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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养包子 第207节

  好在家里和铺子都有人看着,孟茯也就放放心心出门。
  路过河州的时候,与沈昼言夫妻俩送了些南海郡的特产,还有沈珏兄妹俩的书信,待了小半天,便继续启程去往眉州。
  这一路上都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七日后到了眉州,便转走水路,一路乘着船只去往景州。
  乘船也非顺风,所以其实跟旱路花费的时间是一样的。只是上了船,骑马的人能轻松一些,也能躺在船舱里好好休息。
  这一段河面雾蒙蒙的一片,虽离夜幕还有一个多时辰,可是天色已经灰扑扑地暗沉下来了。
  船舱里烧着火炉,自然是暖和的,只是一直待在船舱里,到底觉得有些烦闷,所以孟茯便披了氅子,到这甲板上来。
  他们所乘的是大客船,费用自然是高一些,所以这船上不见什么普通老百姓,基本上都是他们这样的客人带着下人们,因此安安静静的。而且船上还有一户官宦人家的家眷,听说是景州衙门一位小吏养在老家的嫡长女,如今是被接回来成婚的。
  小姑娘她们俩明明也没见过,竟然一致觉得有几分眼熟,甚至还戏言莫不是梦里见过。
  而已经上船两日了,客人们什么事身份,皓岚那里都摸得一清二楚,没什么闲杂人等,所以孟茯出来,自然也没喊拓跋筝同行。
  甲板上也没什么人,也就是几个船工。
  孟茯转了一圈,爬到最上面去,船已经走了好一段河流,而这一片河流雾气少了许多,远处寒风里的那竹林深处,露出些微黄的灯光,几缕炊烟袅袅而起,显然附近是小村庄的人家,已经开始在烧火煮饭了。
  旁人只怕觉得冷,恨不得躲在那屋子里取暖,而她在南海郡也一下待了几年,早忘记了什么是寒冬,这会儿只想多体验几分,所以才爬这么高。
  而这站得高,风也大了几分,她下意识把斗篷戴起来,正要扶着栏杆下楼梯,忽然听得一阵轻轻的抽啼声,探头望出去,原来竟然是那位州判大人家的嫡长女莫寻寻。
  身后跟来了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她主仆俩穿得素净,就这莫小姐,身上还穿着旧年的棉衣。
  小丫头就更不用说了,袖子都断了一大截,还不知道是前年还是大前年的衣裳呢。
  又或者是这莫寻寻从前的旧衣裳。
  拓跋筝不止一次说,必然是没了娘的,那现在的莫大人身边肯定是后娘了,所以这些来接她的奴仆,穿得都要比她这个做小姐的要体面几分。
  孟茯一时想起拓跋筝的话,便停下脚步,没再动。
  然后便听得那小丫头无奈地劝道:“小姐,认了命吧,这是没法子的,难道还一辈子在乡下待着么?这谢公子虽身体不好,但嫁过去了总是衣食无忧的,难道您还要继续在乡下过着这给人纺纱浆洗衣裳的苦日子么?”
  她不劝还好,这一劝那莫小姐就哭得更难过了,“我是不甘心,我替我母亲不值得!”
  小丫头听罢,似不觉得这算事儿,“我还以为小姐在气嫁妆的事情,奴婢听说夫人留给您的那些嫁妆,老爷全都要给二小姐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说到这个,气恼不已,“若是独孤家还在,岂能让小姐您受这委屈。”
  可她才提起独孤二字,就被这莫小姐紧张地捂住了小嘴,气呼呼地警告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提。”
  小丫头挣扎着,哦哦地应了几声。
  姓独孤的人在大齐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这莫小姐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让孟茯忍不住有些好奇,再往这角度看去,心说难怪觉得这小姑娘有些眼熟,这会儿再看,跟着独孤长月还真有几分相似。
  于是等着这主仆俩回了房间,急急匆匆地下来,直奔拓跋筝的房间。
  拓跋筝开了门,见她氅子上全是水汽蒙蒙的,便晓得她出去了,“外头那样冷,你出去作甚”
  孟茯满心此刻都是自己刚刚发现的这个秘密,如今只拉着拓跋筝问道:“你晓得独孤长月还有什么亲人么?”
  拓跋筝一脸疑惑,不晓得她怎么问起此事来,“你怎忽然如此关心起他的事情?”一面回道:“似乎没有了吧,当年就剩下他一个了。”
  能苟命活到现在,还是因他后来在庙里长大的缘故。
  孟茯不免是有些遗憾,但仍旧有些不甘心,“就没有什么走丢的亲人什么的?”
  “怎么了?”拓跋筝见她如此在意这个问题,不免好奇起来。
  只听孟茯说道:“那个莫小姐,头一次见她,你不是也说她看起来有些面熟么?你在仔细想想,她若是个男子,你说她像谁?”
  “像谁?”拓跋筝才脱口问,只是脑子里还残留着孟茯方才一直问她关于独孤长月的事情,所以这会儿下意识就将这莫寻寻和独孤长月联想到一处。
  两张脸,竟然还真有些相似。
  她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孟茯,“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是忽然想到。我方才出去,偶然听到她那小丫头提了独孤家,这莫小姐却被吓得不轻,不许她提起,我便想只怕多少是有些关系的,你细数这大齐,姓独孤的,本就没有多少人。”
  孟茯有些着急,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秘密给解析开。
  然没等她话说话,拓跋筝已经倏然起身,作势要出去。
  孟茯连将她拉住,“你干嘛?”
  “我去问。”问个清楚。
  “问什么?”
  “问这莫小姐与秃头是什么关系啊!”
  孟茯听着她那口气,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大胆猜测起来,难道她误会了?于是连忙道:“他俩年纪摆在那里,独孤长月生不出那么大的女儿,你想什么呢!”
  拓跋筝顿时一愣,僵在原地,“那我查一查这莫小姐的娘是何人,总行了吧?”
  “行的行的,我看来接她们主仆这些人里,那个管事的嬷嬷年纪大,兴许知道得多,问她兴许能有些有用的消息。”孟茯提议着。
  又觉得神奇,若真这一趟,还能给独孤长月找个亲人,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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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但这也太巧合了吧?拓跋筝让孟茯这一拉,脑子里一下冷静了不少,凝着眉摇头,“阿茯,不对,世间之事便是有千万巧合,但也不能都同时发生,这样的机率太小了。”她说着,退回桌前,拉开凳子坐下来。
  与被她这么一说,一时警惕起来的孟茯说道:“你这样说的话,好像是有些不对劲,不过她那张脸,总不会骗人吧?”
  “眼睛看到的还不一定是真,何况还能易容呢?此事先不急,反正还有一晚上才能到景州城里,半夜我亲自去探一探虚实,便知晓真假了。”拓跋筝到底是从前吃了不少暗亏,这警惕性便高了些。
  孟茯连连点头,就算真是独孤长月家的什么亲戚,但也不急在这一时里。毕竟还要在景州待一段时间呢。
  夜幕逐渐落下,窗外的夜雾也越来越深,落下来的雾气攀附在窗柩上,不多时便结成了霜花。
  外面过道里传来船工的喊话声,孟茯刚要起身去瞧,就被拓跋筝按住了肩膀。
  “你这里等我。”
  她如今怀疑那莫小姐一行人,所以不敢让孟茯出去。
  孟茯无奈,只得留下,“你小心些。”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她回来。
  然拓跋筝出去没多会儿,孟茯便感觉到船只好像是停下来了一样,忙走到窗前推开那有些被冻住了的窗户,只见外面隔着一丈左右,便是一片被霜花压得弯了腰的翠竹,借着船上挂着的黄皮灯笼,竹叶上的冰渣有些反光,看起来有几分渗人。
  孟茯莫名有些害怕起来,忙关了窗户,便听得开门声,转身一看原是拓跋筝回来了。
  “怎么了?”听着船工的喊声,似有些着急,也不晓得是出了什么大事。
  拓跋筝示意她坐下,走过去将孟茯没关好的窗户拉紧一些,“没什么大事,是河面要结冰了,船不敢继续前行。”
  这景州天气和与南海郡截然相反,这才到初冬,便是寒风凛然刺骨,到了夜间温度更是骤然变低,水面容易结冰了。
  若是结冰到没有什么,河面有不少船只,河水又是流动着的,是成不了形的。
  只是问题在于这天气总是有细雨雾气,温度低了便容易凝冻,即便是这船受得住,船工们也没命去熬。
  因此这夜间遇到这样下雾又落毛毛雨的天气,船只是不走的。
  所以这会儿便靠岸停泊。
  船停下来了,晚饭也比昨日送得早一些。
  孟茯看着拓跋筝一脸认真地拿着银针试毒,她太过份小心了,“我即便是个千金科的大夫,但怎么说也是大夫,有没有毒,我便是看不出来也能闻得出来,你这般麻烦作甚?”
  拓跋筝凝着眉,收起银针盛饭,“还是小心为妙。”她压力能不大么?沈夜澜没跟着出来,若孟茯真出了什么事情,不说沈夜澜那里,便是萱儿清儿这些个孩子,她也不晓得要如何交代。
  孟茯递了筷子过去,“你快些吃吧。”又见她如此小心,索性道:“晚上咱歇在一间屋子里算了。”
  拓跋筝颔首,“我方才出去的时候,已经交代过皓岚戎岚,我夜里出去,他们会暗中看着,你也不用太担心。”
  孟茯心说她才没有那么害怕,是拓跋筝太过于小心了。不过终究是为了自己好,孟茯也没再说什么。
  只不过这心里到底觉得他们因着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便如此紧张防备,往后若不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再出门了,感觉太麻烦大家了。
  孟茯自己的感觉,自己就有些像是个负担!
  船上无聊得很,又不能出去,免得让拓跋筝提心吊胆白担心,所以孟茯只能捡起在河州路过是买来的话本子,看着打发些时间。
  想是前世各种小说也看过了不少,这话本子拿在手里总觉得太淡味了,没什么看头,便背着手踱到盘膝打坐的拓跋筝身边。
  也学着她的模样吐纳。
  拓跋筝听着她的呼吸声不对,睁开眼转过来头看了看,“你还是去躺着休息吧,这都是无用功,得长久日月坚持。”
  孟茯闻言,叹着气去洗漱上床,但仍旧有些不服气,“你怎么晓得我不能坚持?”
  本来以为这么早是睡不着的,可没想到上床没多久,竟然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在哭,呜呜咽咽的,声音虽小,但就感觉像是在耳边一样,吓得她猛地睁开眼来,正好见着拓跋筝弯腰再点灯火,吹灭手中的火折子。
  晦暗的空间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孟茯也看到了这呜呜咽咽哭啼声的源头。
  莫小姐与她的小丫头两个所在碧纱厨旁边,主仆俩抱作一团,脸上毫无半点血色,也不晓得是受了什么惊吓,那莫小姐如今还浑身发着抖呢。
  “这是做什么?”孟茯满脸吃惊,连忙掀开被子怕起身来,捡了衣裳披在身上。
  心说拓跋筝不是去调查这主仆俩的身份是真是假?怎么将人给带来了?
  拓跋筝已将屋子里其他的灯盏都给点燃,绕到到桌前来,眼底余光瞟了那莫小姐主仆一眼,“说来话长,你只怕也睡不好了,今晚她俩都得留在这里?”
  孟茯满脸震惊,看了看她,又将莫小姐主仆俩上下打量了一遍:“出什么事情了?”
  莫小姐被吓得不轻。
  虽然和孟茯早前在甲板上的时候,有过几句话之缘,但这会儿脑子里满是那个陌生男子凶悍的模样,似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如果她和雀儿不听话,对方是会真的杀了她们俩。
  她那么艰难地活着,守在窑门口给人浆洗衣裳,吃糠咽菜,为的便是将这性命保住,有朝一日能完成她娘的遗愿。
  也幸好她跟丫鬟雀儿是相依为命的,所以两人当时是挤在一张床上的。
  那男人不知道,进来抹黑直接到床边就要爬上来,压着了雀儿,她这一叫惊得那男人要动粗。
  莫小姐当时正要反抗,可雀儿却被那男人抓住手里,她没法子只能放下床边捡起用来防备的灯盏,更不敢出声惊动人,以免那男人失手伤了雀儿。
  她这些年来在乡下的无数个艰难日夜,都是雀儿陪着她,两人虽是主仆,可是与那亲姐妹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那男人没得意多会儿,就被随后到的拓跋筝直接敲晕。
  拓跋筝看了看莫小姐,心情有些复杂,尤其是莫小姐那张脸,越看是真越像,“没易容。”方才将这主仆俩带过来的时候,她试探过了,既没有易容,也没有武功,这话莫小姐主仆俩是听不懂的,但是孟茯却已明白,“这样说来,还真是偶然了?”也就是说,白天拓跋筝说的那些巧合都是合理的。
  不过这两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拓跋筝将她们带来作甚?孟茯满腹的疑惑,看向拓跋筝:“你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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