吻,孟茯其实是愿意相信的,但是从赵德的口中所描述的一切来看,这个少主似乎没有多大的权力,几乎都是由着纱曼雅,也就是自己的姨母做主。
所以即便她相信云什,但她不信纱曼雅啊。所以给拒绝了,“我不信你母亲。”孟茯忍不住想,莫不是云什一直没杀自己,哪怕现在没有动杀心,难道是因为他们是表兄妹的缘故?
云什显然也没想到孟茯如此直接了当,一时竟然无言以对,但抵着她脖子的也没有松开。
这样僵持着,虽他没有杀自己的意思,但到底是不安全,孟茯只觉得自己若是虚晃一下,这锋利的剑刃绝对能将自己的喉管给割开,所以缓缓抬起手,试图想要将这剑推开一些,“其实并非要兵刃相见,你是个明白人,上一辈人的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而且杀了我,蒙家军也不可能活过来。”
而且她冤枉啊。蒙家军覆灭的时候,她这个人还没出生呢!
这话,云什还与赵德说过。所以现在听到孟茯对自己说,不免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也将剑松开了。
只是还没等孟茯松口气,孟茯就发现自己动不了。
耳边响起云什的话声:“你信不过我母亲,我也信不过旁人,你须得跟我走。”不然没有办法保证赵德他们的性命。
然后孟茯就被他扛起。
滋味的确不好受,只觉得胃里刚吃下的东西都要被颠簸出来,好想与他说一句,放自己下来,自己会老实跟他走。
但是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哑穴也一并被他给封住了。
也就是孟茯被云什带走没多会儿,拓跋筝急匆匆地回府。
出乎意料她是骑马回来的,在门口跳下马,直接将马绳扔给门子,“你们夫人可有出去?”
“不曾。”门子回道。
闻言拓跋筝松了一口气,急步往府里去,晓得孟茯在寝楼休息,想着应该没什么事情,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但还是去瞧一眼。
这寝院里不过两个扫洒的小丫头,正在院子里的花荫处照着那开得正艳丽的花团画花样。
“筝姑娘。”两人见了她,忙起身行礼。
“夫人在?”她一边问,一边快速往楼梯处去。
后头传来丫鬟们的声音,“一直在楼上呢。”
到楼梯口,房间中一切如故,只是唯独却少了一样。
便是呼吸声。拓跋筝当场就愣在原地,心中又急又悔,连跑带走到里间,果然是没有半个人影。
她早该想到的,如今孟茯身边能用的人本就少,连书香都有事情要做办,如今这府上除了那些摆设一般的护院,如果云什真来了,哪个还能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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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孟茯还以为云什会带着自己出城,然而出乎意料,他不但没有出城,还就在府里安顿下来。
只是换到了那相对于偏远些的小院子里。
孟茯不止一次觉得院子大了没用,专门要人定期打扫,劳心劳力就算了,现在自己就被藏在这府上,旁人也不得而知。
算起来自己被他带到这偏院里,已经有一个时辰左右了,只怕家里已经翻了天,到处寻自己呢。
她被云什绑在椅子上,斜对面就能看到云什在床上盘膝打坐,虽然他未曾摘下□□,但现在被绑着的孟茯还是百无聊奈地打量着他。
想是云什也察觉到了,这样被一双眼睛看着,任由是谁也不会自在的,不由得抬起眼帘,朝孟茯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些警告。
只是孟茯就是不怕他,大抵是晓得他不会杀了自己,更何况现在还指望拿自己去换赵德等人呢。
于是反而笑道:“我这个时候其实不该说这些话的,但我绝对没有嘲讽你们的意思,可你母亲着实不该将这样的任务交托给赵德,此人心无半点城府,又重情义,我当时不过是唬了他一下,他为了那些个同伴的性命,便将所知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她说到这里,一面偷偷打量着云什的表情,见他并未什么反应,想来并没有被自己这话激怒。于是便朝他问道:“蒙家军当年,的确是中了半里香么?”她说着,解释道:“我手里有些半里香,是旬老送我防身的,昨日我正是点了此香,才将他们给捉住的,后来听赵德说,当年蒙家军被黄沙掩埋,正是因为半里香的缘故。”
云什其实并不知道昨日孟茯用半里香抓到赵德等人的,因为他赶到的时候,原本孟茯点半里香的地方,四下中毒的鸟兽都已经清醒离开了。
而且这半里香虽名为香,却是没有半点明显的味道。
所以云什当然不知道,现在听到孟茯说,点了点头,“听说是。”
听说?那不就是等于其实和传说一样的,到底是不是,没有人知道。更何况当时赵德他们能活着,不是因为护送云什的母亲离开么?
他们既然已经离开了,又不在现场,哪里晓得会是中了半里香?
孟茯心中诸多疑问,但是她也不指望云什能与自己说什么,只是这样将自己绑在这里,外面的人白瞎担心,他反正不就是要换人么?便与他提议道:“你既然想将我换赵德他们,那你可是留了信?”
云什颔首,“只要赵德他们能顺利离开南海郡,我自会放了你。”
孟茯心说打算得倒是好,就不知道在人他们如何应对了。
他见孟茯忽然不言语,目光不由得飘过来,落到孟茯的身上,“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
孟茯哪里担心了?她担心的是外面的人。听到他的话只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算起来咱们也是表兄妹。”
云什没有在说话,起身走到窗前,朝西方的云彩望着。
孟茯头扭不过去,只晓得他就像是木桩子一般站在那里。“你想家乡了?”
家乡?云什想应该没有吧?楼云已经灭国多年,他跟着母亲一直流转西域诸国之间,本来以为齐国是故乡,然而却没有想到,来这里要做的却是手刃自己仅仅剩下的亲人了。
孟茯说的对,他们是表兄妹,本该相互扶持的,只是母亲的恨已经入骨了。
他劝不得母亲,但也不忍杀孟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